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評選1978年的流行詞,那麽當之無愧的是‘你高考了嗎?’


    這是知青、工人、學生、複員軍人見到熟人打招唿的第一個問候。


    時代在不停的變化,幾年後再談到高考,就會是“你考得如何?”這是八十年代的高考考生習慣問的,考上了大學就意味著捧著一個鐵飯碗了,這個飯碗還相當不錯,他們難以想象他們前輩甚至連考試的機會都沒有,一輩子淹沒在了曆史的洪流中。


    “你學費多少?”這是九十年代的高考生問的,他們很難想象他們的父輩上學不交學費不說,還發津貼。


    “考托福還是雅思?”這是二十一世紀年輕學子的見麵語,他們認為“外國的寺廟好念經”。


    “海龜”們前赴後繼也不是什麽新鮮事的時候,人們才理解原來那句“學好數理化,不如一個好爸爸!”永遠都不過時。


    不是人們不明白,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妮兒在心裏感歎,這讓她覺得自己每一次感歎之後就會快速老化。


    “誰來的信?”姚長海送走文飛迴來就看見劉姥爺抓耳撓腮的,這可是他很少見的表情,他掃了一下放在石桌上的郵戳,“軍工廠又來信了。”


    “是啊!”劉姥爺揮揮手裏的信道。


    “怎麽了?信裏寫了什麽了,日子不好過了,不該呀!”姚長海洗幹淨手坐在石凳上接過來妮兒遞來的水杯灌了兩口才道。


    劉姥爺搖頭道,“日子好過的很!”他接著又道,“這兩年像小祝所在的這樣的老牌軍工廠,可謂是枯木逢,煥發青春,他們廠技術員保留完整,又經過這幾年的改善,整體技術水平上了不止一個台階。這些年在一係列輕武器設計方案經過頭兩年摸索,現在已經定型,並且獲得了上級的高度評價,在全國百廢待舉的時刻,工廠用自己的成績獲得了上級的大力讚揚和寶貴的資金的支持。”


    “好啊!非常的好!您老怎麽不高興啊!應該替他們感到高興。”姚長海奇怪的問道。


    “它好過了,我們該‘難過’了。小祝在信中提出再次去給他們講講課。”劉姥爺哭笑不得道。


    姚長海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原來如此啊!能幫就幫吧!人才難得!指條道起碼少走些彎路。大不了多給他們畫些設計圖,詳細一點兒。”


    劉姥爺白了他一眼,說的輕鬆,如果知道是她家寶貝閨女折騰出來的,不知道還有這閑情逸致沒。


    劉姥爺苦笑看了妮兒一眼,這是上了賊船了。


    妮兒恍若未聞,對老軍工她向來是非常尊敬的,盡管他也受到別人的景仰。她很清楚,如果沒有一代又一代處深山老林或窮鄉僻壤的像祝廠長這樣的軍工人員的努力,軍隊將的牙齒將會變鈍變鬆,甚至老化掉了。


    姚長海笑道,“姥爺,您還別說祝廠長他們生產的槍,就是好使!精準度、質量杠杠的。”他可是親身體驗過的,“沒有他們提供彈藥,鍾大哥可訓練不出王牌啊!”


    老爹說的是鍾長征所訓練的武裝連,在鍾奎垣走後,鍾長征是‘人老心不老’親自上陣,繼續訓練。他們需要大量的實彈射擊,這神槍手都是子彈喂出來的。而輕武器的質量也需要實彈射擊的檢驗,雙方各取所需!


    “說到這個,小鍾沒過年就走了,也不知道還迴來不?”劉姥爺自言自語道。


    “軍事演習,哪能他說了算。”姚長海笑道。


    “現在都沒迴來,看樣子,小鍾訓練出來的兵是保不住了。”劉姥爺說道。


    “這話……”姚長海意味了過來,“我看鍾大哥求之不得呢!”


    “僧多粥少,不知道夠不夠分,說不定還打起來呢!”妮兒笑道。


    “嗬嗬……”


    ※*※


    遠在千裏之外深山老林裏,鍾小貓一把掀開帳篷簾闖了進去拿起桌上大茶缸,咕咚咕咚灌了半茶缸道,“老爸,沒我的事了,我要迴姚灣村了啊!我都離開三年零三個月二十一天了。說好了是保護爺爺的,這爺爺沒事了,他們也被打倒了,你們演習關我什麽事,拉著我做什麽啊!有大哥在還不行啊!我這麽一個老百姓存在可是要犯錯誤的。”


    一進來,鍾小貓就像機關槍似的突突個不停。


    “課講完了。”鍾長征扔掉手裏的鋼筆,抬眼看著他道。


    “講完了!”鍾小貓說道。這些天他一直在講課,講什麽是特種部隊。


    “老爸……”鍾小貓拉長聲音道。


    “你說你,一直嚷嚷著迴姚灣村幹什麽?迴去刨地球啊!”鍾長征一看這小子氣都不打一處來。


    “刨地球咋了,看不起我啊!”鍾小貓拉了張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


    “你瞧你哪兒痞子樣,給我坐直了。”鍾長征皺眉頭道,“在京城你啥不學,怎麽流裏流氣的。”


