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跟小喜子聽得葉子元這話,顯得有些高興,隨後侍衛又繼續傳了下去,一瞬間那些從宮內追了出來的侍衛全都聚集了起來,邁著整齊的步伐往皇宮內走了。


    聲勢浩蕩,堪比楚皇帝出宮遊玩時的場麵。


    船中,男子聽得外頭的腳步聲漸漸離開,他才小心翼翼道。


    “這位女豪傑,人已走了你可以放了我了吧?”


    男子蹲下,伸手敲打木板發出叩叩的聲音,隨後衝著木板下喊。


    敲了好一會兒都不見有人迴應,他差點兒以為人已經憋死在裏頭了。


    雙手撐地,附耳聆聽,隻聽見船上的木板傳來咯吱的聲音,隨後被打開,裏麵卻蜷縮著個麵色蒼白的女子。


    嚇得他立即站了起來,還後退了幾步,如看著怪物一般看著眼前之人。


    蕭長歌聽得外麵腳步聲逐漸離開,一把將被子掀了起來,箭頭已被她拔掉,可這血卻流個不止,她捂著肩膀,希望能將血給止住,卻是徒勞。


    她收迴匕首,跌跌撞撞地從木板下上來,臉色蒼白,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流下,她卻連看都不看一眼眼前的人,虛弱地道了聲。


    “謝謝。”


    便跌跌撞撞地,差點兒倒在地上。


    隨後撲通一聲,外麵水花濺起。


    男子瞥想木板下的洞,這女子當真兇,竟敢威脅。


    若是他敢揭發她,便用匕首將這船底給刺穿,大家同歸於盡!


    這法子,怕是隻有她想得到了。


    現在看這船上,還能見到那個用匕首紀捅出來的窟窿,幸好那官兵來搜尋時候沒太仔細認真,否則連他都要遭殃了。


    不過在這威脅之後還衝著他說了聲謝謝,要知道他可並不想幫她,隻是被威脅的罷了。


    若非她方才那般威脅,他真想將她給交出去,畢竟能少一事便是一時,他可不想攤上什麽刺客之類的。


    不過也真是個女中豪傑,直接便將箭頭給拔掉了,這該是有多疼呢?


    一些男子都熬不過這樣的疼痛,而她卻能忍受得了。


    比起上次見麵,這次臉上倒是多了道傷疤,雖那樣的傷疤對他來說不在話下,可對於一個威脅他的人,沒給兩瓶毒藥給她已是最大的恩惠了。


    男子眼掃了木板之下,裏麵還放著那支箭,而箭頭上還染著血。


    殷紅妖冶。


    船上還彌漫著血腥味,他這鼻子一動便能聞得到味道,隻讓他覺得有些惡心。


    身為一個大夫,看到血竟會覺得惡心,這若說出去,莫說著外麵的人不信,連他自己都不信自己了。


    看著箭頭上沾染的血來看,這傷應很重才是,而她卻硬生生地將箭給拔掉了。


    這若處理不當,可會被感染的。


    不過這些都跟他無關,他是大夫,可卻不會每個人都救。


    救,也隻救那些該救之人。


    如今迴想起來,若是讓那些人知道刺殺楚皇帝的是蕭家長女蕭長歌,這蕭家上下定會被株連九族的,這可是大罪啊。


    男子雙目泛著幽光,嘴角竟是輕微地笑了起來。


    蕭府內


    當蕭長歌迴去時,紅袖跟朱兒兩人早已迴房中去了。


    蕭長歌將門關起,隻是大口地喘著氣,整個人都軟道在了地板上。


    她能堅持到這裏來,靠的還真是意誌力,她還不能死!不能死!


    蕭長歌用力一撕,撕拉一聲衣袖被撕掉,露出一片紅,連肩膀都被染成了紅的。


    那白皙的皮膚被覆蓋,能聞到的,能看到的隻是一片鮮豔的紅色,而且妖豔至極。


    血,每當見到這顏色時候,她總想哈哈大笑。


    似乎是在提醒她般,讓她忘不了。


    隻要楚皇帝大怒,將葉子元從統領之位拉下來,那她今日所做的一一切便是值得的!


    蕭長歌從地上起身,在房中胡亂搜索一通,最後才找到了藥跟繃帶。


    當她用布沾水將肩膀清洗幹淨時,肩上那窟窿卻還一直流著血。


    “嘶。”


    當藥粉倒在肩膀上時,隻聽見蕭長歌倒吸了口冷氣。


    墨眉緊蹙的模樣,看起來很是疼痛。


    當粉末塗滿後,她才緩緩將繃帶給弄上,而她連燭火都不敢點了,生怕紅袖跟朱兒發現了,要是見她這模樣的話肯定會一驚一乍地。


    再者,今日葉子元派侍衛搜索這河,打擾了那麽多人,明日這消息肯定會被傳出去,連同楚皇帝遇刺之事。


    她這邊是暫時脫險,可不知楚鈺那邊是如何了。


    那個自稱是林尚書之女的林琳,也很是可疑。


    不過也正因有了那叫林琳的出現,怕是楚鈺會抓住這個機會的!


    若是抓不住這次機會,以後若想再有這樣的機會可是難上加難了。


    現在要做的便是等皇宮那邊傳來消息!


