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粗粗看去,一起出發的大概有六到七輛車,但隻有南江的小隊配備了新型十,字,弩。上車後明夏學著隊友的樣子係好安全帶,一轉頭見青丘都有一個專門的網兜似的安全帶,方便把它圓滾滾的小身體固定在座位上。明夏忽然有點兒想笑。青丘這麽一個肉嘟嘟的小東西,實在很難讓人把它跟雄壯威武的行動部隊聯係在一起。偏偏青丘還是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係好安全帶之後還隔空喊話,“明夏,別緊張,我會保護你的!”一車人都笑了起來。明夏也憋著笑,臉上卻是十分感激且正經,“那我先謝謝你。這一路我就指望你了。”青丘也不管旁邊的人都笑,一本正經的點頭,十分認真的樣子。明夏哪裏忍心它被人笑話,故意大聲讚它,“青丘,你很有擔當!”青丘傻乎乎的咧嘴笑,又連忙端起矜持的架子。不過那雙機靈的圓眼睛卻始終保持著一個愉悅的形狀。南江迴頭掃了一眼後車廂,“出發。”防,暴,車平穩地駛出大院。明夏的目光穿過前排座中間的縫隙,透過前麵的擋風玻璃看到了外麵冷清的街道。塗慶在電話裏說,最近一段時間,老城區的街上二十四小時都有“第六組”的人巡邏。本來病毒的傳言就尚未平息,如今又是一副治安不大安穩的樣子,老城區能有遊客過來那才叫稀奇呢。出了老城區,一路向西,越走越僻靜,漸漸的連像樣的公路都沒有了。一路顛簸到了天黑的時候,防,暴,車終於到達了西山腳下的第一個補給站:一座依山而建的農家小院,三層樓房,結實的青石牆,周圍是一片望不到邊的桃樹林。明夏一下車就發現開進補給站的防暴車共有兩輛,其餘的車是什麽時候分開的,他一路上竟然絲毫也沒有察覺。各個小隊各自集結,接下來分配住宿,安排人取水做飯,俱都井井有條。明夏屬於技術外援,半個客人的性質,南江也不會分派他去做廚房的活兒。至於到外麵取水這樣的活兒,就更不會交代給他了。明夏趁著這段時間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下樓的時候,其他幾個小隊的人也正聚在一樓的大廳裏休息,有的抽煙,有的聚在一起小聲聊天,倒是挺熱鬧。大門外,南江帶著幾個隊員提著水桶走了進來,都是統一規格的不鏽鋼水桶,一桶至少能裝二十多斤。李悠然從廚房探頭往外看,“哎,來的正及時,我把鍋刷一下,給大家做點兒熱的東西。”明夏站在樓梯口,看著唐勳提著水桶從自己麵前走過去,心裏忽然莫名的有種不大舒服的感覺。李悠然接過水桶,轉頭招唿林素,“拿個盆給我。”明夏心跳加速,額頭太陽穴也開始突突跳,一種莫名的感覺竄入腦海之中。清亮的水從桶裏倒進水盆裏,李悠然端起來,轉身要往廚房裏走。“等等!”明夏忽然喊住了李悠然,“那個水可能有問題。”房間裏頓時一靜。南江探究的打量明夏,他看上去不大對勁,明明剛才下車的時候臉色還沒有這麽不好。“不可能。”唐勳卻覺得他這話莫名其妙,“消過毒,也用過淨水劑了。”就這麽一會兒工夫,明夏已經有點兒站不住了。他的腦袋裏像是突然間被裝進來一台柴油發電機似的,突突突突跳個不停,然而腦海中那種令他不舒服的感覺卻越發鮮明。“這個水不對。”明夏完全憑直覺說話,甚至他都聽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麽。青丘從他的肩頭飛起,不安的圍著他轉了兩圈,“明夏,你病了嗎?”明夏這個時候已經迴憶起了上一次出現這種窒息的感覺是在何種境況之下了:他和李悠然去櫻花酒吧的那一晚,當他們走出酒吧的時候,曾有過一段時間的神誌不清。當時,是明夏最先從那種半昏迷的狀態之中掙脫他是被一聲悠長的鶴唳所驚醒。這裏麵或許有什麽他不知道的緣故……明夏頭痛欲裂,哆哆嗦嗦的扶著欄杆在樓梯上坐下。青丘圍在他身旁上躥下跳,著急的不行,偏偏林素又是摸脈,又是撥拉眼皮,硬是沒看出他有什麽毛病。從症狀上看,就是久不運動的人一口氣跑了五公裏,把自己給活活累癱了。林素也沒法子,也不敢隨意挪動他,衝了葡萄糖讓他喝。然後急匆匆地跑出去檢查南江他們提迴來的水。明夏閉著眼睛坐了一會兒,他聽見南江讓人把水桶都提到門外,又喊林素做一個全麵檢測。用水安全,事關重大,大廳裏的人一時間都跟出去看究竟。明夏靠在樓梯的欄杆上,覺得過了那股虛弱的勁兒,力氣也一點一點迴來了。他看看懷裏的青丘,小聲問它,“你說這是怎麽迴事兒呢?”青丘在他胳膊上蹭蹭,“說不好,不過,我聽林素說現在有一種病,叫做過敏。就好比李悠然不能喝酒,一喝就會全身長出紅疹子。”“這樣解釋,倒也說得過去。”明夏若有所思,“或者我真的對某種毒,素特別敏感。”一人一鳥嘀嘀咕咕的討論過敏的問題,就見南江神色複雜的走了進來。明夏和青丘一起抬頭看他。南江看著他,搖搖頭笑了,“這可真是神了。你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第38章 黑霧他這樣說, 明夏就知道自己剛才的反應並非空穴來風。他心裏也有什麽東西晃悠了一下,飄飄忽忽的落不到底。“怎麽迴事?”“水裏有毒。”南江兩道英挺的濃眉緊緊皺了起來, “是消, 毒,片和淨化劑解決不了的毒, 素。林素初步檢驗, 認識是一種神經類, 毒,素, 暫時還不確定是不是蛇, 毒。已經安排人帶著樣品迴去了,希望胡老那邊能盡快給出一個可行的辦法。另外, 溪流的下遊也要加強監控才行。”最讓南江發愁的是,接下來的行程要怎麽解決用水問題, 難道都要靠著明夏這個人形檢測機?萬一某天他狀態不好,沒有檢測出來呢?“你究竟是怎麽察覺的?”“我其實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兒。”明夏也是心有餘悸,這屋裏上下幾十口人,真要被毒翻了, 後果不堪設想, “剛才跟青丘討論, 它認為可能是我的體質對這種毒, 素比較敏,感。”南江對這種說法不置可否,因為他知道, 那所謂的毒,素,並不僅僅是毒,素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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