    鍾小貓腿放下,雙腿並攏,挺胸抬頭 ,標準的坐姿,忽然一笑道,“老爸,我們已經贏了他們兩次了,咱們這一次麵子、裏子都有了。這訓練他們也參觀了,咱又沒有藏私,還想咋地。我知道的,大哥也知道,您就放了我吧!”鍾小貓撒嬌道。


    鍾長征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真的是你知道的,我們也知道。”


    鍾小貓張了半天嘴,很幹脆地說道,“好吧!我承認我的理論紮實一些。”


    “理論紮實?”鍾長征又道,“作為軍人保家衛國,我們責無旁貸。”


    “好吧!好吧!我承認太姥爺給我開小灶了。”鍾小貓投降道。這大帽子一扣上來,他立馬豎起了白旗。


    “你應該知道南邊並不太平。”鍾長征說道。


    鍾小貓點點頭,這次演習是因為最近國際局勢有些不好的“苗頭”,昔日的盟友東南亞某國蠢蠢欲動,華僑被宣布為“異己份子”;國內還剛剛結束運動,最高當局很是擔心軍隊的戰鬥力,軍隊的整頓開始,提高部隊作戰水平是頭等大事;二是老對手在北麵也就是家門口接連開展軍事演習,另一頭正對分崩離析的阿富汗磨刀霍霍。來而不往非禮也,所以便有了這次軍事演習。但是為了不刺激對手,演習規模隻限製於兩隻加強的師級部隊之間進行。


    按慣例,“紅軍”是守方,代表著中國軍隊的實際的戰力,而“藍軍”卻是“入侵者”,這次演習的科目是檢驗我軍在麵臨對方的突然襲擊時的作戰能力。


    然而在鍾小貓看來,演習隻是演習,不過這暴露的問題,就已經不少了。能及時糾正、整頓已經很不錯了。


    鍾奎垣走進來就看著小貓垂頭喪氣的樣子,“怎麽抗議又被駁迴了。”


    鍾奎垣一身筆挺的軍裝,趁身姿更加的挺拔。他迴京後不久就參軍了,這次演習他帶隊,是因為他對這個連隊的了解。


    “知道了還說。”鍾小貓一臉鬱悶道。


    “去開完會了。”鍾長征看著大兒子道,“怎麽說的。”


    “明兒繼續演習。”鍾奎垣道。


    “還要演習,不是我們贏了嗎?他們藍軍指揮部不是被我們連鍋端了。”鍾小貓問道。


    “完是完了,不過今天首長將我叫過去了,據說上次的結果,紅軍不服,說我們搞陰謀詭計,所以明兒的演習攻守相易。”鍾奎垣解釋道。


    “陰謀詭計?”鍾小貓搖頭失笑道,“是不是讀書,呃……應該是訓練訓傻了吧!孫子兵法第一句,兵者詭道也!”


    又道,“難不成我們要進攻了,還要先說一句:哥們,我們要開槍了,藏好了沒。”


    “噗……你這張利嘴喲!”鍾奎垣搖頭無語道。


    “他們這是想要找迴場子喲!”鍾小貓摩挲著下巴,眯起眼睛道,“我們有什麽任務。”


    鍾長征看著小貓,一時感慨萬千,有些人天生是個軍人,而小貓就是。瞧瞧!一聽有仗打,自動就進入角色了。


    也許是在發泄自己胸中的鬱悶吧!唉……難怪小貓寧願迴鄉下窩著,這幾年在京中憋得難受,深深體會了政治的肮髒。


    “他們沒說,我也沒問,隻是讓我們等候命令。”


    “老哥,多參加演習也是一個鍛煉,隻有好處沒壞處,不過,老哥,藍軍司令部不會拿我們當步兵使喚,去防守陣地吧!”鍾小貓追問道。


    “對對,特種部隊絕不是用來防守陣地的,我們可是尖刀,必須主動出擊,這才是我們應該幹的。”鍾奎垣起身道,“我得去找領導反映去。”


    鍾小貓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道,“老哥,別這樣就去,總得有個理由吧!要是藍軍司令部首長問你有什麽計劃,你怎麽說?”


    鍾奎垣冷靜下來,坐了迴去道,“我想紅軍上次輸在我們偷襲,暴露了目標。這次他們進攻,他們一定會派出他們的小股部隊來偵查破壞。”


    “桀桀……那我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鍾小貓陰森森地笑道。


    “對,這正是我們擅長的!來他個守株待兔。”鍾奎垣和他一拍即合道。


    結果不言而喻,輸得比第一次還慘,一槍不發,鍾小貓活捉了他們,讓他們全軍覆沒。


    鍾小貓在演習中大出風頭,其結果就是被人打包扔上了飛機,送到了南邊,當教官。


    “老爸,為什麽是我,老爸、老哥你們二老也可以的。”鍾小貓不服道。


    “你老爸我老了,再說了我早就轉業了。”鍾長征無賴道,“你哥不是一起去嘛!”


    “因為沒有人知道一支專業的特種部隊是什麽樣子,在一般人眼裏無非是和偵察連、特務連什麽的一個樣。國外倒是有專職的特種部隊,但是他們如何訓練、如何戰鬥,沒人知道。而你是最合適的人選。”鍾奎垣攬著鍾小貓的肩膀上了飛機道。


    迴姚灣村的日期也變得遙遙無期。


    不過在訓練基地,鍾小貓和鍾奎垣見到了從各大軍區挑選上來的尖子兵,其中包括姚致遠、姚修遠、姚軍遠三兄弟。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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