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去外麵的餐廳用餐。


    沒想到卻碰到了一行人,也來到了度假村。


    這行人都穿著統一的正裝,衣襟前還都別著一枚十分打眼的胸針,看樣子似乎是來這裏參加某個會議或者活動。


    而走在最前麵的那個恰巧是他倆都認識的,沈明媚最不想見的,厲彥琛。


    恰好厲彥琛也看到了他們。


    這個見麵發生得很短暫。厲彥琛本是漫不經心投過來的一眼,在看清是他們之後,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隨即就又錯開了目光。


    而沈明媚連感慨自己運氣真差的時間都沒有,也迅速調轉視線,直接扭頭就走。


    裴佑澤慢了半秒跟了上去,行動很快,就像是一陣風,那行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消失了。


    除了認出他們的司徒哲和厲彥琛,對於其他人來說這裏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


    厲彥琛半摩挲著袖扣繼續往前走,旁邊司徒哲突然用手肘捅了捅他,低聲說:“哎,就我得到的小道消息,裴佑澤一聽說沈明媚來這裏度假,就背著家裏人追了過來,昨晚兩人還一起過夜了。”


    厲彥琛很鄙視地看著他:“確實夠小道的,你消息真閉塞。他倆的交流本來就明裏暗裏多了去了。以前是為了避嫌,現在是男未娶女剛離,現在這樣一起度假自然不算什麽。”


    司徒哲“嘿”了一聲,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牙幫,帶著不正經的調調說:“我怎麽覺著你這話就這麽酸呢?”


    “沒有的事。”厲彥琛雲淡風輕,睨了他一眼,涼颼颼地說,“是你昨晚上泡菜吃多了吧?”


    沈明媚在迴度假別墅的路上走得十分快,就像後麵跟著某隻鬼魅。


    她一言不發,神色匆匆,裴佑澤跟在她後麵,隻是時不時偷眼瞄一下她,在發現她臉色越來越寒冷後,也不敢再發話。


    這個樣子的結果是,沈明媚跟裴佑澤在從吃完飯離開到最後兩個人進了別墅之後,一句話都沒有交談。


    沈明媚直接上樓,在自己房間的自帶溫泉裏發著神泡了很久,直到覺得頭暈了才出來。


    她真的是很頭痛,不理解為什麽中國九百多萬平方公裏的疆土,她卻走到哪裏哪裏就冒出來一個厲彥琛。真是寸得讓她想吐血。


    沈明媚爬上床,抱住枕頭蒙住被子,開始胡思亂想。


    到最後竟然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黎明。


    沈明媚睜開眼的時候,天剛蒙蒙亮,海上露出了半角朝霞。


    這是個看日出的好時候。


    她迅速起床洗漱,披了一件外衣就出門了。


    沈明媚沿著海邊的沙灘低頭走,遇到漂亮的貝殼或者石頭就撿起來,但她的手小,不多時就滿了,等見到了更漂亮的,就把之前的扔掉,然後再撿,然後再重複。


    之後她覺得自己真是喜新厭舊,再過了不一會兒她又覺得連撿貝殼都是很無聊的舉動,於是放棄,手裏的全部扔掉,專心看日出。


    海邊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幾個人。沒人主動打擾她,可沈明媚還是沒能看成日出。


    因為她又,再一次地看到了厲彥琛。


    沈明媚看著三米外的那個人,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悄無聲息飄到這兒的。


    她無奈地想,這個人怎麽就這麽陰魂不散?


    厲彥琛一身清爽休閑裝,還戴著鴨舌帽,可臉色卻是明晰可見的麵無表情。手抬起在眉眼擋住刺眼的霞光,麵色冷淡,一言不發。


    沈明媚忽然想起來,其實這裏有厲彥琛出沒並不算意外,因為早在許久之前他就有晨練的習慣。隻是在他們婚後期間內,這一習慣被他主動拋棄,她才沒有及時想起。


    她還曾經在一次清晨的睡眼惺忪中問過他這個問題,他聽罷攬住她的腰肢,右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微微一笑,答:“跑步哪有看你睡醒有意思。”


    沈明媚還沒來得及迴嘴,他又說:“其實你知不知道你睡著的時候比醒的時候聽話多了?就窩在我懷裏,抱著我的腰一動也不動,乖得不得了。你醒了就會到處跑,你要是這麽一直睡不醒,時間就能更久一點兒。”


    這幾句話實在有種詭異的肉麻,其實並不符合厲彥琛一貫冷麵羅刹地形象,導致沈明媚立刻就清醒。可她當時還是沒有來得及迴嘴,就已經被厲彥琛接著挑下巴的姿勢,壓住她深深吻了下去。


    沈明媚迴憶過去這一段的時候,眼珠一直不自主定在了厲彥琛身上一動不動。


    她迴過神來是因為厲彥琛笑了一笑,揚了揚下巴對她示意:“我又不是日出,你看我幹什麽。”


    沈明媚頓覺窘迫,刷地扭了頭。


    厲彥琛就在離她三米遠的地方站著,靜默著保持不動。沈明媚覺得再這樣下去,她總應該說些什麽。


    “你來這裏開會?”


    “你一個人?”


    兩個人麵朝大海同時開口,頓了三秒又同時迴答:


    “活動。”


    “跟裴佑澤一起。”


    沈明媚嘴角抽搐,這還真是詭異的默契。


    “中國人不隻喜歡在適合調情的地方玩樂,還喜歡在調情的地方做生意。沒有辦法。”厲彥琛在身前交疊雙臂,抿著唇沒有笑容,“不過我隻在這裏待三天,很快就走。”


    厲彥琛的暗示語一向嘲諷性十足。


    沈明媚不是聽不出來,不悅的皺眉,他直接說“相看兩相厭”不就可以了,還拐著彎的把他自己的厭惡感轉嫁在她身上?


    她索性沒有迴答他。


    又是冷場。


    過了一會兒厲彥琛突然蹲下去,手臂一伸,捏住了一隻十分漂亮的貝殼。


    沈明媚視力不錯,可以看清楚那上麵精彩細密的紋理,色彩交織變幻得十分有致,連貝殼的形狀都十分圓滿。


    大體來說,比她剛剛撿過的任何一隻都好看。


    這讓沈明媚有點兒鬱悶。


    厲彥琛把它捏在手裏掂了掂,大概也覺得滿意,用拇指撚去上麵的沙土,握在手裏準備離開。


    他的背影單調,從容卻孤寂。


    一襲白色勾勒出清瘦的身材。


    沈明媚眯起眼瞧著,突然發現,盡管厲彥琛的臉上沒有多大變化,可他確實比之前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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