水滴答滴答地順著牆板上滴落,潮濕而陰暗的地牢內有股發黴的味道更有一絲腥味,聞起來令人發惡。


    朱兒滿臉紅腫,臉上幾處清淤,雙手被兩丫鬟鉗著周嬤嬤在身後揪著她的墨發,迫使她抬頭望著坐在眼前的女人。


    頭皮發麻,手腳動彈不了,連手指都被竹夾夾得血肉模糊了,她現在是連動都動不了,連說話都沒半分力氣。


    這石牢是蕭家的地牢,以往是為了懲罰那些不聽話的丫鬟,可這些年那些消失的丫鬟大多數都是到這裏麵後就了無蹤影了,看這裏麵的刑具越發多樣,連這腥味都濃鬱一片,就能猜出在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了。


    而這石牢應該也沒幾個人知道,有鑰匙的也隻有嚴氏一人,至今犯了錯的丫鬟們能從這牢內出去的一個都沒有。


    而那些丫鬟被處罰後便扔到了鬼冤林內,讓那些野狗,野狼去撕咬,連骨頭都不留,這種處刑往往是最可怕的,死後連屍骨都無存。


    聽著嚴氏那泛冷的語氣,朱兒一身冷汗,連這雞皮疙瘩都如草莓一樣大。


    嚴氏坐在她麵前猶如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一樣,她眯眼而笑,笑的很陰森,好似一隻帶著麵具的狼看著食物一般。


    “奴婢,奴婢沒忘記。”


    朱兒咬牙,一絲殷紅的血從她嘴角流下,染紅了嘴角。


    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若非這身上的疼痛提醒著她,她怕是要在這倒下了。


    隻要有活命的機會她就必須爭取。


    現在看嚴氏還沒要她命,看來是還忌憚著蕭長歌,她必須抓住這點!


    “沒忘?怕是你早已忘得一幹二淨了,否則也不會偷偷跑去見那小賤人。”


    提到小賤人時候她目光淩厲,似要將眼前的人給吞了一般。


    朱兒心身冷意,沉默不語。


    她昨天迴來時,周嬤嬤已在院子外候著,見她一身泥土便猜出她出去過了。


    這節骨眼不光明正大走大門而是爬著狗洞出門,這一讓人打聽,便知她昨日是去了哪裏了。


    “周嬤嬤,之前那個長得不錯還想勾引老爺的丫鬟叫什麽來著了?”


    嚴氏嘶了一聲,似在仔細思考中問。


    而這明眼人都知道嚴氏是明知故問了。


    朱兒身子一顫,鮮血妖紅地從唇邊滴落,與地板上暗紅的顏色融合為一體。


    “迴夫人,叫應兒。”


    周嬤嬤板著臉迴答道,嚴氏好像也想起來了連忙應道:“對對對就是那叫應兒的,聽說她跟你是好姐妹?還有萬春?”


    說到最後一句時嚴氏看向朱兒,那張臉上才有了一絲的神色,不過是驚恐。


    應兒想勾引老爺?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朱兒想起了應兒的屍首,腦海中浮現她當時死的慘樣,人已死還被扔到鬼冤林內已屍骨無存,嚴氏就算想做什麽也不能,可萬春不同!


    “夫人,此事是朱兒一人所做,與他人無關。”


    朱兒抬頭,目光堅定,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嚴肅了幾分。


    嚴氏挑眉,嘴上泛起一笑。


    “你可算是承認了,看來之前我都讓你跟那小賤人給耍了,包括之前那件事。”


    嚴氏眯眼,一瞬間連周圍的氣場都變了,氣氛也冷了幾分。


    朱兒沉默,算是默認了嚴氏說的。


    嚴氏聰明,今日若是否認她這心裏還是會懷疑,比起試探不如直接承認為好。


    她這條命在她們眼中本就是賤命,不值一提,死了也好,不會連累他人了。


    而之前那件事,說的應是之前想將蕭長歌的藥膏掉包一事,本想讓人以為是麻疹而將蕭長歌送出府,沒想是水疹。


    “朱兒你可是個聰明的丫鬟,若你不背叛興許過個幾年,我身邊這嬤嬤之位應會落在你身上,可你在這件事上卻做錯了,還是大錯特錯。”


    嚴氏冷聲而道,她還真不知蕭長歌拿什麽收買了朱兒,令得朱兒這般維護她,甚至不惜偷跑出府牢內見她。


    朱兒心裏比誰都清楚嚴氏的話隻能聽聽罷了,她若真信了,那傻的便是她了。


    “你該知背叛我是什麽下場,周嬤嬤。”


    嚴氏看向了周嬤嬤,那張板著的臉上浮現一抹神采,嘴上裂開了笑容卻有些陰森。


    “是,老奴知道!”


    朱兒身子一震,想掙紮卻掙紮不開。


    嚴氏掃了朱兒一眼,如同看著什麽渺小卻的螻蟻般,若蕭長歌一死朱兒也沒什麽用了。


    她當初想讓朱兒留在蕭長歌身邊,必要時候能讓她為她做點事,而現在等蕭長歌一死,朱兒也就沒了用處。


    沒用的東西,自然要清理掉。


    “慢著!”


    似用了最大的力氣喊出來一樣,她知道若嚴氏走出這石牢,那她就真的沒活路了。


    她可不想死在這種地方!


