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點頭,麵上神色既是不解,也有悲痛,道:“我們村子以前一直很太平,別說妖獸,就連盜賊都很多年沒出現過了。大概五年前,突然有一條巨蟒闖入村子,連吞了好幾個人。大家夥捉不住它,隻能關緊房門不出來。那畜生尋不到人,便吞了不少豬羊,盤踞在村子裏不肯走。”


    “這時候,來了一個人,說他是西邊山上修行的人,因不忍百姓受苦,故來除害。他掏出一個小袋子,竟然一下把那蟒蛇收進去了。我們感恩戴德,焚香宰牲,拜謝仙人。仙人臨走前說,以後再有妖獸騷擾村子,就讓我們去西山找他。”


    “說來也怪,從那以後,每隔三五個月村子裏就會遭到妖獸襲擊,弄的人心惶惶的。我們每次也都是去請西山上的仙人來降伏妖獸。這五年來,死在妖獸嘴裏、爪下的,也有三五十人了。再這麽下去,日子還咋過啊?”


    老者掬了一把淚,婦人孩子們也跟著哭起來,男人們默立一旁,不知在想什麽。


    慕萱仔細推敲了老者方才說的那番話,問道:“這麽說,每次來犯的妖獸,最終都是被那位道長收走了?”


    一位大嫂擦了擦眼淚,道:“是啊,多虧了那位仙人。老天爺,這是造的什麽孽啊?”說著說著又哭喊起來。


    慕萱此時已經理清頭緒,隻怕真正的禍害就是那位救人的修者!收伏妖獸的小袋子必是靈獸袋無疑。而所謂妖獸,哪裏會是妖獸,分明就是認主的靈獸!


    驅策自己的靈獸出來害人,自己在關鍵時刻出現當英雄,當真是歹毒的心思。慕萱不明白,那人到底是為了什麽,她絕不相信對方是看上了農戶們獻上的牛羊豬狗等入不了修士眼中的東西,那麽到底是為什麽呢?


    慕萱微微一笑,答案恐怕今晚就會揭曉了。冰童攻擊村民,那麽它的主人必然就在附近控製著,並等待著村子裏的人去相請“除害”。慕萱壞了他的好事,想必他會尋來報複的。


    慕萱暗想,說不定就有一雙邪惡的眼睛正在窺視著這裏發生的一切。她環視一周,並沒有發現可疑之處,也不再執著。反正隻要她在,總會引來那人。


    她開口對那老者說:“老人家,可否允許我在貴莊借宿一晚?”


    老者慌忙擦了眼淚,道:“當然,當然,是我們怠慢了仙子。大華、二華,快點去準備!”兩個年輕人迅速跑下去了。


    慕萱忙道:“一定要清靜,我不喜歡別人打擾。”清靜隻是借口,事實上,慕萱是怕晚上那人尋來,打鬥起來驚動了村民。


    年輕人答應著去了。


    慕萱又被熱情的村民拉去用了一頓豐盛的午餐。看著麵容悲戚卻強顏歡笑的村人,慕萱笑不出來。他們剛剛失去了親人,卻仍然熱情地招待她這個救命恩人,這麽淳樸善良的村人,竟然平白無故遭受這樣的罪孽!那個修士,簡直該死!


    用過午飯,慕萱被一個姑娘領到了特意為她準備的小屋前。屋子幹淨清幽,左右無鄰。那姑娘觀察著慕萱的臉色,忐忑問道:“仙子可還滿意?”唯恐怠慢了她。


    慕萱點頭道:“很好,你們費心了。你告訴他們,不要來打擾我,晚飯也不用叫我了。切記!”


    姑娘連連點頭,退出了小屋。


    慕萱四下看了一眼,迅速關了門,進入了參商玉。


    此時白佑正在小樓大殿內整理書架上散落的玉簡,看看有沒有慕萱能用的。一抬頭,就見慕萱風風火火正往裏闖,不由訝異地問:“怎麽了?”


    慕萱平複一下心情,把事情經過以及自己的猜測都告訴了白佑,並焦急地問了句“怎麽辦啊”。她與冰童對戰時,完全不懼,事後才覺得自己太僥幸了,而且現在又招惹了一個更大的麻煩,不由得心慌。


    白佑好笑道:“這有什麽。你呀,還是沒見識過大場麵。一個小小二階妖獸而已,他的主人絕不會超出築基期。放心吧,有我呢。”


    慕萱驚訝道:“你要出手?這……這畢竟是我惹得禍。”


    “我不出手,你能對付得了嗎?一隻冰童就耗盡了靈力,多來幾隻怎麽辦?更何況,若真如你所說,此人罪大惡極,斷不能容他繼續為害蒼生。我就積點功德吧。”言笑間,不眨眼,白佑已定了那人生死。


    慕萱想了想,道:“萬一我猜錯了呢,他今晚不來怎麽辦?”


    “那人不是西麵山上的嗎,咱們正好路過。他不來,咱們還要去呢!”


    商定出這麽個結果之後,慕萱就又開始打坐修煉。到如今,她才切身體會到修為的重要,雖然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慕萱還是覺得多提高一點也是好的。何況在這裏還有小半年呢。


    夜幕降臨,慕萱從參商玉裏出來。她盤腿坐在床上,閉目等待。這半天待在參商玉裏,慕萱的火屬性靈力修為已經達到了練氣六層,底氣也更足了。


    突然,一股威壓由遠及近,朝著這幢小屋壓迫而來。來了!


    慕萱時刻注意著外麵的動靜,感受到威壓時,她露出了笑容。這種程度的威壓,來人分明就是築基期,白佑猜對了!


    木門無風自開,一條人影已經站立門外十丈處。


    “出來吧。”那人也不廢話,衝著屋子冷冷道。


    慕萱起身,走出小屋,打量了對方一眼。他身量低矮,一身藍色道袍,顯得寬大空蕩。長著一張國字臉,卻又有一撇八字胡,加上眯眯細眼,看起來不倫不類。此時他陰沉著臉,正惡狠狠盯著慕萱,那張臉越發醜陋了。


    慕萱開口道:“閣下是誰?深夜來訪,可有事情?”慕萱明知故問。按照修為,她本該尊一聲“前輩”,奈何注定與此人不死不休,這不必要的客套也就免了。


    那道士冷哼一聲,問道:“就是你殺了我的靈獸冰童?小丫頭片子,本事不小啊!”說到“本事不小”四字時,他已是咬牙切齒。


    慕萱絲毫不懼,反而笑道:“我不記得殺過閣下的靈獸,我隻記得今日有妖獸冰童襲擊村人,恰好被我撞見,便順手滅了。怎麽,那隻,竟是閣下的靈獸?”


    道士恨聲道:“不必廢言,納命來吧!”說罷,他飛身而上,一掌拍向慕萱的天靈蓋。


    慕萱後退兩步,道士臉上露出一抹嘲諷冷笑,分明是在說你跑不掉的。下一刻,他的冷笑便凝固在臉上了。因為,他被人拍飛了。


    白佑撣了撣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活動了一下手腕,立在慕萱身前,對著那道士笑道:“哎呀,我都有千餘年不曾動手了。既然你來了,就陪我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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