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恢複了正常,記起了和懿軒的種種,她撇下裴子跑去,她一口氣跑到動聽河畔,這裏離學校差不多有一公裏,是她和懿軒以前常來的地方,他們在這裏一起背書,一起追逐,甚至一起下水遊過泳,如果懿軒愛她,迴來一定最先來這裏,這裏是他們默認的“老地方”。她立在河畔,河水發出悅耳動聽的音樂,河麵泛著潔白的浪花,風兒吹來,吹亂她齊肩的直發,吹落她額頭滾圓的珠汗,她極目遠望,沒有發現懿軒健壯結實而優美有型的身影,一種痛苦的失望占據了心頭,死寶寶,是在騙我嗎?這時她發現不遠處有一個人在望著她,像在癡癡地望著一段美好的迴憶,這個人怎麽那麽眼熟?她向他走了過去,他怎麽那麽像懿軒?可是他不會是懿軒,因為他是個殘疾人,他明明是柱著拐的,她停下了腳步,那個人卻衝她咧開了嘴,她記得這種笑,除了懿軒,誰也不會有這樣開放而內斂的笑,那麽他是懿軒了?她不由自主地又向他走去,終於,她認定,站在眼前的就是懿軒,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懿軒,就是她一直要與之白頭到老的懿軒,她心愛的懿軒。可是我的懿軒怎麽失去了一條腿?我的懿軒怎麽變得這麽羸弱?我的懿軒怎麽臉上都沒有一絲光澤?如果沒有那出奇有神的大眼和那獨有味道的笑,我決不敢認定他就是從前的那個英姿颯爽的懿軒。想著她的淚水糊糊了雙眼,她像個孩子一樣撲了過去,撲到了一個溫柔的夢裏,那裏有一種獨特的氣息,春風撲麵的氣息,她聽到了一個久違了的聲音,磁性而性感:

    “小丫頭,還哭鼻子!”

    吳萊捶打著他的胸膛,“就哭鼻子!就哭!你為什麽又死迴來了?你為什麽一去無消息?電話也換了號,qq也換了號,我怎麽都聯係不上你,你為什麽柱了拐?為什麽變成了這樣?為什麽……為什麽?”她一連串說出好多為什麽來。

    懿軒笑了笑,說:“你要我怎麽一下子迴答出這麽多問題?你還是那麽性子急呢!”

    吳萊也覺得自己好笑,抹了一把眼淚,扶懿軒坐在陽光曬暖的沙灘上,他審視著她梨花帶雨的臉,輕輕地說:“我現在把什麽都告訴你,我其實是患了骨癌,需要截去下肢,我一直是個陽光向上的人,一直追求完美,我不願意別人看到我惹人憐愛的樣子,所以才選擇離開去了美國,本打算一去再也不迴來了,可是就像一棵樹,它的根已紮在了這裏,你不迴來,枝葉將麵臨枯萎死去,所以我不得不迴來了。”

    吳萊撫摸著他半截的腿,心裏一陣刺痛,心說,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因為你的眼睛裏盛著愛琴海,盛著謎底,我向你求愛遭到拒絕,原來你竟有這樣的隱情,你這個傻瓜啊!忍不住,她還是給了他一拳,他驚愕地看著她,她氣問:

    “你為什麽我也要隱瞞?你的痛就是我的痛,我們共同分擔好不好?”

    懿軒眼神黯然,道:“像我這樣的殘疾,怎麽還能配你這樣的絕色校花?我現在依然不愛你!你知道嗎?”

    吳萊依偎著他,揉著他的手,道:“不管你愛不愛我,不管你是瘸子還是瘋子,我什麽都不管,我隻要愛你,你是瘸子,也是我的瘸子,你是魔鬼,也是我的魔鬼。”

    懿軒用胳膊環住她,望著動聽河的水,白浪相擊,激情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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