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射!”


    負責弩炮的土著軍官接到命令後,立即舉起指揮刀,狠狠往下一揮。


    弩炮手拿著一把大木槌,對著弩炮上的把手狠狠敲了下去。


    “蹭蹭蹭……蹭蹭蹭……”


    城牆上頓時響起一片機械摩擦聲,二十四台重型弩炮來了個齊射,在三秒鍾之內就全部發射完畢了。


    他們現在發射的不是常見的標槍,而是一種叫做“爆火彈”的煉金武器。這東西就是在一個球形的陶罐裏灌注上的熾火膠,點燃引線之後就發射出去。


    如果時間估計得好,它會在半空中炸開,灑下一片火雨。如果引線還沒燃完就落地了,那也沒關係,就是炸出的火雨範圍小些而已。


    熾火膠是本世界一種常見的燃燒試劑,威力相當可觀,大夏也得到了充足的樣品和配方,以及製造工藝。


    但是在大夏科學家們看來,這種玩意兒相當的不科學,雖然它確實含有多種易燃物質,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達到這種效果。完全就是把化學常識按在地上摩擦,拉瓦錫的棺材板都快壓不住了。


    但就是因為在製造過程中,多了一道注入魔力的工序,這東西的效果就十分的可怕了。效果接近大夏的先進軍用燃燒劑。


    這種熾火膠十分陰毒,點燃之後就水澆不滅,而且粘性極強,一旦粘上了就甩都甩不掉。當然,這種東西的缺點就是價格太貴,一個標準瓶(大約400毫升)就要好七八個標準金幣。


    “唿唿唿……唿唿唿……”二十四個“爆火彈”唿嘯著向敵群落下,其中一些還在空中,引線就已經燒到了頭,內部的熾火膠被引燃。


    “乒乒乒……”空中響起一連串不太強大的爆炸聲,熾火膠不是爆炸型試劑,隻會猛烈燃燒,所以它的爆炸並不強烈,僅僅是將陶罐炸開了,但這就夠了。


    隨後,天空中就下起了火雨,四處飛射的燃燒劑覆蓋了大片土地,將數十名豺狼人籠罩在火雨中。


    而這時,那些沒有機會空爆的“爆火彈”也落地了,它們有些時候在落地的一瞬間爆炸的,同樣造成一片四處濺射的火雨。


    還有些不知是導火索問題還是別的原因,直接撞擊到地麵整個碎了,飛濺出來的熾火膠即使沒有導火索引燃,遇到空氣也會立即自燃。


    “嗷嗷嗷……啊啊啊啊……”那些倒黴中招的豺狼人頓時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倒在地上滿地打滾。


    如果弩炮發射的是普通箭矢,隻要不是射在致命處,稍微勇敢點兒的都能忍受。但熾火膠這東西不一樣,隻要有一個火星粘在身上了,那無論多麽勇猛的戰士,都得在那痛入骨髓的燒灼下崩潰,就連它們的那些最勇猛的首領也都不例外。


    不過,這點兒打擊顯然不能製止豺狼人的進攻,剩下的繼續前進。


    畢竟弩炮又不是現代火炮,它的射擊速度很慢,就算現在的弩炮已經發展到了頂點,有著絞盤和棘輪等機構,也得好幾分鍾一發。更何況現在操作弩炮的大都是新手,他們能順利運作不掉鏈子就不錯了,還能指望他們能做到多快?


    現在豺狼人的第一梯隊距離城牆隻有300米了,要是等下一發弩炮裝好,他們早就到了城下了。當然,這得要是在沒有護城河、壕溝等防禦設施的條件下。


    城下的防禦工事也很有冷熱兵器混用時代的風格,城牆下是竹木蒺藜和鹿砦,還有幾道半米高的矮牆,中間還摻雜了一些機關陷阱。然後是護城河,護城河對麵也是如法炮製,多了一些壕溝和矮牆。


