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竹見煙鍋燒完,調轉煙袋杆子,抬腳磕幾下,將煙灰抖落。


    “你先前下毒害人,貧道給你寫教訓!”


    常昊嘿嘿笑道,“是他技不如人,你和他很熟麽,要為他出頭!”


    鬆竹搖搖頭,“你們梅山道巫,道不道、巫不巫,生生學成了四不像。”


    “咱們道家的憐憫之心,你是半點不會,反而爭強鬥狠、不留情麵!”


    “咱讓你見見,什麽叫得饒人處且饒人!”


    常昊冷笑著,內心漸漸收緊,剛才鬆竹以同樣語氣,對胡僧說話,緊接著施展辣手,取了對方首級。


    不要小看這道士,平時市儈小氣,關鍵時刻,真敢下手殺人!


    “你有什麽本事,盡管使出來!”


    鬆竹一步向前,腳下十幾顆蛇頭,是剛才崩斷‘蛇鞭’,留下的殘軀。


    他彎腰將蛇頭撿起來,卻聽常昊嘲諷道,“舍不得?這是我的靈蛇,輪不到你來惋惜!”


    “不是惋惜!”


    鬆竹搖搖頭,說道,“是要物歸原主!”


    下一刻,他夾起一顆蛇頭,朝麵前投出,蛇頭瞬間消失無蹤。


    接下來是第二顆、第三顆……


    鬆竹就像是扔石子,將蛇頭投出去,但隻要飛出一段距離,就會徹底消失。


    旁觀眾人看得稀奇!


    常昊臉色越發難看,陡然伸手捂住肚子,額頭大顆冷汗掉落。


    “嘔!”


    突然,常昊如同大蝦彎曲,側躺在地上,張口嘔吐起來。


    “怎麽迴事?”


    戒空和戒平二人,沒想到形勢急轉直下,也沒見鬆竹做什麽,常昊就躺下了。


    常昊躺在地上,完全失去抵擋能力,鬆竹提著旱煙杆都能把他打暈。


    但是,鬆竹站在原地,沒有趁人之危。


    “嘔!”


    常昊滿臉漲得通紅,眼淚鼻涕都流出來,突然劇烈嘔出一物,掉在地上。


    粘液包裹中的,儼然是剛才鬆竹扔掉的蛇頭。


    “嘔!”


    常昊又一口,再次嘔出一顆蛇頭。


    接二連三,常昊將一顆顆蛇頭嘔出,自身痛不欲生。


    漸漸地,觀戰雙方表情嚴肅起來,看出緣由了。


    鬆竹扔出的蛇頭,並沒有憑空消失,而是出現在常昊腹內。


    這是什麽法術,也太可怕了!


    蛇頭有劇毒,但常昊自身養蛇,又有解藥,自然不會因此喪命。


    但換個思路,如果鬆竹扔出的不是蛇頭,而是足以刺穿身軀的利劍呢?


    恐怕現在,常昊早就被一劍刺穿身軀,死得不能再死了。


    “嘔!”


    常昊接連嘔了幾十下,腹內空空,早已沒了蛇頭,但條件反射下,仍在艱難嘔吐。


    這副模樣,任誰也看出,常昊已不能再戰了。


    鬆竹早已塞了滿滿一鍋煙草,悠然點燃,“你若還不服氣,可以站起來,再和我鬥法!”


    常昊眼神露出畏懼,連連擺手,“不打了,我鬥不過你!”


    第三場,戒行一方獲勝,又扳迴一局。


    戒空一方,隻剩下八公山隱士一個外援,也是最強的一流術士。


    鬆竹迴到陣營中,緩緩舒了口氣,剛才鬥法,他看似贏得輕鬆,但消耗極大。


    鬥法便是如此,外人看不出什麽,唯有身處其中,才知道一舉一動,都牽涉極大,稍不注意便是落敗身亡的下場。


    戒行快步上前,居處一塊巴掌大的蜂窩,“鬆竹道長,快吃些蜂蜜補補!”


    鬆竹皺了皺眉,看到蜂窩中,還有幼蜂鑽進鑽出,但不好意思推辭,張嘴吞了進去。


    下一刻,鬆竹緊閉嘴巴,生怕流出來浪費了,眼睛吃驚看向戒行,詢問他這是什麽。


    “這可是從維揚郡,高價采購的靈蜂蜜,是蜂妖釀製而成,用來進貢當地大妖的!”


    眾所周知,維揚郡風氣險惡,許多妖怪盤踞各地,但也出產不少好東西。


    比方說,這塊蜂窩中的蜂蜜,乃是成了精怪的蜂妖釀製,對修行人來說,是大補之物。


    鬆竹活了大半輩子,還麽嚐過這麽極品的靈材!


    “咕咚!”


    好不容易將蜂窩咽下去,鬆竹迫不及待,問道,“剛才那塊蜂窩,值多少錢?”


    戒行張開巴掌,比個數字,“一萬!”


    “錢?”鬆竹聲音有些顫抖。


    一萬錢,就是十兩,在他看來,已經是天價了。


    這麽貴的蜂蜜,傻子才買!


    下一刻,戒行的話,讓鬆竹內心抽搐起來。


    “一萬兩白銀,不二價!”


    鬆竹醒悟過來,急忙想從喉嚨摳出來,但蜂蜜已順著口水,吞入腹中消化了。


    一想到自己,張口吞了一萬白銀,鬆竹恨不得用頭撞石頭。


    戒行又說道,“鬆竹道長,你連勝兩場,接下來又要對決一流術士,必須養足法力!”


    鬆竹迴過神來,連忙內查自身,發現法力恢複的速度,超出正常的數倍。


    “好東西啊!”


    方鬥在旁邊見了,也有些歎息,一塊巴掌大的蜂窩,就是一萬兩白銀。


    他如今也算小有身家,但傾家蕩產,也隻能買十來塊。


    接連兩場,鬆竹道士證明強悍的戰鬥力,戒行才舍得掏出這塊蜂窩。


    至少方鬥覺得,花一萬兩的價值,能拉攏這位外援,完全值得。


    戒空和戒平這邊,神情凝重起來,他們望著八公山的隱士,不用開口,意思已經領會了。


    “綦毋道友,勞煩您了!”


    隱士複姓綦毋,剛才觀戰時,始終表情淡然,如同置身事外,手中一柄拂塵,竟是天然白鹿尾製成。


    他見兩個和尚麵色凝重,反問道,“可是擔心,我沒法贏了對麵的道士?”


    “道友哪裏的話,您是八公山的隱士,怎麽會輸?”


    綦毋隱士點點頭,“不錯,他雖然也是道家一脈,卻並非黃山嫡傳。”


    “他法術的底細,在我眼中,如觀掌紋!”


    戒空見他信心十足,連忙說道,“綦毋道友若能贏了他,咱們便穩穩處於不敗之地了!”


    對方陣營中,除了鬆竹道士戰力強悍外,剩下的方鬥雖然小有名氣,卻是弱二流的水平,絕不是對手。


    “不錯!”


    綦毋隱士一揮手,拂塵掠過麵前,“我若贏了,先前承諾能否兌現?”


    戒空急忙說道,“黃金一千斤,分毫不少!”


    一千斤黃金,就是黃金萬兩猶豫,這可是一筆不得了的巨款。


    這位來自八公山的隱士,出場費超出眾人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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