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阻止了她的衝動想法變成現實的,是聶流風。


    這廝恬不知恥地去撩撥鄰座的女修,結果人家惱羞成怒,站起來走了!聶流風一點都不覺得尷尬,還笑嘻嘻地衝女修的倩影揮手,十足的風流浪蕩子的形象。


    慕萱冷眼看著,不斷克製自己的憤怒,她倒要看看聶流風到底能把這荒唐做到何種地步。


    美女走了,聶流風頗覺遺憾,於是不死心的繼續四下尋覓。他感覺到身後側方有一道炙熱的視線盯著自己,暗喜自己的魅力果然大,於是他信心滿滿地故作瀟灑式迴頭,結果就看到了一張冷漠憤恨的美人麵。


    聶流風有些呆愣,這看著有幾分眼熟的美貌女修好像跟自己有仇?那炙熱的眼光不是欣賞愛慕,而是刀子般的審視。再一看一想,這張臉……


    聶流風恍然大悟,立即從自己的桌邊朝慕萱走過來,顯然是認出了她。分別數年,上一次相見已是慕萱參加聖門開山門盛典時的事了。


    這些年慕萱稚氣盡褪,身量體形也脫離了少女的範疇,容貌雖說不上傾國城城,卻也是能讓人眼前一亮的。而聶流風當年就已經差不多二十歲,早已長成,這些年外貌上沒有太大變化,倒是氣質上更加像個紈絝了。


    “這是慕道友?哎呀呀,多年未見,慕道友出落的越發水靈了,我竟不敢認了。說起來也是有緣,慕道友不在聖門安心修煉,跑來盛煌城。偏偏就遇見了我,你說這緣分——嘖嘖,一般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啊,哈哈。”


    聶流風仿佛看不見慕萱的黑臉似的。自顧自的說了一大推,一點都不見外。


    慕萱側了側身子,無視他,對他的話也裝作沒聽見。


    聶流風卻沒有絲毫的自覺,徑自坐下來,瞅著慕萱不善的臉色。笑問道:“怎麽?我觀慕道友並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啊,不對,你的臉色很差,難道有什麽煩心事?說出來,你我朋友一場,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慕萱瞥了他一眼,又移開視線,淡淡道:“無事追追美人什麽的,聶道友好興致啊。不過似你這般喜愛尋花問柳之人,想必也是貪生怕死之輩。為朋友兩肋插刀之事,也就是嘴上說說,誰敢信呢。”


    聶流風奇道:“莫非慕道友還真有什麽——咳咳,我那話可不是說著玩的,而是向來說到做到。你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慕道友怎能不相信我的為人呢?真真叫人傷心。”


    相信你的為人?我寧願相信豬會飛!慕萱心中冷哼。


    “既然聶道友這麽熱心。我再推脫就顯得不知好歹了,你聽好了。”慕萱看著聶流風,看著他的神情,期待著待會兒能在他臉上看出某種感情的流露。


    “我確實有煩心事,隻不過是為我一位朋友而煩。她家道中落,父母俱亡,孤苦無依,身負血海深仇,心性大變,再也不是原來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那個小姑娘了。不知聶道友有何解?”慕萱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不錯過他一瞬間的變化。


    討厭歸討厭,但慕萱打心底裏不相信聶流風真的會對張雲若無動於衷。慕萱不相信,聶流風聽了這番話還猜不出她說的是誰。


    果然,聶流風臉色巨變。下意識地抓住了慕萱搭在桌子上的的袖子,急道:“你知道雲兒在哪裏對不對?你見過她了?她如今過得怎麽樣?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聶流風這突然的轉變讓慕萱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他這反應也太誇張了吧?這一副情深意切心急如焚的模樣是真的還是裝的,方才還正色眯眯的勾搭別的女修呢,這轉變有點大啊。


    “快說啊慕道友!是不是雲兒不讓你告訴我的?自從聽說張家出了事,我就一直在找她,這幾年來走過不少地方,卻一直沒有碰見過,原來是她在躲著我嗎?為什麽啊,為什麽不讓我跟她一起承擔?”慕萱還在猜想聶流風到底是演技精湛還是真情流露呢,這邊他又連著問了一大串,把慕萱從沉思中搖醒。


    “這……”慕萱不動聲色的抽迴自己的袖子,望著他那布滿了急切的臉,“我確實見過雲兒妹妹,不過隻是短短見麵,後來又分開了,所以不知她的去處。至於過得好不好,你心裏早就有數了吧。”她仍是淡淡的說著,看著收迴手的聶流風痛苦地抱著頭揪著頭發。


    慕萱看他這模樣,便道:“我看得出,聶道友對雲兒還是很關心的,不知在你心中,雲兒究竟是怎樣的存在,被你擺在哪個位置?”