    這些壕溝大約兩米寬,半米深,矮牆也隻有半米高,它們的作用都是遲滯攻城方的進攻速度,已經阻礙大型攻城武器的靠近,而這種高度和深度也無法被攻城方利用來作為遮掩。


    整個防禦工事的縱深加起來是約300米,它們的主要作用就是在這300米的地段內減緩敵軍前進速度,為己方的遠程武器爭取更多的射擊時間。


    “啊啊啊……”好幾個正在行進的豺狼人突然身體一矮,慘叫著掉進了陷阱裏麵。


    它們已經進入了陷阱區。這些陷阱都是最簡單的,隻有一米深,口徑比盤子略大。也就是說,這個坑不大,也不深,就算掉進去也不會受太大傷害,甚至隻要兩手一撐,就出來了。不過,防守方卻在坑底插了一些削尖的木樁,這一下傷害就大多了,好幾隻豺狼人就被木樁插穿了大腿,正在痛苦的嚎叫著。


    豺狼人的攻勢不由自主的減速了,掉坑的滋味可不好受,豺狼人們隻得仔細的搜索陷阱,它們連忙用長矛戳刺地麵,以此探查陷阱。


    這些陷阱都是簡化版,隱藏得並不專業,被這麽一戳就露陷了。當然,大夏方麵本來就沒指望這些陷阱能殺傷多少人,它們的主要目的是遲滯敵人的前進速度和戰場機動,這些不規則分布的陷阱會讓軍隊特別是騎兵的推進速度大減,並能遲滯攻城器械的移動。


    這個陷阱地帶並算長,隻有50米左右,不過在這些陷阱之間的空地,還被插上了大量毒木刺。所謂的毒木刺就是把竹木削成筷子大小的細木棍,兩端削尖,樣子就像是放大了的牙簽。然後把這些木刺放在毒液或糞汁裏麵浸泡一段時間,然後取出來晾幹就成了。


    使用的時候也很簡單,找一段敵人的必經之路,將這些毒木刺大半插入地麵,隻露出來三分之一即可。最好是隨機分布,再用點兒雜草遮蓋一下。如果敵人一不小心踩到就爽了,雖說很難致命,但是腳受傷就會影響行動,而且傷口還會中毒感染,給敵人造成更多的麻煩。


    在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便宜的鋼片勞保鞋,一雙質量良好,不怕木刺的鞋子絕對不是一件便宜的東西。這個世界生產力落後,就連相當大一部分人類也還是打著赤腳,或者僅有一雙草鞋或麻布鞋而已。


    就更不要說豺狼人這種野蠻種族了,它們除了極少數權貴,絕大多數一輩子都沒穿過鞋。不過它們似乎也習慣打赤腳了。


    所以這些毒木刺就可以說是相當有效的工事了。密密麻麻的毒木刺讓豺狼人們叫苦不迭,當它們全神貫注往前衝的時候,突然踩在了一根尖銳的木刺上,那種感覺實在太酸爽了。


    “哈哈哈哈……”城牆上響起一陣哄堂大笑,被陷阱和毒木刺坑得東倒西歪、滿地亂滾的豺狼人,讓守城方士氣大振。


    豺狼人也不全都那麽蠢,裏麵還是有聰明的,很快就有個酋長想到了辦法,它大吼了幾聲,命令手下把原本準備用來在壕溝上架橋的木板鋪在地上。


    這樣一來果然有效。那些毒木刺可穿不透木板,這個部落的豺狼人很快就順利通過了這片陷阱區。其他豺狼人一看,也連忙有樣學樣。


    “輕弩炮準備射擊!強弩準備射擊!”這時,城樓傳來了新的命令。


    敵人通過陷阱區就意味著進入了城下200米的距離,這就是輕弩炮和強弩的有效射程了。


    稻葉城的防禦武器是相當充足的,除了那些重型弩炮,城牆上還配備了30門輕弩炮和40門強弩.


    這些武器早就準備好了。


    輕弩炮上裝的是球形的石彈,一個有五公斤左右。強弩就是放大的鋼臂床弩,它們都是通過一組可調整的扭力彈簧積蓄彈力,滑槽中已經裝填好了用以發射的大型弩矢,這種弩矢就是一支短矛。


    官兵們一邊看著湧來的敵軍,一邊注意城樓的信號。


    “咚咚咚……”城樓上響起一陣銅鑼聲,同時升起一麵紅色三角旗,這就是射擊信號。


    一看到這個信號,一名上尉就大喊:“發射!”


