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萱道:“你……”


    她歎了一口氣,看著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的白佑。


    “對不起,我不該向你發火。”慕萱不忍再責怪白佑,“是我沒說清楚。你說得對,想對付金家,隻需玄同師伯一人出馬就夠了,可是沒有證據,這樣的舉動會讓聖門陷入非議之中。哪怕師伯不在乎,門派不在乎,可聖門如今先有兩位老祖宗將臨天劫,又有天衍宗等幾大門派虎視眈眈,境況已經很不妙了,我豈能再任性妄為?”


    “金非與金家老祖宗的來往交談內容我都知道了,在我結丹之前他們不會動我的。待結丹之後,金非勢必會再造偶遇之勢,憑借多年的交情信任,將我引入局中。到那時,我們再將計就計,把金家一網打盡,豈不更好?”


    白佑委屈地說:“萬一他們臨時更變計劃、提前行動呢?”


    慕萱笑道:“不會,為了讓祭天之禮成功的把握更大,他們肯定會等到我結丹的。”


    白佑眉頭微皺,思考了一會兒,慢慢道:“金家說的這個祭天儀式……金非記憶中可曾知道他們老祖宗為何會用這種方式?又有什麽把握這樣一定可以使通天之路順暢?”


    慕萱搖搖頭:“金非不清楚。雖然他知道的事情比起當年的金易已經多了很多,但金家老祖宗仍然沒有把事情始末全部告訴他。想知道,隻能等決一生死那天親自問他了。”


    白佑嘴張了張,猶豫道:“慕萱,這件事你別放在心上,幸虧我們早早知道了他們家的陰謀,看清了這廝的醜陋嘴臉。我覺得吧,金家說的那個祭禮,肯定是假的。飛升天界總的來說並不是邪惡之事,怎麽可能用這麽血腥殘忍的人祭?參商玉碎片裏藏著的開啟天地通道之路的辦法。絕對不會是這樣的!”


    慕萱想了想,點頭道:“我猜也是這樣。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金非快要醒了,我把他送迴去。”


    慕萱提起還在昏迷中的金非。返迴金非的洞府,把他扔在地上,做出一種入室搶劫後的場景。為了逼真,她不得不把金非身上的妖晶全都拿走了。如今知道了金非的險惡用心,慕萱對他的厭惡不是一點半點,做完之後立即就走了。


    半個時辰後,金非腦袋昏昏沉沉地醒來,他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後腦,掙紮著坐起來,看到滿室狼藉。猛然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有個聖妖境的妖半夜裏闖了進來!


    金非一骨碌爬起來,慌忙打開乾坤袋,看到那個定位圓盤還在,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再檢查一遍,發現隻丟了妖晶和一些能換妖晶的東西。鬱悶的同時也百思不得其解。看身手,對方速度之快連他都來不及反應,不用說肯定是個聖妖,可是聖妖還用得著靠打劫來獲得妖晶嗎?


    他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隻得收拾了屋子然後自認倒黴。


    沒有了妖晶,接下來的幾個月修煉就沒了著落,金非不得不繼續想辦法賺妖晶。可是淩雲城隻有一家小擂台。而且近日一直亂哄哄的,連附近的九品城也是一樣。無奈之下,金非隻好再次離開淩雲城,去遠一點兒的一些大妖城。


    他來跟慕萱告別的時候,慕萱正在用熔爐鑄造一些低階法器飛劍之類的。金非沒有把他遭到聖妖洗劫的事情告訴慕萱,隻說自己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先離開一段時間。


    慕萱大致一想就明白了怎麽迴事,笑著跟他寒暄了幾句。待金非走後,又立即一臉冰霜。之前她還覺得金非太虛偽,如今自己麵對他時也不得不頂著一張虛假笑容,也算夠忍辱負重吧。


    從那之後。慕萱便閉門不出,並在洞府外設了層層禁製,拒絕任何人或者妖打擾。最後幾個月,她閉關潛修,把修為、神識、煉器術等都提升了一個台階。她的本命法寶銀月流光,這幾年過去了,因為找不到新的升級材料,還是那個品階。


    慕萱在妖界這麽久,也收了很多妖界特有的材料,有些甚至是木翊給的頂階材料。但是她對這些東西都不精通,打算拿迴去給玄同師伯看看,有沒有能替代用在銀月流光中的。


    三個月時間一晃而過,淩雲城和九品城最終也沒打起來,一場鬧劇潑剌剌地起來,又唿啦啦地倒下去,給兩城妖民免費看了一場熱鬧。


    在妖界還剩最後四個月了,慕萱宅了那麽久,終於選在某風輕雲淡的一天跨出了洞府。


    她伸了個懶腰,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聽到遠處有喧嘩,慕萱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隱約中好像看到了郭睿的身影。


    “這家夥這麽早就迴來了?”慕萱自言自語道。想想跟郭睿的相遇相識,慕萱發現隻要是跟郭睿沾邊的,好像都不是什麽好事。比如被卷入妖界、被江如夜誤會為賊而千裏追殺……慕萱想了想,本來想出去走走的,果斷又轉身迴去了!


