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他逃跑成功的話,明夏不知道他們要如何去搜索大妖們的逃跑路線和新的落腳點。擺在他們麵前的最便利的方法,似乎就隻有一個:跟著諸懷一起走。而俘虜,才是最正當,也最不會令人生疑的選項。尤其是大妖們還一心想要得到朱雀的心頭血。電光火石的一刹那,明夏已經想通了這裏麵的關竅。於是在諸懷帶著他躍進了湖水中時,他十分謹慎的留下了一支龍舌箭。湖水撲麵而來的時候,明夏想的是,南江怕是又要罵他了。他也並不是逞英雄。實在是這一場拉鋸戰已經耗去了太多的人力物力,如今他們得不到西區外麵的增援,青檀也已經把他多年來攢下的家底都押上了,等這些資源再被耗空了,他們又該怎麽辦?而且聽溫涼說,外麵的大陣已經亂成一團,明夏他們已經沒有太多時間繼續在西區轉圈圈了。長鞭一拉一拽,明夏覺得麵前的水光已然盡數褪開。睜開眼,明夏隻覺得眼前一片快速閃過的畫麵,大片的田地、樹林、彎彎曲曲的公路,連綿起伏的山丘……他像是飛行在大妖們的地圖之中,又有種恍惚的感覺,仿佛地圖與現實中的地貌詭異的重合在了一起。明夏覺得,他們似乎已經離開了西區,甚至有可能離開了西山大陣。第201章 什麽眼力 感覺在哄一個……沒得到小紅……這是明夏第一次在全程清醒的情況下經曆傳送陣, 說不出的一種感覺,像飛, 又仿佛是外麵的世界在飛, 而自己呆在一個玻璃罩裏並沒有動。輕微的眩暈感,但是並不難受。等到眼前晃動的感覺停下來, 明夏才發現他們正站在一處長滿了鬆樹的坡地上, 腳下是茵茵綠草, 再遠一點兒的地方有水光閃動,似乎是一處湖泊。景色有些眼熟。明夏很快反應過來這裏是他們曾經來過一次的革麵山的北峰, 鬆樹崖之下的沉星湖。當初就是在這裏, 諸懷與美人鬆交手,主動向南江他們示好。從這裏沿著湖邊再往北走, 就是第六組的三號補給站。在西山大陣被妖族全麵圍攻的情況下,補給站也不知落在了哪一方的手裏。明夏歎了口氣, 轉頭去看諸懷,他手裏拿著個小銅鏡似的東西,正低著頭研究。銅鏡顏色老舊,上麵還刻著繁複的線條圖案, 有些像看風水的羅盤, 也不知諸懷做什麽用。諸懷的另一隻手裏牢牢地攥著長鞭的手柄, 鞭子有些沉, 卷在身上的感覺並不舒服。不過明夏也十分識趣的不吭聲。他試著感應了一下留在青檀他們那裏的那支箭,還好,感應還是有的, 隻是距離遠,或者他們之間還存在一些能量方麵的屏障,這種感應並不是特別強烈。不過也夠他們一路跟上來了。諸懷研究了一會兒銅鏡,開始拉著明夏繼續前進。他腳程快,遇到上坡下坡都是直接跳上跳下,然後拽著長鞭把他的俘虜扯上去。他走得急,也完全不在意明夏是否會在山岩樹根上磕到頭。明夏的感覺就有些……一言難盡了。他雖然已經做好了當俘虜的心理準備,但是這麽直接粗暴的對待,還真是讓他有些接受不了。還好這段路並不長,感覺就是爬了一座山頭,諸懷就又停了下來,像是在等什麽人的樣子,不停的左顧右盼。這裏比沉星湖附近的海拔要高,溫度也略低。如果說之前在沙漠地帶隻覺得酷熱難耐,到了這裏簡直就如天堂一般了。有樹有湖,空氣裏水汽飽滿,明夏覺得在西區快要被曬成肉幹的身體,到了這裏,一下子就舒展了迴來。明夏有些遺憾想,要是能容他洗個澡就更好了。退一步來講,能洗把臉也好啊。可惜諸懷壓根沒有要了解他需求的意思。山風拂過林梢,鬆樹林發出柔和的沙沙聲,溫柔又悅耳。然後明夏就注意到鬆樹林是不是……晃動的有些誇張?風也沒有那麽大呀。