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淩詩詩,什麽都沒發生,我沒被襲擊,沒被罵。


    這……似乎,不像她的性格,她的性格,應該是刺蝟,對你好也在攻擊你。


    但我很快發現了原因,她是支持不住了。我剛找好地方給她坐下來休息,她嘩啦就吐了出來。她吐完以後,就像泄了氣的氣球,我讓她靠著樹幹,我不扶住她,她無法辦到,以至於讓我很難去給她處理傷口。


    我幹脆撕了她的一次性雨衣鋪在鬆枝上,讓她躺下來。


    當時快天亮,朦朦朧朧能看清楚。她身上傷口還真多,連腰側都有一處擦損,挺嚴重,血淋淋的模樣。我一個個給她消毒,下藥,她沒什麽反應,很迷糊,而且身上的皮膚越來越燙。我用她換下來的衣服時不時給她擦臉,額頭也敷著,燙了一個換一個。


    等處理完傷口,天亮了,什麽都能看清楚了,我四周瞄了一眼,還是一片汪洋。


    而淩詩詩,已經是高燒。


    急死我了,又無法聯係外界,這可怎麽辦?


    我四周找,想找些草藥,可我他媽的不認識什麽草藥不草藥的好不好?我壓根不知道什麽草藥對發燒有用。


    拚命想,拚命想,真想不起來,我隻能繼續用笨辦法,拿衣服給淩詩詩降溫。她當時已經完全迷糊,嘴裏在胡言亂語,中間還夾雜著一些不舒服的哼叫聲。而且,她還開始了冷熱交替,一陣熱,一陣冰,忙壞我了,一會得抱住她給她溫度,一會得用濕衣服給她降溫。


    幸虧這山頭上麵有個凹進去的樹洞,大雨時積了很多水,否則連水都沒有,我隻能挖個坑把她給埋起來降溫了……


    忙前忙後了好一陣,淩詩詩好些了,我得以有了喘息的機會。


    我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坐了下來,無意中迴頭看一眼,太陽已經從山崗後方爬了起來。


    絕對是因為昨晚下過大暴雨的緣故,雨後的太陽,顯得尤其的豔麗,壯觀。那一道道的金光照在水中,昨晚幾乎要了我和淩詩詩命的水,看上去似乎都不再那麽的兇險。


    這場景,看得我很感動,我想哭出來。


    日出啊,多少次都以為自己就要再都見不到?


    很慶幸,我們苦熬了過去,下麵,希望趕緊有人來檢查水庫的情況吧,那樣就可以發現我們。


    找了一個背陽的地方,我做了一番鋪平的處理以後,把淩詩詩抱了過去。抱的很費勁,沒力氣,但我不是生病了,是透支,整個人很軟、很累,想吃東西,想睡覺。死死的忍住累來幹活,那種感覺簡直糟糕透了,令人無時不刻產生一種活著很痛苦,不如死了舒坦的念頭。


    忙碌了一通,太陽已經老高。


    我站到山頭的邊沿四周觀察,視線能看到很遠,但所看見的除了水還是水。從市區出來的道路,完全就沒了蹤影。再就是亂,水裏漂浮了許多雜物,正順著水流在走,看速度,水的壓力倒不是太大。


    堤壩已經沒有多少水還在往下流,至少沒了那種崩騰的氣勢,沒了咆哮的聲音,隻有嘩啦啦的輕微的碰擊聲,而且控製在一個地方,就是缺口中間的最低處。而下方被最刺激的水量衝刷過的山體,露出了一道道奇形怪狀的深溝,看上去是那麽的觸目驚心。


    原來淩詩詩帶著我上去水庫那蜿蜒曲折的山路,早已經吹掉,吹到完全看不出痕跡來。


    至於車,更是沒影子!


    這情況,隻能直升機來檢查水庫,行人和車那都不行。


    既然想的直升機,我開始留意天空,時不時看一眼。然後想想不太對,不一定能看見我,聽見我的喊聲。所以我又忙碌了起來,去折鬆枝在空地上擺國際求救信號sos!


    因為累,我擺的很慢,擺著擺著,我聽見了淩詩詩的喊聲,她說渴。我有準備了水,我把魚竿給拆成了一節節,可以用來裝水。我早裝好了幾節,就紮在她身旁的泥土裏。聽見她的喊聲,我衝過去,拿起來,把她扶起,抱著她的腦袋,倒給她喝。


    她很渴,咕嚕咕嚕喝了四五節才不要。我想放下她繼續去擺救命的字母,她抓住我,枕住了我的腿不讓走,沒辦法,我隻能陪著她。


    她的臉早被我擦幹淨,身上的衣服不再髒破,整個人看上去還算正常。如果不太注意她那紫白色的嘴唇,以及因為不舒服而不停跳動的眉頭,還以為是正常睡了過去的人。


    近距離看,她五官真的太精致,而且全天然,不是做出來的,下巴,鼻子,嘴巴都不是。


    拋開性格不說,這女人真的渾身上下都極品。如果能接受她的性格,或者她能稍微變一變,也是很極品。當初我知道了她在楊林那邊的處境,答應幫她,除了真的有好處之外。我其實懷疑過,我是不是心裏覺得,她這樣的女人不該被楊林那樣的豬拱?


    我得承認,如果她的性格和龐麗穎差不多,我肯定會追她。


    對的,我喜歡龐麗穎的性格,就像輕風細雨,時時刻刻讓你感覺生活充滿了希望,充滿了樂趣,充滿了幸福。


    反看淩詩詩,總讓你氣憤,讓你咆哮,讓你厭煩生活,甚至對生活絕望。


    想著想著,淩詩詩睡的很踏實了,抓住我衣服的手放了開來。


    我輕輕放下她,給她換了敷額頭的衣服,繼續去擺字母。等弄好,看看太陽的高度,已經中午,曬到我有點暈。關鍵是餓吧,明知道沒有東西吃,我還四周去找,神經病一樣。


    或許內心始終保持著希望,真能讓奇跡出現吧。我找著找著,竟然在山頭最角落的樹邊看見一大片野蘿卜。我拔了十多根起來,每一根有兩根手指大,但就兩寸長,體積很小,白白的,肥肥的,看上去令人大流口水。


    當然,我沒吃過這東西,不知什麽味。


    把野蘿卜抱迴去,坐在淩詩詩身旁能遮陽的地方,我挑了一根,擦幹淨,放進嘴裏咬。


    下一秒,我想吐。


    太難吃了,苦,澀,辣,渣。


    什麽東西?


    想丟掉,但沒舍得,現在這處境,這可是唯一的食物,丟掉意味著死,還丟不丟?


    突然發現,食物很可貴。


    老話說得對,有些東西真是要用的時候才方恨少,想想自己平常的浪費,真他媽的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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