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裏抬起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唰——海域瞬間被分割!像是一塊巨大的蛋糕,忽然被人用水果刀切出一條裂痕來!轟隆隆的海水倒退聲!浮在半空中的海馬“迪妮莎”和被珊瑚牢籠“咚”的落地!海草失去了水分,軟塌塌地覆蓋在珊瑚牢籠上。海馬“迪妮莎”霎時墜落至粗糲的海底地麵!氧氣流逝,她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喉嚨,原本溫婉美麗的麵孔因為缺氧而愈發扭曲醜惡!海馬“迪妮莎”濕漉漉的長發瞬間幻化出隻隻蛇頭,掙紮著,蠕動著,想要爬離肖裏。“雖然不知道是誰製造了你,又為什麽會在我的記憶海域裏……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肖裏麵無表情地接近海馬“迪妮莎”,一隻腳牢牢實實地踩著她的尾巴。他彎腰撿起那隻掉落的三叉戟,海水分散後,陽光直射進入他們這一片區域的海底,照耀著鋒利尖銳的三叉戟閃閃發光。若是在以前,自己尚弱小,沒能掌握和控製自己的向導能力時,也許會懼怕海馬“迪妮莎”,但可惜的是,人是會成長的,但記憶中的一切,卻不會……嗤——三叉戟毫不留情地捅入海馬“迪妮莎”的胸腔!無聲的淒厲尖叫從她嘴裏發出,海馬“迪妮莎”痛得蜷縮起上半身,兩隻蓄著長長尖指甲的手緊緊握上了三叉戟的把柄處。沒有血液飛濺,隻有一大團墨汁似的黑色從創傷處湧出。海馬“迪妮莎”的身體像是被打碎的拚圖,漸漸碎裂消散,直至沒了蹤影。肖裏深吸一口氣,那些由銀色精神觸手所編織成的透明罩子立馬分解,被隔開的海水重新貼合交融到了一塊。珊瑚牢籠浮起,原本豔麗的色澤褪去,變成如灰燼般的灰白色,肖裏輕輕一碰,它便四分五裂成細碎,撒入海底。被解救的記憶水母蹬著數十根細長的小腿靠近肖裏,它光禿禿的圓腦袋上光怪陸離。記憶水母貼上了肖裏的額頭,那些被迪妮莎催眠暗示給“遺忘”的記憶,立馬如膠卷般,“咻”的一聲在肖裏的腦內鋪展。唰唰唰——大火、燃燒的倉庫、三道正在爭執的身影……躲在暗處偷看這一切並牢牢記錄在腦袋中的十二歲小肖裏!他想起來了!父親的臉、名字、以及研究!還有十二年前的那一場大火、父親的失蹤……他都想起來了!海馬“迪妮莎”並不是迪妮莎給自己下的精神暗示,另有他人下的精神暗示!另外一道人影,他看不真切,隻能聽見對方的聲音,但迪妮莎和父親的臉卻是清清楚楚的……這也是為什麽“保護”這隻記憶水母的守衛是迪妮莎的模樣。是迪妮莎……錯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將他推倒在一旁的桌子上!鮮血流出!迪妮莎和那看不見臉的男人慌了手腳,可就在片刻後,他們像是達成了什麽共識般,將父親抬出倉庫,並在倉庫外澆下了汽油……*尤斐渾身髒兮兮的和多蘿西從森林農場中走迴,擁有兔猻做為量子獸的哨兵安布羅斯如臨大敵般,緊跟在他們身後。量子獸兔猻蹦跳著,傻乎乎地繞著尤斐打轉。在它小小的腦袋裏,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麽眼前的“同類”為什麽沒有量子獸。自從主人定居到這個村子裏後,它已很久沒能與其他量子獸相處玩鬧過了。尤斐完全不在乎安布羅斯的敵意,與多蘿西談笑風生,挖到不少關於肖裏小時候的趣事。但當他打開門,撞見沙發上躺著的肖裏,正牢牢握著小簡的手不放時,仿佛一團綠光穿越層層雲海、屋頂,打在了他的頭上。“你們在幹什麽!?”小簡被尤斐吼得汗毛豎立,一旁正在半空中與彈鼠、花豹打鬧著的達烏裏寒鴉差點從空中墜機!“諾爾斯!