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肯定的點頭。明夏轉頭看看青丘, 兩個土包子一起震驚了。原來“第六組”的規模竟然這樣大!“這有什麽好驚訝?”南江被他們的反應逗笑了, “這一帶以前非常荒涼, 是鎮妖司流放罪犯的地方。有罪犯,自然要有鎮妖司的人看守。”明夏頓時腦洞發散,“那其他……”“對。”南江點頭, “流放罪犯大多會選荒涼的地方。但鎮妖司畢竟人力有限,所以地點也不會很分散就是了。”明夏和青丘抱著蹭蹭,互相安慰一下受驚的小心髒。“之前說明家屯隔離,”南江斟酌著說:“其實與‘第六組’沒有關係,是警方在排查嫌疑人。這附近發生命案,警方懷疑有流竄人員出沒。”“那我爺爺摔傷是怎麽迴事?”南江也流露出困惑的神色,“據說明家老宅有個閣樓,裏麵收集了很多先人的書本記錄什麽的,你爺爺大概是去找這些東西。”明夏心裏一陣內疚。“從明傑帶你爺爺離開的方向來看,有可能他們去了鶴場。但濕地公園麵積太大,你我不熟悉地形,對林長河這個人也是一無所知,排查隻能交給本地同行來做。我建議你趁著這段時間去見見這個人。”南江打開手機上的一張照片給他看,“這人叫董新,你爺爺打算去找他的,但是後來不知為什麽又沒去。”董新是個二十來歲的男人,娃娃臉,看麵相與明夏還有幾分相似。明夏遲疑的問,“我爺爺是怎麽打聽到這個人的?”南江說:“是你的大爺爺打聽到的。但是你的大爺爺也不清楚你爺爺為什麽又沒去。”明夏點點頭,“那就去吧。”往返董家屯光是花在路上的時間就有三個多小時,明夏總算親身體會了一把地廣人稀四個大字。一路顛簸,明夏下車的時候都快吐了,青丘也是一副暈頭暈腦的模樣,蔫蔫的窩在明夏的大衣口袋裏。隻有南江還是精神百倍的樣子,好像這一路上的顛來顛去對他沒有絲毫影響。明夏嫉妒得不行,惡向膽邊生,伸出罪惡的爪子在南江的臉上捏了一把,“你怎麽就這麽精神呢?也不暈車?不想吐嗎?”南江抓住他的手握住,臉上微微帶了點兒笑意,“別鬧。”明夏悻悻的被他拽著走出一段,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爪子還被他握著,連忙掙紮出來,不滿的瞪了南江一眼。青丘趴在口袋上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兩個人。原來南江想拉明夏的爪爪明夏還不樂意呢,還是自己在明夏心裏的位置更重要啊,隨時都可以親親摸摸什麽的。青丘美滋滋的把腦袋縮了迴去,都沒注意到南江瞪了它一眼。董新的家非常好找,因為他在家裏開了個淘寶店,專門收購鄉裏的山貨往外賣,有時候也幫著鄰居從網上買點兒東西,總的來說生意還不錯。明夏在參觀了他那間四十來平的小庫房之後,一個沒忍住,也買了不少山蘑榛子之類的山貨。怎麽說也算是迴了一趟老家,總要給奶奶和家裏的親戚帶點兒土特產迴去。南江一臉無奈的扛著大包小包往車裏運。他知道這兩個人要談的是明家的私密事,有他一個外人在,有些話怕是反而不好說了。他給明夏打了個手勢,表示自己在車裏等他。董新在一旁看熱鬧,“你跟你同事關係不錯啊。”明夏假假謙,“還好吧。”董新就笑了,“你就是明爺爺說的那個倒黴蛋吧?他怎麽沒來?”“他受傷了,崴腳了。”明夏含糊的說:“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董新拉著他坐下,在小爐子上煮奶茶給他喝,或許是長相有些相似的緣故,兩個人見了麵就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我家以前也是姓明,”董新說:“自從太爺爺出了事,我們一家就遷到董家屯來隱姓埋名過日子了。”“你太爺爺……”董新點頭,“對,就是他。”明夏的小心髒微微揪起,“他……後來怎樣?”董新望著咕嘟咕嘟冒水花的水壺,輕聲說:“明夏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東西,就像是以災禍為食的怪物?哪裏有災難、有打鬥,它就會醒過來。”明夏愣住。“我太爺爺那時候是因為這附近治安不好,解放前後,到處都是土匪,屯子裏的青壯年都要組織起來去打土匪。不光是土匪,還有一些不懷好意的妖怪也趁機作亂,當然這些妖怪最後都被那個九霄吃掉了。”明夏打了個冷戰,他再一次想起了被吞下肚的水虺。那種腥熱粘滑的口感,每一次想起來他都想吐。董新立刻就反應過來,“它在你身上也做了同樣的事?”明夏點頭。董新了然的說:“它靠這種方法汲取力量,我太爺爺說它想要活過來。不是作為一縷殘魂活在防護罩裏,而是真正的想活過來。”明夏接過他遞來的杯子,奶茶馨香的味道並沒有抹平他心裏的不安,“我懷疑它是想奪舍。”董新像個大人似的摸摸他的腦袋,“你比我太爺爺聰明,他是過了很久才意識到這一點的。”明夏驚恐的睜大了雙眼,“是真的?”董新有點兒想笑,又有點兒可憐他,“其實我不確定,隻是太爺爺是這樣猜測的。他那時候也老了,說的話我爸和叔叔們都不怎麽相信了。”“那時候沒有你吧,你是怎麽知道的?”“太爺爺把他的記錄本留給我爸,我爸從來不看,就堆在閣樓上。就被我看到了唄。不過我覺得太爺爺不糊塗,因為即使是最後的那段日子,他也很有條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