    朱兒那一聲喊,連周嬤嬤都被驚到了,而嚴氏竟也止步了。


    “夫人你可有想過若大小姐有證據證明自己是無辜的呢?若是她迴來看不到我你以為她不會追查麽?”


    朱兒握緊雙手,手上傳來的疼痛感讓她清醒不已。


    眸變得銳利,連眼神都變了幾分,不似之前那樣軟弱。


    若是在這裏軟弱了,那她的小命也難保,那隻有豁出去了,隻是她沒把握嚴氏會不會上當。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餘光瞥向朱兒,犀利無比,直刺人心。


    “明日便是皇上親審的日子,若大小姐能夠證明自己是無辜的,她迴來若是見不到奴婢,您真覺得她會當做什麽都不知麽?夫人可別忘了現在的大小姐已不是當日那個蕭長歌了。”


    朱兒的手握成一團,額頭冒著冷汗與臉上的血跡重合一起,整個石牢一片寂靜。


    “你是在威脅我?”


    嚴氏挑眉,這才知朱兒這番話是什麽意思。


    “奴婢豈敢威脅夫人?奴婢隻是提醒夫人罷了。”


    嚴氏跟周嬤嬤互相看了一樣,旋即而笑。


    “你在那小賤人身邊久了,可連這膽子都變大了,就算那賤人能出來你覺得她會為了一個低賤的下人跟我叫板麽?”


    嚴氏輕蔑而笑,不過是個丫鬟,還真將自己看得什麽似的。


    見嚴氏笑,朱兒笑的更大聲,整個石牢內響徹著朱兒的笑聲,可惜這石牢跟外麵隔絕,這裏麵的聲音外麵聽不到。


    “會還是不會,不如夫人試試?不過朱兒敢保證夫人您會後悔的。”


    “夫人。”


    周嬤嬤在身邊喊了一聲,在嚴氏耳邊嘀咕了幾聲。


    隻見嚴氏的麵容不似方才那般從容反而帶著一絲的憤怒。


    “交給你了。”


    嚴氏看了朱兒一眼,不過在蕭長歌身邊幾天,這膽子還真大,不過她成功了,她現在確實有些忌憚蕭長歌。


    朱兒咬唇,見嚴氏離開她心裏一驚,還以為嚴氏不上當。


    可當嚴氏離開後,周嬤嬤睥睨地望著朱兒一眼冷聲而道:“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小野種膽子不小,你是暫且能活了不過萬春這丫頭可就要……”


    朱兒睜大雙眼,周嬤嬤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既然朱兒說蕭長歌會找到證據證明自己清白,那就等明日開審看看如何。


    若蕭長歌被定罪,那她能保證朱兒的下場肯定很慘,若蕭長歌真能開脫而苟活,那她也必須付出代價!


    不過今日嚴氏心情不好,暫且不能對朱兒動刑那就隻能找替罪羊開刀了。


    “你們要幹什麽!”


    朱兒大聲喊,可迴答她的是無盡的寂靜。


    ……


    牢內


    蕭長歌望著前來的人,不僅挑眉,臉上浮現驚訝。


    “爹。”


    蕭長歌喊了一聲,望著站在麵前的謙謙君子,她確實驚訝。


    “你,你可還好。”


    蕭永德望著坐在石床上的蕭長歌哽咽地開口問,連說的話都得仔細斟酌一番。


    “我很好,爹莫擔心。”


    似乎沒之前的事情般,蕭長歌對蕭永德的態度一如既往地,這令的蕭永德更加愧疚。


    之前醞釀的話在見到本人後,他卻一句都說不出來了,隻能跟蕭長歌四目相望,卻不知該開口說什麽。


    “爹坐吧,爹今日怎有空來看長歌?”


    這對話,就好似在府內一樣紀,蕭長歌完全忘了如今身處什麽樣的境地內。


    “若是有什麽需要爹幫忙的,盡管開口,若是爹能做的一定為你做!明日便是皇上親審的日子了,到時爹會在皇上麵前為你求情的。”


    蕭永德醞釀了許久,喉嚨中好像有什麽卡著一樣,久久才說出這番話來。


    蕭長歌墨眉輕挑,楚皇帝親審?


    她瞥向外麵的官兵,像似知道了什麽為何外麵這麽多人把守了。


    不過今日蕭永德會出現跟她說這番話,著實令她驚訝,不過有蕭永德這番話已經夠了。


    她要的不過是蕭永德的信任罷了。


    人的欲望就像無底洞,以往她見蕭永德一麵都是奢侈更別說能跟他坐著聊天了,而如今她能跟蕭永德見麵也能跟他聊天時,她卻奢求更多了……


    不過蕭永德竟能說出為他求情這話,讓蕭長歌心裏一暖。


    “長歌多謝爹爹,不過長歌真有一事想讓爹幫忙。”


    蕭長歌眼中劃過一道精光,她知道明日嚴若琳跟蕭長樂她們肯定會來看的!


    “哦?你說!”


    蕭永德因蕭長歌這話,臉上有了一絲認真,如同在戰場上跟敵人對峙般嚴肅認真。


    蕭長歌湊近蕭永德耳邊了嘀咕了幾句,蕭永德點了點頭,雖不知蕭長歌為何要這麽做,可他這一次選擇相信蕭長歌。


    如同十幾年前時相信楚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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