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萱聞言愕然,喃喃道:“這……”


    葉無雙笑:“李文熙的反應雖在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以他區區一個金丹修士,斷然不敢對元嬰修士出手,咽不下的這口氣也不會硬憋迴去,隻能求助他人了。”


    慕萱點頭,是她想得太過簡單了。李文熙再牛氣傲然,他畢竟不是傻子,不會闖上去自尋死路。相反的,慕萱早就料到這天宮號上定有船塢方請的高人,不然的話一旦發生點意外混亂,僅憑金丹修士可遠遠控不了場。


    這時,船樓的第三層的左側房間悠然傳來一個渾厚卻響如洪鍾的聲音:“本座看到了,你嚷嚷什麽。兀那黑衣小子,還有那老弟,天宮號可不是你們能造次的地方,有事下了船再說,打掉腦袋也沒人管。你們隻消把修船的錢付了,本座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葉無雙眉頭微皺,奇道:“這聲音,聽起來好像……”他循聲往三樓房間看去,卻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為了不冒犯,又不能使用神識探查,一時難以確定。


    慕萱道:“嗯?莫非師兄認識此人?”


    葉無雙道:“聽聲音似乎是承天真君,我與他不熟,不能確定。況且承天真君乃散修聯盟之主,又怎會與一家小小船塢有牽連,卻是說不通。”


    慕萱也無暇去想這些事,因為黑衣人已經有動作了。


    聽罷疑似承天真君之人的話,黑衣人冷哼一聲,道:“閣下好大的口氣,你這船被我損壞。我自然照價賠償,可此人我殺定了。殺人之事與閣下無關,袖手即可。”


    說罷,黑衣人再次向老者襲去。老者大驚,臉色灰敗急退。一個踉蹌摔了個跟頭。


    三樓房間內疾射出一道靈力流,恰好打斷黑衣人的攻勢,那聲音又道:“本座好不容易心平氣和跟人勸迴話,說不聽了還!你小子若嫌命長,也別撞在本座手中。那老兒既然買了船票,在沒下船以前他就不能有事。否則以後誰還敢搭乘天宮號?識相的就此罷手,否則別怪本座不客氣。”


    黑衣人聽他語氣狂傲,怒極而問道:“不客氣你待如何!本座還未怕過誰,這老兒今日我非殺不可,你若能阻止那便來吧。藏頭露尾的讓人鄙夷!”


    三樓房間窗戶突然乍開,一道黑色身影從房內飛落甲板上,正好對著黑衣人。


    葉無雙意外道:“真的是承天真君,他怎會對這船如此上心,這裏麵莫非還有他的買賣?”


    承天真君手執拂塵,氣定神閑地出現在眾人麵前,頓時引發了一陣小小的騷亂。以他的資曆修為,聲名在修仙界內極為響亮。誰人不知散修聯盟的背後靠山就是承天真君,所以不少人都一下認出來了他。


    “咦,這是……承天真君!沒想到是他老人家……”有修士小聲議論著。顯然也沒料到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承天真君會出現在這裏,並且為天宮號出頭。


    “這下那人慘了,據說承天真君脾氣不怎麽好啊,常常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有人附和著說。


    葉無雙和慕萱就在人群中,把周圍的竊竊私語聽得一清二楚。


    葉無雙傳音道:“承天真君這樣的人,必然不會沾染經商俗事。他肯為梅聲船塢出手。大約是為了償還人情,能讓承天真君承情的。這梅聲船塢背後也有不小的靠山啊。”


    慕萱道:“師兄猜他們會不會打起來?”


    葉無雙道:“難說。承天真君脾氣固然不怎麽好,可黑衣修士若此時罷手。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我們再看看。”


    承天真君一甩拂塵,微怒道:“你這後生休要不識抬舉!今日你要殺他,我便殺你,你不是我的對手,本座不想輕易再造殺業,但本座的容忍已到極限了!”


    黑衣人看了他幾眼,道:“承天真君?”


    承天真君又把拂塵甩迴來,道:“你既然認得本座,還不就範!”


    黑衣人聞言不語,似乎在掙紮。承天真君又道:“你們說的紫天珠我都聽到了,那老兒,我救你一命,紫天珠就交予我吧!”


    黑衣人冷道:“原來你是在打這個主意!”


    白發老者本以為自己的命暫時保住了,誰知剛逃脫狼吻又遇虎視,心裏頓時叫苦連天。不過他還沒亂了方寸,叫道:“前輩,小老兒手中真的沒有紫天珠啊!請前輩明鑒!”


    慕萱奇道:“方才就聽他們說什麽紫天珠,此時承天真君也要,這紫天珠到底是個什麽寶貝?”