    蕭長歌唿了口氣,將藥都放迴了原位,將那盆血水跟毛巾一同拿到了外麵去,倒在了她的菜園子裏麵,讓土吸收。


    至於那那血紅色的毛巾她則是埋在了土中,血腥味也被土的味道給掩蓋了,當她弄好這一切轉身想迴房時,卻看得院子外有道影子。


    借著月光,那影子頗為模糊,可卻見得是個女子。


    清冽的雙眼微微一眯,看著那道身影,她轉身往房間內去了。


    見得房門緊關,那丫鬟才緩緩離開,往其他院子內去了。


    透過窗戶,蕭長歌見那快速而跑的背影,那不是喜兒麽?


    那對雙胞胎身邊的丫鬟,這倒讓蕭長歌有些失望,她本還以為是蕭雅煙身邊的丫鬟呢。


    畢竟隻有蕭雅煙會幹這種無聊的事。


    蕭長歌關上窗戶,瞥向門邊……


    皇宮,龍承殿內。


    太醫跟宮女們忙進忙出地,手中捧著玉盆,而這盆中的血已然成了血水。


    一個宮女走了出來,又另一個宮女走了出來,而跟第一人一樣,手中端著一盆血水。


    這殿內的太醫正忙著替四皇子診斷,幸好這毒能解。


    若是不能解的話,怕是楚皇帝饒不了他們了。


    一太醫摸著額頭上的汗水,哎了一聲。


    “啟稟皇後娘娘,四皇子這身上的毒解了,身上的傷口也處理好了,老臣已讓人去抓藥了,這藥一日三次地喝,過不久肯定會醒,身子也會恢複如初的。”


    太醫屈著身向眼前這人稟告道,皇後聽得太醫這話也激動不已,手帕抹著眼角。


    身為一國之後,對一個不是自己生的孩子也能如此,饒是別人一看,還真會以為對方是眼前之人的親生兒子的。


    “那就好,你們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


    太醫道,收拾著自己的藥箱子,跟在宮女身後便離開了。


    待那些人離開後,皇後才變迴了原來的模樣。


    冷眼看著躺在床上的男子,麵色蒼白,雙眼緊閉,睫毛長如蒲扇,跟姻妃當真有七分相似。


    也難怪,楚皇帝會舍不得動手,將他處死!


    這些年來楚鈺默默無為,差點兒連她都忘了這人的存在了,而今日他卻為了楚皇帝擋了一箭,怕是這日後,陛下也會多看他幾眼的。


    今日,倒是讓他強出頭了一次。


    “禦花園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皇後冷聲問,身後的人便知曉其意思。


    “啟稟皇後,陛下在您離開後下了命令,若是有人敢離開一步,殺無赦!”


    宮女說最後一句時候,還看了皇後背影一眼,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皇後聽得那句殺無赦,立即轉頭看著宮女,連雙眼都變得冷冽,似乎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一樣。


    “你說什麽?”


    那雙宛如狐狸般的眼微微緊眯,手不禁握緊。


    “違者,殺無赦!”


    見皇後這般問,宮女又再重複了一次,隻是皇後的臉色不太好看了。


    殺無赦這三個字代表了什麽?在宴會的,除了諸位大臣外,還有他的兒子跟女人們,莫非連著都要殺無赦麽!


    而楚皇帝說得出的,她相信也做得到。


    這殺無赦可不是說著玩的,而是真的!


    若是誰敢真離開,那當真是會殺無赦,連太子都不會列外!


    為了一個刺客,竟然做到了這地步,她還當真猜不透楚皇帝心中所想。


    “不過陛下好像沒找到刺客,所以讓諸位大臣先迴府了,隻留下蕭將軍一人在,還有各位娘娘們跟皇子們也迴府了。”


    宮女又繼續說道,可這些卻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她擔心的,又是之中隻有一個!


    “那太子呢?”


    “探子來報,說太子急匆匆離開了,至於去哪裏,也不知。”


    宮女搖頭,一臉不知情的模樣。


    “急匆匆離開了?行了,你下去吧。”


    皇後念叨,揮了揮手示意宮女先下去,宮女緩緩後退幾步離開了。


    禦書房內


    楚皇帝黑著臉,那雙深沉的眼睛看著底下跪著的人,而蕭永德則站在楚皇帝身邊。


    皇帝遭遇刺,茲事體大,而令得皇子受傷中毒,更是大上加大,也難怪楚皇帝今日會親自帶兵去抓刺客,隻可惜撲了一場空。


    不過通過這幾件事,蕭永德可算看清了,楚皇帝對這不受寵的四皇子,也是頗為關心啊。


    那刺客逃到太快了,他們連影子都沒抓到。


    “葉子元,你可知錯!”


    葉子元跪在地上,衝著地麵磕了幾個響頭,砰砰砰地,楚皇帝沒讓停,葉子元也不敢挺下來。


    而這禦書房內,隻聽得這磕頭的響聲。


    連站在一旁的蕭永德聽到聲音都覺得疼,不一會兒,葉子元那腦袋上一片通紅,而他嘴裏還念叨著。


    “臣知錯,還望陛下懲罰!”


    “知錯,懲罰?哼,連區區一個女刺客都抓不住,你還有何顏麵在朕麵前!”


    楚皇帝手一拍,砰地一聲,連擺在案桌上的茶杯都在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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