    聶流風猛地抬起頭,衝她喊道:“當然是最重要的!這毋庸置疑!”過激的反應瞬間吸引了周圍幾桌茶客,惹得他們紛紛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聶流風。


    此時的聶流風哪管得了那些無關痛癢的目光,兀自痛苦著。此時看起來有些癲狂的他,跟方才的風流公子形象判若兩人。


    慕萱氣結,質問道:“既然雲兒妹妹對你來說很重要,那你整日裏勾三搭四又算什麽?雲兒就是以為你不在乎她,又不想用張家的恩情束縛你連累你,所以才躲著你的。”


    聶流風嘴裏的話有可信的嗎?他一邊說張雲若是最重要的,一邊又放蕩不羈,兩麵人性都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讓人分不清真假。不過真也好假也好,他自己清楚就行,慕萱此刻就是想問問他一貫的作為究竟想幹什麽。


    “我……我哪有勾三搭四?”聶流風臉一紅,結結巴巴地辯解著。


    這麽無恥厚臉皮的人居然會臉紅?這情形太罕見了,慕萱驚訝到目瞪口呆。


    “你方才在那邊在做什麽?我親眼看到的,還能有假?連我都看不下去了,若是雲兒撞見了會作何感想?還說她最重要,你這話也就騙騙六年前的雲兒了。”慕萱對他的狡辯嗤之以鼻。


    聶流風道:“好吧,我承認,我也就是跟長得好看的女修們多說幾句話而已,我說話做事自有分寸,也並沒有起別的心思。這些都是虛的,對雲兒好才是真的。再者說,我豈會傻到當著雲兒的麵去做這些事?”


    慕萱笑了兩聲,盯著他的眼睛意味深長的說:“哦,我忘了告訴你了,雲兒妹妹學會了易容術,現在的她容貌跟以前不一樣,即便見了麵,你也未必認識。嗬嗬,說不定,在你搭訕的女修中就有改頭換麵的雲兒呢。”


    “什麽?有這種事?”聶流風大驚。這要是真的,誤會可就大了!


    慕萱笑笑,留他自己在那兒苦惱著,起身就要走。該說的都說了,聶流風會如何做,誰也不知道。


    “慕道友要去哪裏?”聶流風下意識地開口詢問。


    慕萱沒有迴頭,淡淡道:“下山遊曆,四方不定,是時候走了。”


    聶流風目送著慕萱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怔怔的迴味著慕萱的話。原來雲兒過得這麽苦,原來她對自己有誤會,所以寧願一個人獨抗壓力和血仇,隻是為了不再連累他……聶流風緊握雙拳,朝著慕萱消失的地方跑去。


    “慕道友請等一等!”好在慕萱還沒走遠,他很快趕了上來。


    “嗯?還有什麽事?”慕萱皺眉。這個時候的聶流風應該深深反省檢討自己才對吧?除非他對張雲若的感情都是裝出來的。


    聶流風用了極短的時間進行了反思,然後做出了來追慕萱的決定。他要從慕萱身上拿走一件東西,而且他相信慕萱一定有。


    “慕道友,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可否把雲兒留給你的傳訊符送給我?”聶流風一臉真誠,盼著慕萱點頭。


    “你怎知我手中有她的傳訊符?”慕萱不解。


    “因為我知道慕道友是最重朋友情義的人,即便雲兒不說,你也會主動提出要幫忙,既然如此,你們手中有彼此的傳訊符又有什麽稀奇?”聶流風的腦子還挺好使,既說出了猜測,又不著痕跡地捧了慕萱。


    慕萱擺擺手,正色道:“給你不是不可以,但我希望聶道友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慕道友盡管吩咐。”聶流風一聽有希望,忙先應下來。


    “雲若妹妹小小年紀遭此變故已是不幸,我希望聶道友能善待於她,別再讓她傷心了。你若做不到,不如趁早別出現,永遠都別出現。”慕萱語氣很嚴肅。對待感情,雖然她沒有什麽經曆和經驗,但她也能區分什麽是好的,什麽是壞的。


    聶流風沒有立即迴答,而是思考了片刻,然後鄭重道:“慕道友放心,我已說過雲兒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便絕不會負她。日後所有的艱辛苦難,都有我為她分擔,她要報仇,我就努力修煉;她要殺人,我就為她磨刀,我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今日之言,請慕道友記好了,若我哪一天違背了此話,即便天地容得下我,慕道友要為好友手刃我,我亦絕無怨言。”


    慕萱聽得臉色黑了又黑。好好的你發哪門子誓啊?發就發了,扯上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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