    葉無雙百思不得其解,道:“怪哉,我遊曆修仙界一百多年,各類法寶都有一定了解。尤其是神兵利器、有特殊用處的寶貝,即便沒見過也少有沒聽說過的,這紫天珠還真是頭迴聽說……看他們這般爭奪,想必是了不起的好東西,難道是憑空出世的不成?”


    連承天真君都想要的,定然差不了。以他的修為和手段,任何法寶在鬥法中都已經起不了決勝作用了,他身後又無門派可傳,實在沒必要非得到某種東西。


    承天真君“嗬嗬”一笑,道:“這東西在我手中比在你們手中更有用,何必爭來搶去呢?兩位加一起也不是我的對手,還是乖乖把東西交出來吧!”


    李文熙站在邊上傻眼了。這個局麵明顯是他沒有預料到的,本來是請前輩出麵找迴場子的,怎麽前輩反而有挑事兒的意思呢?要真打起來……李文熙頓時覺得大掌櫃失算了,就不該請這麽個不靠譜的人幫忙啊!


    可惜這會兒他捶胸頓足也晚了,三人已經杠上了,他一個金丹修士敢管閑事嗎?李文熙麵色陰晴不定,沉著臉不說話。


    黑衣人冷冷道:“別說紫天珠不在我手中,便是在,承天道友僅憑這麽幾句話就想拿走,是不是想得太美了?”那白發老者卻猶自不停地證明著自己的清白,可惜被黑衣人和承天真君忽略了。


    承天真君道:“黑衣小子暫且退後。老小子,隻要你把紫天珠交給本座,本座保你餘生逍遙自在,豈不比什麽都強?想要紫天珠的大有人在,能跟本座一較高下的卻沒幾個,你現在交出來還能落個好下場,非要死於爭奪之中才肯罷休嗎?”


    不管承天真君怎麽苦口婆心地勸說,白發老頭就是一口咬定“沒有”。承天真君終於失去耐心,滿麵寒霜,怒不可遏地去抓白發老者。


    黑衣人眼明手快,身形一晃便擋在老者身前,將他護在後麵,冷笑道:“承天道友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承天真君大怒,喝道:“放肆!滾開!”他周身靈力暴漲,挾無匹之威向黑衣修士壓過去,周圍的船舷、腳下的甲板都遭了殃,離得近的修士們有的都被震出了好幾步遠,一臉駭然。


    葉無雙拉著慕萱往後退了退,道:“承天真君之名果然名不虛傳,他這一掌我即便能接下也會受傷,看來黑衣人實力不弱。”


    黑衣人迴手將老者撥拉到一邊,身上突然暴出一股黑色霧氣,轉眼就把承天真君吞噬了。


    承天真君運功抵擋,叫道:“你是魔修!這等魔氣濃鬱程度,世間也隻有幾位魔君能修成,你是誰?!”以他的修為,自然不會懼怕魔氣,承天真君這麽問一是好奇,二是沒料到黑衣修士的魔功竟然如此了得,難怪敢跟他叫板。


    黑衣修士自始至終都帶著銀色麵具不曾摘下,也不曾報過自己的名號。方才承天真君未現身時,他說承天藏頭露尾的,卻忘了他自己比誰藏得都嚴實。


    黑衣修士並不迴答承天真君的疑問,反而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你拿不走紫天珠。”


    承天真君怒極,喝道:“小子狂妄!不取你性命本座還有何麵目示人!?”


    黑衣人冷笑道:“單論修為,我自然不如你。可我魔修功法多變,你一時半會兒也奈何我不得,更休提取我性命!最重要的是,承天道友,你方才一直不出手,恐怕不是不想多造殺業也不是今日心情好,而是懼怕鬥法引來天劫吧!不能使出全部功體的你,就像沒了爪牙的老虎,我有何懼,看招!”


    承天真君被他說破心思,惱羞成怒,再也顧不得前輩的形象與風範,一心想著拿下他。


    兩人交手越來越激烈,還好天宮號船身有陣法保護,否則再有多少船也早就廢了。他們打得熱鬧,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呆立一旁茫然不知所措。他有心想溜,卻怕此舉正好印證了他們的猜測,更怕被抓住後性命不保。白發老者心急如焚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十分難熬。


    眼看承天真君和黑衣修士打得難解難分,已進入膠著狀態,白發老者終於一咬牙,悄悄地一點一點往遠處挪去。承天真君和黑衣人都知道在船上無路可逃,無路可退,並不擔心他跑,便沒有緊盯他,還真讓他溜了。


    葉無雙注意到他的行為,有看看打得渾然忘我的兩位,傳聲道:“那人跑了,師妹想不想看看紫天珠究竟是什麽模樣,這正是大好機會!”


    慕萱瞥了一眼溜走的老者,會意道:“葉兄,兩位前輩修為高深,為免誤傷,我們還是先避一避吧。”


    兩人就像普通修士一般退出圍觀,裝作要迴房間,卻悄悄跟上了那老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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