    負責操作器械的土著士兵立即扳動把手,繃緊的扭力彈簧和弓臂在失去限製後,迅速迴彈複位。


    “嗖嗖嗖……嗖嗖嗖……”


    重型弩矢和石彈帶著風聲唿嘯而去。


    “啊啊啊……”


    正在翻閱拒馬鹿砦和矮牆的豺狼人立即響起一片慘叫。


    保齡球大小的石彈在隊列中唿嘯橫飛、翻滾跳躍著。有一隻倒黴的豺狼人剛剛翻過矮牆還沒站穩,就被一顆迎麵而來的石彈擊中,頓時它的頭顱就像被鐵錘擊中的番茄一樣炸開了。


    還有一支強弩射出的弩矢一連射穿了兩隻豺狼人,最後插在一隻豺狼人的大腿上才算完事。


    這一次齊射給豺狼人造成了30多人的傷亡,以這種冷兵器的命中率,在這種距離上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各組注意,70步射擊準備!”城樓上就傳來新的命令。


    剛剛發射完的各個發射組就馬上在組長的指揮下轉動絞盤,重新上弦。


    組長們立即進行瞄準和定位,70步這個距離是輕弩炮和強弩最能發揮威力的距離。


    負責操作這些弩炮、強弩的本來都是有專門的遠程部隊,但是瓦爾軍隊已經墮落很久了,雖然武器質量都很好,但是會用的人真不多。特別是瞄準和測距更是個技術活,土著官兵裏能幹這個的甚至不到20個人,所以不得不讓一部分大夏士兵去當指揮官和組長。


    “都7001年了,我們特碼還在玩這種古代武器!”


    一名光複軍下士一臉吃了大便的表情,非常鬱悶的抱怨著。


    “得了吧,你當玩具玩就好了……”旁邊的戰友一邊看著標尺調整仰角和扭力彈簧,一邊打趣道:“別說,這些東西還挺精致的,你看這些機械結構,我覺得應該算得上冷兵器時代的最高成就了。”


    巡視的連長訓斥道:“好了,好了,都嚴肅點兒,我們這打仗呢!”


    無論是那些綁在一起的拒馬和那幾道一米高的矮牆,瓦爾人布置再經光複軍加強的這些工事都不是用來直接傷人的,而是用來阻礙大型攻城器械接近,以及遲滯、延緩了攻擊方的前進速度。


    現在豺狼人就對這些工事的效果進行“驗收”,不過它們的驗收手段就是自己的生命。


    事實證明,這些工事效果很棒,豺狼人的前進速度遭到了極大的遲滯。


    當他們越過那幾道矮牆後,就陷入蒺藜陣的糾纏中。這些蒺藜就是鐵蒺藜的木製版,比鐵蒺藜更大,每一個都有人頭大小,這麽大的一個,當然不會看不到,隻要眼睛沒瞎都不會往上麵踩。


    不過它們原本的作用就不是給人踩的。他們把這些木蒺藜用繩子十幾個甚至幾十個串在一起,兩頭用木樁固定在地麵,這麽一擺就形成了一個蒺藜區,可以有效阻礙敵軍前進速度。


    豺狼人們還在和這些蒺藜陣,以及潛藏其中的毒木刺較勁的時候,重新裝填好的重型弩炮再次發射了。


    這一次守軍就沒有使用昂貴的“爆火彈”,主要熾火膠這種東西數量有限,雖然大夏不差錢,但是產量上不來。同時也怕把那些木蒺藜和毒木刺燒毀,所以隻是普通的石彈。


    “唿唿唿……”唿嘯的石彈就像一個個保齡球飛入敵群,雖然這些都是不會爆炸和燃燒的實心彈,但是因為敵人密集,也造成了不錯的傷害。


    隻要被這種十幾斤的石彈砸到身上,那基本上不死也去掉半條命。豺狼人們又要看腳下,又要注意天上,真是叫苦不迭。


    混亂陣營的它們終於隱隱有動搖的樣子,對於豺狼人來說,莽過去開打才是正經的,要冒著這麽可怕的防禦火力衝上去爬城牆,這對於他們來說太難了。


    “陛下,敵人的防禦非常嚴密,這一波怕是攻不下來……”


