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歌當天,除了胡氏正在外邊等蕭雅煙之外,沒見其他人在。


    “娘,嗚嗚,澈兒,澈兒她……”蕭雅煙一下車見到胡氏便淚眼汪汪地哭了起來,她手上還抱著個骨灰罐,一見胡氏哭得是連說話都不連貫了。


    在蕭雅煙去煙峰山這幾天,胡氏是睡不著覺,生怕她煙峰山受苦受累了,又怕她出什麽事。


    這澈兒的事不用一天半她們都知道了,澈兒臨死前說的那番話被誇大其詞地傳到了她們耳中,都紛紛以為是蕭長歌在煙峰山欺負蕭雅煙了。


    這蕭雅煙可是她的掌上明珠,若是被欺負了,她鐵定要找蕭長歌討個理兒!


    “哎喲娘看看,瘦了,怎麽就瘦了呢,娘叫廚房給你弄好吃的了,都是你最愛吃的。”胡氏握著蕭雅煙雙肩,左看右瞧道,心疼至極。


    她這女兒從小到大一直都是捧在手心裏的,舍不得她吃苦,這下好了,才到煙峰山幾天便瘦了,看著小臉兒瘦成這樣,還沒半點血色。


    出門前還好好地,這迴來就變樣了。


    “娘,還是你對煙兒最好了,你都不知道煙兒一人在煙峰山有多害怕,不是這裏出事就是那裏出事地,不過這骨灰罐要怎麽辦?”蕭雅煙手中還抱著澈兒的骨灰罐,一臉嫌棄道。


    說是將骨灰送迴澈兒家中,可那也隻是說說罷了。


    “這個娘會讓人幫你處理的,你現在就先去洗漱吃飯,讓阿奴帶你去,娘晚點再幫你叫個貼身丫鬟過去。”胡氏摸著蕭雅煙的墨發心疼道。


    蕭雅煙嘟了嘟嘴點頭,恩恩了兩聲。


    “我這一整夜都在馬車上,渾身都臭死了,這個就先交給娘了,您愛怎麽處理怎麽處理吧,煙兒先去洗澡。”蕭雅煙皺眉聞著身上的汗臭味,連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


    這味道可真難聞。


    “好好,你快去快去。”現在蕭雅煙說的話就是聖旨,胡氏心疼她都來不及了。


    “恩恩,那這個就拜托娘了。”蕭雅煙瞥向胡氏身邊丫鬟手中的骨灰盒,一想到自己跟個死人的骨灰一起在馬車上呆了一天,蕭雅煙這整個人都有些不舒服了。


    蕭雅煙說完,便往蕭府內走去了。


    待蕭雅煙離開後,胡氏那臉色才變了變,看著蕭長歌的背影喊了一聲。


    “站住!”


    聲音威嚴,不容抗拒。


    紅袖還偷偷瞄了蕭長歌一眼,見蕭長歌繼續走著,似乎沒聽到一樣她也跟著走了。


    胡氏見蕭長歌竟無視了她,心中騰起一團火。


    剛好,蕭雅煙這事兒她還沒找蕭長歌算賬呢!


    “長歌,二娘讓你站住,你這當做沒聽到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吧?”胡氏怒道,差點兒指著蕭長歌的鼻子罵人了,要不是想著她還是蕭長歌的二娘,她早就想罵她賤人了。


    蕭長歌這抬起的腳才緩緩放下,轉身看著,不明挑眉道:“二娘你叫我?”


    “長歌,你跟煙兒是姐妹,你們本應該互相照顧才對,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以前煙兒可能是不對,可她已經改過了,難道就不能放過她嗎?”胡氏嗬斥,一副尤為心疼的模樣。


    蕭長歌冷笑,連同雙眸都變得冷冽無比。“二娘你這話是何意?若是讓有心人聽了,還以為長歌做了什麽對不起四妹的事呢。”蕭長歌不緩不慢道,見胡氏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隻想發笑。


    她眼掃了周圍一圈,那些人都一副警惕的模樣。


    好似隻要胡氏下令一聲,他們便會一擁而上一樣。


    “你若沒對煙兒做什麽,那煙兒豈會是這樣,還有澈兒又怎會沒了呢!”


    胡氏的目光也變得發冷,她一想到蕭雅煙瘦成那樣,她就心疼。


    那可是她的女兒,豈能容忍被欺負呢!


    “澈兒?澈兒故意放火燒寺廟,所以以死謝罪了,這與我何幹?至於四妹,我看她吃好睡好地也沒出什麽事?二娘你這句相煎何太急又是何意?莫非是想誣陷我?”蕭長歌直接了當道,氣得胡氏的臉都快黑了。


    紅袖手心抓緊,隻為蕭長歌擔心。


    她這樣頂撞胡氏,怕是這後頭日子不會太好過了。


    “我可是你娘,怎會誣賴你呢?我隻是問一聲罷了,既然沒有,便好。”胡氏眯眼而笑,硬生生地將脾氣給壓了下去。


    隻要蕭長歌還在蕭府內,這日後少不了機會整治一下她!


    不然可真太猖狂了!