    “慕道友!我老遠就看見你了,你怎麽沒看見我啊?”就在慕萱轉身的一刹那,郭睿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慕萱扶額,還是晚了一步啊!


    “啊,原來是郭道友!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你,你迴來的真早啊。”慕萱笑眯眯地轉身,招唿著郭睿。


    郭睿三步兩步快速趕上來,笑道:“慕道友可比我迴來的早得多了,而且在這淩雲小城一待就是將近一年,你真沉得下來啊,佩服!”


    慕萱奇道:“郭道友怎麽知道我已經迴來很久了?莫非你已經跟嚴正真人和水道友見過麵了?”除了息俞城的倆知道她的行蹤,知道她在淩雲城的時間,沒有別人了。


    郭睿笑道:“正是嚴正前輩和水道友告訴我的,迴來時偶然進過息俞城,進去看了一眼,沒想到竟然碰到了他們倆。不過那些事我也幫不上忙,隻好先迴來了。”


    慕萱道:“你說的是嚴正前輩和桑田前輩的事情?當初我迴來的時候,前輩還一籌莫展,不知道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


    郭睿搖搖頭,道:“我看嚴正前輩這次難嘍。我迴來的時候,聽水蝴蝶說,桑田前輩的父親桑陽天尊已經知曉了嚴正前輩來妖界的事情,大發雷霆,差點把前輩打成重傷,還放話說讓他趁早死了這條心,他死都不會同意讓桑田嫁給前輩的。”


    慕萱歎了一口氣,問道:“那嚴正前輩可曾見過桑田了?”


    “沒有,”,郭睿繼續搖頭,“桑田的爹本就認為這是醜事,把桑田軟禁起來之後,一直派手下嚴加看管。如今得知嚴正前輩還有這種想法,肯定看得更緊了。所以我說,前輩這次有苦頭要吃了!”


    慕萱道:“這麽說,前輩是肯定趕不上這一次迴去了?”


    郭睿神秘笑道:“豈止是這一次?我看嚴正前輩可能一輩子都要留在妖界了。桑陽天尊雖然很生桑田的氣,可桑田畢竟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即便最後因為種種原因答應了嚴正前輩和桑田前輩在一起,又怎麽可能讓寶貝女兒獨自一妖去舉目無親的人界呢?最可能的結果,就是嚴正前輩留在妖界。”


    “那……水道友呢?她可曾說過是否會迴人界?”慕萱問。想想桑嵐易對水蝴蝶的黏糊勁,不知道水蝴蝶有沒有動心。


    郭睿疑惑道:“她為什麽要留在妖界?這裏又沒有讓她牽腸掛肚的人。”


    好吧,看來郭睿什麽都不知道。


    兩個人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又說了些別的,郭睿也忙著找洞府去了。慕萱還暗自慶幸這次這家夥總算沒給自己帶來黴運,否則也太衰了。


    慕萱撿了兩把自己煉的低階飛劍,想著又有三個多月沒見小靈了,再去木淵部落看看他。她正思考要不要叫上郭睿一起去,卻感受到一股有些熟悉的氣息慢慢接近了。


    慕萱皺著眉,不知道又是誰來打擾,她一轉頭,便看到一隻臉色黑黑的妖倏忽落在她麵前。能黑成這樣的,除了江如夜還有誰?


    慕萱吸了口氣,倒退兩步,驚道:“江道友,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都過去這些久了,難道你還能循著氣息找到我?”她不是沒想過否認,反正她如今用的是自己的臉、穿的是女裝,跟上次的中年漢子和年輕公子都不一樣。可是江如夜既然找到了這裏,還用那依舊犀利的眼神看著她,慕萱就知道,已經又一次被這家夥認出來了。


    江如夜冷冷答道:“木道友的陣藝精湛,把在下困了三天三夜,出來之後早已找不到你的痕跡了。可惜老天有眼,讓我撞上了你的同夥。你們打劫行腳商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但是你作為木家子孫,必須給我個說法!”


    慕萱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的同夥是指郭睿?你說你是一路尾隨他才找到我的?”


    慕萱簡直要淚流滿麵了,原以為江如夜隻是眾多向木家討債者之一,一次閃過終生再無交集了,沒想到跟著郭睿居然還能再見!虧她剛才還說這一次郭睿終於沒有再給她帶來黴運,這話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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