他抬頭看看天,然後猛然間反應過來,這不是樹林的問題,而是……有人來了。在樹木有些誇張的左搖右晃之中,密集的枝葉漸漸扭結在一起,結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一個清亮的男聲冷冰冰的問道:“怎麽才來?”明夏覺得這個聲音,他好像在哪裏聽到過。他正在猜想這人會不會是當初有過一麵之緣的美人鬆,就聽諸懷嗤笑一聲,“這不是為了抓人麽。你以為他還是當初那個被九霄耍的團團轉的傻小子?”明夏,“……”樹枝間的人影慢慢落下地,現出了麵容冷漠的灰衣少年。還是那副俊秀的容貌,隻是眉眼間戾氣更盛,他抬起頭朝著明夏望過來的時候,明夏覺得他的眼瞳裏都透著一絲不大正常的腥紅。美人鬆顯然沒忘記他。他上上下下打量明夏,然後一根鬆樹枝猛然間從他身後探出,刷的一下飛了過來將明夏緊緊纏住,用力朝著美人鬆的方向拖拽過來。明夏腳下踉蹌,險些被拽倒。他被捆了一路了,心裏也是有點兒煩,心想這想妖怪都是什麽毛病,要殺要打隨意啊,總是拖來拖去的有什麽意思?是玩蜘蛛抓蒼蠅的遊戲嗎?美人鬆冷笑,伸手捏住了明夏的下巴,“你當日射了我兩箭,此仇不報,我真是睡都睡不安穩啊。”“兩箭嗎?”明夏不大確定的看著他,“我怎麽記得就一箭呢?”還睡都睡不安穩……明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您這心胸可真是……”美人鬆的手緊了一下,“真是怎樣?”他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站在明夏麵前做出捏下巴的動作就不大有氣勢。但他的一雙利眼中冰冷的神色卻暗含殺氣,令明夏不敢再跟他耍貧。他有一種直覺,激怒了美人鬆,這小子真的會立馬給他放血。也不知朱雀的心頭血,它們是不是要當場宰殺的?如果不是,明夏覺得自己真的危險了。美人鬆鬆開手,轉頭對諸懷說:“我帶著他走。”諸懷似乎想說什麽,又忍住了。一言不發地鬆開了纏在明夏身上的長鞭。美人鬆卻在這時注意到了明夏身上背著的弓箭。他揮動樹枝,將弓箭從明夏的身上扯了下來,冷笑著說:“暴殄天物。”明夏連忙用意識力壓住了龍舌弓的躁動。他此刻處於劣勢,並不想進一步激動美人鬆,萬一弓箭有什麽閃失,受損失的還是明夏自己。龍舌弓與他心意相通,瞬間領會了他的意思。不大高興的順著樹枝的力道被拉扯到了美人鬆的身邊。美人鬆並沒有發覺明夏與龍舌弓之間的意識相通,隻以為剛才那一下拉扯的力道是明夏不願鬆手的緣故,於是就更開心,臉上也不自覺的浮起笑容。他很仔細的打量弓箭,用一種頗為輕蔑的語氣說:“聽他們吹得神乎其神的,也不過如此。”龍舌弓又要發作。明夏連忙繼續哄。他心裏也有些無奈了,自從龍舌弓能力增強,與他這個做主人的溝通就越來越順暢了。但這麽明目張膽的撒嬌……這算撒嬌吧?還是第一次。明夏覺得他不是在安慰自己的兵器,而是在哄一個……沒得到小紅花的兒子。龍舌弓忿忿不平。它和主人一起被人捆著走就很丟臉了,不過他們要深入虎穴,不得不忍著。但被人評價“不過如此”,卻一下子就戳痛了龍舌弓那顆傲嬌的小心髒。以至於它忍不住通過意識力跟明夏發起牢騷來。【什麽叫不過如此?你來評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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