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上,一處山坳,三人站立。


    方鬥和百丈兩個,一高一矮,站在鬆竹身後。


    這次上山,鬆竹和百丈兩個,特地換上嶄新道袍,顯得非常隆重。


    鬆竹這道士,神情凝重嚴肅,朝著麵前虛無一物的空氣,恭敬下拜。


    “黃山道脈旁支,古泉觀掌觀道士,鬆竹,求見主支同道!”


    與此同時,鬆竹擺出手印,對著空氣比劃起來,神態極為虔誠。


    從他頭頂,升起絲絲縷縷白氣,勾勒出一幅‘符籙’。


    方鬥見狀,猜出這道符籙,正是黃山道脈的身份象征。


    或許,也是開啟小洞天的關鍵。


    果不其然,符籙成型後,虛無一物的空氣嗡嗡震動起來。


    三人麵前,空氣旋轉流動,眨眼間開出一麵臉盆大的‘窗口’。


    “何事?”


    ‘窗口’,儼然是通向小洞天內部的同道。


    從內部傳出的聲音,正是隱居小洞天深處的黃山道脈主支。


    鬆竹臉上,浮現歡喜之色,連忙拱手行禮。


    “弟子鬆竹,鬥法中殺了一名西域胡僧,就在剛才,胡僧上門發難,破壞黃山景物。”


    “還請主支同門做主,若要討伐胡僧門派,弟子義不容辭!”


    ‘窗口’內部,傳來惱怒的迴答。


    “豈有此理,你怎可四處招搖,為黃山道脈樹敵?”


    “鬆竹,胡僧之事,你必須妥善處理,萬萬不可牽連主支!”


    這下子,不僅鬆竹目瞪口呆,連同方鬥也皺眉了。


    這黃山道脈,怎麽有些內殘外忍?


    鬆竹按捺心頭火氣,耐心解釋道,“此事是胡僧蠻橫,鬥法死人本是正常,他們偏不依不饒,還要闖山尋仇。”


    “若不懲戒他們,我黃山道脈的威嚴何在?”


    這話說的有道理,如果阿貓阿狗都能闖入黃山,身為地主的黃山道脈,豈不是威嚴掃地?


    小洞天內,那個聲音許久沒能響起,顯然在沉思。


    就在三人等的有些不耐煩時,‘窗口’再度傳出聲音。


    “鬆竹,你惹下禍事,還指望主支為你擔待?”


    “還不快速速離去,自行解決了!”


    鬆竹腮幫子咬得鼓起,這麽多年沒見,黃山主支的人怎麽如此涼薄,半點情麵不講?


    這時候,方鬥上前一步,與鬆竹並肩,笑著拱手,“晚輩丹融,素聞黃山道脈的大名,求見主支的各位高人!”


    他眼下又披上道士的馬甲,看上去是豐神如玉的青年道士。


    “鬆竹,你怎麽把外人帶來?”


    小洞天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帶著三分慌張。


    “這位……丹融道友,並非外人,助我殺退來敵,是相交的好友!”


    鬆竹上前解釋道。


    “無論如何,都不能把外人帶入黃山主峰,更不能接近小洞天所在!”


    “鬆竹,快把他趕走!”


    ‘窗口’創來的聲音,越發惶急。


    這時候,方鬥發出一聲長嘯,“哈哈,黃山道脈,人丁單薄至斯!”


    “從剛才到現在,怎麽隻有你一人發話,其他人呢?”


    鬆竹這才醒覺,從始至終,與他們對話的,隻有這一個聲音。


    “你,你休得放肆,其他大老爺們,都在閉關精修。”


    “速速離去,若是驚醒了他們,你們沒好果子吃!”


    聽到這裏,鬆竹忍無可忍,大喝道,“豈有此理,你還在含糊其辭,哪有整個主支都在閉關的?”


    “快說,是不是出了什麽變故?”


    ‘窗口’晃動著,如同水波般,往中央收縮起來。


    鬆竹橫眉怒目,並指對著小洞天入口一指,雲氣勾勒的符籙,猛然貼在‘窗口’上。


    “鬆竹你大膽,怎敢以下犯上?”


    方鬥一抬手,大把豆子透過‘窗口’,撒入小洞天內部。


    金光冒起,一尊尊豆兵接二連三出現,往裏麵衝去。


    “啊呀,鬆竹,你勾結外人,擅闖小洞天,小心惹下彌天大禍!”


    聲音的主人慌亂起來,顯然豆兵的進入,給他帶來巨大壓力。


    方鬥的感應中,豆兵沒有一尊折損,顯然小洞天內,並無想象中危險。


    “鬆竹道友,進去走一趟?”


    鬆竹點點頭,“可!”


    “百丈,你留在外麵!”


    小道童噘嘴,蹲在地上,用樹枝戳泥土。


    二人一縱身,通過‘窗口’,進入小洞天內部。


    小洞天內,一座高大山峰聳立,從山腳下方便繚繞雲霧,看上去如同仙境。


    一個個蠕動的黑點,正在山腰處往上行進,正是方鬥撒入的豆兵。


    “去!”


    難怪,剛才傳出的聲音,如同九天降臨般飄渺。


    聲音的主人,就藏身高山之上。


    方鬥和鬆竹二人,飛身掠到山上,見到豆兵重重包圍深處,一個倉惶的背影。


    “這?”


    被豆兵包圍的,正是剛才對話的主人。


    但是,出現在方鬥二人麵前,竟是一頭人立而起的白鹿。


    這頭白鹿身穿常人的衣袍,下巴生長一簇白胡須,雙眼靈動帶著人性。


    “莫要手抖,小心傷到人!”


    白鹿朝周圍豆兵求饒,抬著蹄子擋在眼前,生怕豆兵的武器戳到自己。


    “你這鹿妖,竟敢戲弄我們?”


    鬆竹發現白鹿的真容,氣得怒不可遏,快步上前,就要用煙鍋敲碎它腦殼。


    白鹿見狀,挺起胸膛大喝,“你好大膽子,我可是主支的護山靈獸!”


    “那又如何,左右不過一頭畜生,我殺你有問題嗎?”


    白鹿愣住了,結結巴巴說道,“老奴,可是代表主支,你區區一個旁支,怎麽敢?”


    鬆竹盯著他,質問道,“主支的人呢?”


    “剛才說了,正在閉關!”


    “胡說!”


    方鬥快步上前,“咱們剛才鬧出好大動靜,卻沒半個人影出現,你以為還能瞞得過去嗎?”


    “還不快說,主支的人,出了什麽事情?”


    白鹿把心一橫,閉眼,“我雖為鹿妖,卻是忠仆,打死我也不說!”


    方鬥和鬆竹皆有些驚訝,沒想到,這頭鹿妖挺有骨氣。


    但是,下一句話,讓二人三觀盡碎。


    “但,事急從權,主支如今覆滅,鬆竹老爺身為旁支之主,自當接過黃山道脈的責任!”


    “老仆,這就給鬆竹老爺帶路!”


    方鬥和鬆竹對視,發現對方眼皮子都在跳,改口挺快,老爺都叫上了。


    再看白鹿,已經擺出一副狗腿模樣,“鬆竹老爺,快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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