    “我娘已經死了。”蕭長歌冷笑接了一句。


    紅袖下意識地抓住了蕭長歌的衣袖,雙眸中有些悲傷。


    “你……”胡氏被蕭長歌這一句話咽得說不出話來。


    可蕭長歌也沒說謊,她娘,確實早死了。


    而且胡氏要算的話,不過也是二娘,畢竟在她頭上還有個大夫人嚴氏,所以怎麽輪都輪不到她的。


    “難道長歌說錯了嗎?二娘。”蕭長歌眯眼而笑。


    “是,是沒錯,我是你二娘,可我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看的,長歌,你應該明白二娘的苦心。”胡氏笑顏如花道,不僅如此還比方才更為和善了,連紅袖都看的雲裏霧裏的,不知是怎麽一迴事。


    “二娘的苦心,長歌當然知曉,他日長歌定會好好報答二娘的。”蕭長歌笑道,語氣平緩,不緩不慢。


    “你這心裏記著二娘好就行,其他,二娘也無所求了。”胡氏一副放心的模樣道。


    可在蕭長歌眼中卻顯得極為可笑,隻是她現在卻笑不出來。


    “長歌一夜未洗,先迴屋子先了,長歌告辭。”蕭長歌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胡氏也沒阻攔。


    見那抹背影從自己眼中消失不見,胡氏雙眼才冷了幾分。


    士別三日,她當真得對蕭長歌刮目相看了。


    之前她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胡氏想著蕭長歌臉上那道傷疤,臉上滿是得意之色,蕭長歌毀了容,想要嫁個好人家,怕是難咯!


    院子內,幾天沒在,這院子裏還是很幹淨,看來秋秀跟朱兒兩人倒還真盡心盡力的。


    “小姐,您迴來啦。”朱兒手拿著茶杯,挽著袖子露出瘦弱的胳膊兒,一看這模樣便知道她是想拿茶杯去清洗,這才剛出房間門,朱兒見蕭長歌,雙眼放光道。可當她看到蕭長歌臉上那道傷疤時候不由得愣了下後又恢複了原來模樣。


    蕭長歌毀容之事,不是什麽秘密,別說蕭府,這城外都傳成一片了,她們也早知道了,隻是知道是一迴事,這看到後又是另一迴事了。


    “恩,給我備些熱水,我要洗漱一下,然後見祖奶奶。”蕭長歌輕輕點頭道,紅袖看了眼朱兒。


    秋秀跟朱兒兩人一向形影不離地,怎這次就不見秋秀的影兒了呢?


    “好,朱兒這就去弄。”朱兒應了聲道。


    “朱兒,秋秀呢?”紅袖不禁問了一句,這西院裏裏外外也就這麽大,她們這一路迴來可都沒看到秋秀的影子。


    “秋秀她在屋裏幫小姐鋪被子。”朱兒應了聲,還不有的看了屋裏頭一眼,連聲音都提高了幾分。


    蕭長歌則將這些都看在了眼中。


    大概是聽到朱兒的聲音,秋秀立刻從房間內走了出來,喜出望外道:“秋秀見過小姐。”


    秋秀中規中矩道,眼神卻不由得飄向了朱兒這邊。


    “起來吧,朱兒你先幫我備水吧。”蕭長歌應了一聲又衝著朱兒道,朱兒應了聲便從蕭長歌身邊走了過去,留下秋秀在一旁伺候著。


    “你也下去吧,我想靜會。”蕭長歌走到秋秀跟前時說了一聲,秋秀雙目看了看蕭長歌,也退了下去。


    “是。”


    紅袖看著秋秀離開的背影不由得撓了撓頭,不明白秋秀剛剛為什麽是那表情。


    “小姐,紅袖怎覺得秋秀剛剛有些奇怪呀?”


    “誰知呢?”蕭長歌沏茶,小飲了口。


    她也不知秋秀為何是那副表情,可卻知道絕對沒有好事。


    她眼瞥向床那邊,被子整齊疊好,床上也沒什麽不妥。


    朱兒幫蕭長歌備好熱水後,蕭長歌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便往蕭老太太的院子裏去了。


    她這剛迴來若不給蕭老太太請個安,怕是又有人要拿著這個說事了。


    福祿院內,自從上次瘋狗事件後,蕭永德多派了幾個人守著福祿院,生怕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這一路走來,這裏的護衛可真不少,基本每一處都有幾個護衛把守著。


    “李嬤嬤,請問祖奶奶可在屋裏頭?”蕭長歌還未進屋裏,便遇見了站在外邊的李嬤嬤。


    她筆直地站著,端正嚴肅,怕是鬼神見了都有幾分害怕李嬤嬤這模樣。


    “大小姐,老夫人是在裏頭,不過跟二小姐在說話呢,老婦人吩咐了,今天不見任何人,大小姐還是先迴吧。”李嬤嬤見蕭長歌來也不驚訝,反倒有些看不起道。


    蕭長歌挑眉,還未開口,這裏麵卻傳來了一陣陣笑聲。


    而這笑聲之中卻不止蕭長樂跟老太太的,還有蕭雅煙的。


    蕭長歌抬頭嘴角掛著笑意,李嬤嬤的臉色依舊不變,隻是瞥了眼緊閉的門。


    裏邊兒還傳來蕭雅煙說話的聲音。


    “既然如此,那長歌就不打擾祖奶奶興致了,長歌先行告退。”蕭長歌不怒道,反而溫和道。


    反正她來也不過是個形式,至於見不見是老太太的事了,既然老太太不想見到她,那她湊上去也沒意思。


    正好,她不想見,她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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