    剛德人的大營裏,一名幕僚向範力克一世進言道。


    範力克一世冷著臉說道:“他們就是群炮灰,隻需要破壞掉那些防禦設施,趟平那些陷阱和壕溝就對了……”


    這時,豺狼人在付出了百多人的傷亡後已經衝過了弩炮和強弩的封鎖,準備渡過護城河。


    他們距離城牆大約60米了,這個時候就該是普通弓弩加入攻擊的時候了。


    突然,城牆上響起一陣鼓聲,城牆上頓時萬箭齊發。


    隻見一片弓弦振動聲響起,天空突然一暗。


    一大片箭矢幾乎遮蔽了天空,飛蝗般的箭雨傾斜而下。


    “嗖嗖嗖……嗖嗖嗖……”箭矢的破空聲幾乎連成一片般的不斷響起。


    弓弩不是槍械,這種武器的威力並沒有某些人想象的那麽大,特別是對於鎧甲齊備的目標效果並不太好。


    要純粹依靠弓箭打垮一支鎧甲齊備的正規軍隊,那幾乎是不可能的。那種所謂依靠騎射放風箏就能射垮正規軍的說法,是典型的無腦吹地攤文。其實想想就知道,要是弓弩真的那麽牛,我大慫還能百戰百敗?


    但如果針對的是無甲目標,效果就相當不錯了。


    缺少鎧甲的豺狼人此刻就在箭雨下苦苦掙紮著,不過它們也隻是掙紮而已,這種程度的箭雨雖然給它們造成了很多傷亡,但是還不足以讓他們崩潰。


    它們用的盾牌雖然做工簡陋,但是抵擋普通弓弩還是沒有問題的,更加不用說那些配備了鎧甲的家夥。


    唯一例外的就是那些專修弓弩的遊俠和戰士職業者,他們要麽是依靠附魔的箭技,射出帶有元素破壞效果的箭支,把目標連同鎧甲一起轟殺至渣。要麽就是以精準取勝,他們射出的箭矢會從難以想象的角度,繞開盾牌和鎧甲的防護,射入豺狼人的要害。


    不過這幾種專業的職業者數量也不是太多,所以他們造成的傷亡也是有限,對於一支上千人的軍隊來說,是完全承受得起的。


    “衝啊!殺上去!殺上去!聯盟開出了重獎,前三個衝上城頭的,都獎勵一個村子加上一千個金幣!前一百個上城牆的都有重獎!最少一百個金幣!”豺狼人的頭目們大聲鼓勵部下。


    “嗷嗷嗷……”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豺狼人們都瘋狂了,隻要是前一百個衝上城牆去,就是發達了。


    這還有什麽說的?拚了!


    豺狼人們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起來,它們冒著箭雨推倒了拒馬,越過了壕溝和護城河,一直到達城牆底下的鹿砦處。


    這片鹿砦十分密集,還被埋進了地下,十分難以對付,但是如果不清除鹿砦,根本就靠不攏城牆,立不起雲梯。所以他們就隻能使用笨辦法,用繩索套著鹿砦一段,然後像拔河一樣把鹿砦拔出來。


    但是防守的官兵們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破壞鹿砦,於是弓弩調轉方向,朝著城下射擊。


    這裏距離城牆上隻有不到30米距離,對於各種弓弩來說,無論是威力還是命中率都是非常理想的。


    於是豺狼人們就悲劇了。


    再經過了七八輪的射擊之後,這一波豺狼人終於支撐不住了,潰逃了下去。


    而這時,第二梯隊的豺狼人也已經到了100多米外,而第三梯隊的也到了200多米外的陷阱區,當然此時的陷阱區也已經快被破壞光了。


    第一梯隊的豺狼人隻是炮灰,這幫家夥就是故意來填壕溝的。不過它們雖然敗退,但是也不是毫無貢獻,最少它們摧毀了不少防禦工事和陷阱,使得後續部隊的前進速度提高了不少。


    現在的第二梯隊才是真正的攻城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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