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與此同時,肖裏睜開了雙眼,他從沙發上爬起,鬆開了緊握著小簡的那隻手,衝她致謝。接著,他麵色蒼白的轉向門口多蘿西的方向。肖裏看起來十分脆弱,黑眼睛裏竟然蓄起了淚水。尤斐滿腔醋意燃燒的怒火立馬平息,多蘿西更是心疼不已,如小旋風般刮了過去,“怎麽了?我的小南瓜,是不是做噩夢了?讓奶奶給你煮杯熱可可怎樣?”在肖裏小的時候,一旦晚上睡不著,多蘿西便會為他煮上一杯熱可可。“奶奶……”肖裏抓住了多蘿西的手,聲音顫抖,“十六年前的那場大火……並非意外是嗎?”多蘿西僵住了。“媽媽是為了保護您,所以才跟您斷絕關係,才跟……迪妮莎,daddy的學生,在一起的對嗎?媽媽根本沒有背叛daddy,她與迪妮莎在一切,也不是因為什麽該死的哨向高匹配度吸引!而你們在分離前那天的爭吵……其實是假的,是故意作秀給我看的對嗎?”多蘿西還沒來得及迴話,糾結著是告訴肖裏真相還是選擇繼續隱瞞。但肖裏已不在意迴答。他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將臉埋進胳膊裏:“我想起來了,雖然隻是一丁點兒……倉庫被燒的那一天,我在現場……”仿佛一個世紀過去了那般漫長,多蘿西歎息著開口說道:“是的,你猜的沒有錯。我和瓊斯的確騙了你……那是因為我們不想將你也卷入……”他苦笑著說:“我失去了shaw和瓊斯,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親人了。”第09章 真相(二)脆莓市警署內,傍晚。該是“下班”的時間了,娜塔莎卻遲遲沒有馬上離開拘留所。僅剩的四位烏鴉麵具和盧克神父已被棒棒糖哨兵折磨得奄奄一息。棒棒糖哨兵的“折磨”不似盧克神父的殘酷手段,而是一種精神折磨。他先是在人格上折辱對方,比如說該是放飯的時間,卻故意像是逗貓逗狗般,將食物分成小塊,然後投進拘留所裏,任烏鴉麵具們搶奪。或是用語言不斷地辱罵烏鴉麵具們,逼迫他們用互扇耳光,和賤罵自己來換取食物。娜塔莎試圖阻止棒棒糖哨兵這麽做,認為這種行為無異於“惡魔”。但棒棒糖哨兵卻輕蔑地說:“隻有畜生才會被關在籠子裏,我們對待畜生不必要憐憫!”量子獸白頭鷹雕站在主人的肩頭,發出讚同的叫喚聲。娜塔莎毫無辦法,隻能蒼白著臉,坐離棒棒糖哨兵遠一些。而牢房內的新神父死去的屍體一直沒能清理,屍體漸漸散發出臭味,一群蚊蠅聞血而來,用嬌小的身軀鑽過警署裏的每一條縫隙,然後趴伏在新神父的屍體上,貪婪地汲取著冰冷又腥臭的血液。而棒棒糖哨兵的神色愈發瘋狂,他變態的“折磨”手段層層升級。也許是感覺時機到了,一直安靜呆在角落裏的盧克神父忽然厲聲斥責棒棒糖哨兵。“夠了!你這惡魔!如此對待我們,神的孩子們。會使你遭致神罰!”棒棒糖哨兵扯扯嘴角,他搖搖晃晃地走向盧克神父,但又因忌憚對方是名向導而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神?神在哪裏?當我們因災難而流離失所,因病毒而飽受折磨時,神在哪裏?嗯?!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神!有,也隻是死神!”他說著說著,從口袋裏翻出一盒圖釘和一把彈弓,然後像投擲飛鏢般,將鐵欄內的四名烏鴉麵具當作靶子,將冰冷冷且尖銳的圖釘向他們發射。“在我‘神罰’你們的時候,神又在哪裏?如果世上真的有神,那為什麽還是有人會死亡?”棒棒糖哨兵越說越生氣,胸膛劇烈起伏,目呲盡裂,“當你們打著‘神’的名義行使惡魔之事時,神又在哪裏?神為何不來救我們?”“難道說,你認為自己即是‘神’?”盧克神父從容道:“我當然不是神,但我是神的使者,神將使命與能力賜予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