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孩子嬉笑了一會兒,還得接著彎腰拔麥田裏的野草。


    做活時間過得就是快,眨眼間到了傍晚,殘陽從青蘭山上斜射過來,地麵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妮兒騎著大黃牛,口中是老爹做的柳笛,這玩意兒太好做了,折下一根小手指粗的柳枝,拿小刀切割齊整了,然後輕輕擰一擰,使綠色的樹皮略略鬆動,猛的一下把它褪出樹枝,一管柳笛就溫馴的呈現在手中。


    想怎麽吹就怎麽吹,柳笛聲音的高低是由柳管的粗細決定的。粗笛聲音渾厚,嗚嗚的像牛吼;細笛聲音尖厲,吱吱的像雛雞叫。


    這下妮兒有了牧童的配置了,竹笛對妮兒來說太大,她的手太小。


    而柳笛就不同了隻有一個手指的長度,口中的柳笛吹出美妙的音樂,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藍天配朵夕陽在胸膛,繽紛的雲彩是晚霞的衣裳。


    擱把鋤頭在肩上,牧童的歌聲在蕩漾,喔嗚喔嗚喔喔他們唱,還有一支短笛也在吹響。


    笑意寫在臉上,哼一曲鄉居小唱,任思緒在晚風中飛揚,多少落寞惆悵都隨晚風飄散,遺忘在鄉間的小路上。


    真的非常的應景。


    柳笛要現做現吹,放一夜,第二天就無法吹響了,變的幹巴巴的。


    春天把自己的歌聲藏在柳樹的枝葉裏,鄉下的孩子都有本事把這歌聲找出來。


    “妮兒妹妹吹的可真好聽。”田悅寧笑看著從山裏放牛歸來的牛群,“活潑的旋律讓人思緒飛揚,好像在訴說咱們,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咱們也迴家吧!”姚夏穗解開自己的大頭巾抖了抖。重新戴在了頭上。


    “耶耶!夏穗姐,你好像走不了。”祁紅朝姚夏穗擠眉弄眼道,“不是我思春,而是有人喲!”


    原來田埂上走一個年輕的農家小夥兒,朝這邊跑來。


    姚夏穗一看來人,這臉就耷拉下來。這小夥兒是靈泉村的趙鐵生自從過年露天電影上有過一麵之緣就緊追不放。


    姚夏穗是煩不勝煩,趕也趕不走。早知道不去靈泉村看電影了。


    這露天電影除了給大家帶來娛樂。還有一個功能就是場院上來看電影的小青年們有的是相對象或者是談對象的。


    “姚……姚……家妹子。”趙鐵生一看見姚夏穗羞澀的話都不會說了,“你……你拔完野草了,下……下工了。”


    田悅寧和祁紅在一旁抿嘴偷樂。“那個夏穗姐,我們先迴家了啊!”祁紅是拉著田悅寧就跑。


    姚夏穗在心裏咒罵道,沒義氣的家夥。


    頗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個大家夥,憨厚樸實的小夥子。人也不差,可惜姚夏穗沒那心思。


    不能在這樣下去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趙鐵生,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態度吧!”姚夏穗直白地說道,“我不稀罕你。”


    “知道,我稀罕你就行了。”憨小夥趙鐵生樂嗬嗬地說道。


    “我從來沒給過你好臉色。我們不合適,”姚夏穗扶額道。


    “我……我們不相處,你怎麽知道不合適。”趙鐵生急急的說道。


    “我連處處的願望都沒有。怎麽可能合適?”姚夏穗頭疼道,說完就大步朝前走。


    趙鐵生趕緊追上來。“等等,姚家妹子,我還想問你句話?就一句話?”


    姚夏穗停下腳步迴身看著他。


    趙鐵生問道,“你是不是心裏有人了。”


    姚夏穗迴答地更幹脆,“有沒有人,我都不會稀罕你。”說完就頭也不迴地跑了。


    趙鐵生就這麽的看著伊人遠去的背影,大腳氣憤地踹著黃土,她為什麽不喜歡自己?論身高、長相、學曆、家庭條件、前途,自己哪一樣拿不出手?她居然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拒絕的如此幹脆。我到底哪樣不如人啊!


    哼哼……不行的話讓我爹請媒人來提親,先斬後奏。


    長輩們同意了,你也無法拒絕。


    &*&


    “丫頭,長大了,有人追了。”姚長海站在田埂上抿嘴笑道,站的遠,雖然聽不見兩人的談話,可以看出自家侄女避之不及的樣子,現在小夥子鬱悶泄憤的樣子。


    “小叔,你還笑,我煩都煩死了。”姚夏穗跺著腳嬌聲道。


    “好,好不笑了。”姚長海說道。


    “這件事,不要讓我爹、娘知道。”姚夏穗小聲地說道。


    “傻丫頭,你以為大哥、大嫂不知道啊!不過都在等著你說呢!”姚長海笑道,“咱們村就這麽大,有人屁股後麵追自家閨女,當爹娘的能不知道啊!真不知道的話!也太不稱職了。”


    “要是不稀罕,早點兒跟人家說請出去,免得到時候對你對他都不好。”姚長海提醒道。


    “我早就說清楚了,可他就是不聽。”姚夏穗皺著眉頭說道,“要不小叔你跟我爹說說,要不您二位一起去。”


    “行,瞅個機會我和大哥一起去說說。”姚長海說道,


    結果姚長海還沒有付之行動,人家那邊媒人就來了。


    &*&


    兩天後,姚長山送走了媒人,心中是幹脆萬千,這轉眼間,閨女都到了出嫁的年齡了,都有人上門提親了。


    “爹,您怎麽看。”姚長山看向姚爺爺道,“聽媒人說的,跟咱家夏穗挺合適的。”


    “這個現在實行戀愛自由,不行包辦婚姻了,咱們也得問問夏穗的意見。”姚爺爺食指輕扣著自己的膝蓋道。


    “俺也是這個意思,這女人嫁人好比第二次投胎,可不能草率了。”姚奶奶慎重地說道,“咱們現在就這三個孫女,妮兒還小。先不說。夏穗和秋粟咱得找知根知底的,墩厚純善之家……”


    “知道了,娘。”姚長山輕笑道,“我會打聽打聽孩子的人品,父母的人品,村子裏對他們的評價。”


    姚奶奶滿意地點點頭。


    “那等夏穗迴來,娘您和我媳婦兒一起問問她。先探探她的口風。”姚長山看向姚奶奶說道。


    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落入山坳。說話當中姚夏穗就薅草迴來了。


    “娘,什麽時候吃飯,我都快餓死了。”正在洗手的姚夏穗頭也不抬地說道。


    “不忙。洗完手,跟娘進來,娘跟你商量個事。”大娘說道。


    “知道了。”姚夏穗洗完手擦幹淨,跟著大娘進了西廂房。


    姚夏穗挑開簾子看著姚奶奶盤膝而坐在炕上。“奶奶也在啊!”


    “坐吧!”姚奶奶指著炕道。


    大娘順勢脫了鞋,坐到了姚奶奶身邊。


    “這麽嚴肅。有什麽事嗎?”姚夏穗調侃道。


    “沒什麽事?就隨便嘮嘮。”姚奶奶看著花一般的大孫女,“年輕真是好啊!”


    “奶奶可一點也不老,您看您,這頭發都變黑了。這臉上的老年斑也少了。”姚夏穗打趣道,“馬上就要看到重孫子了,您是越活越年輕。”


    “去。少給俺灌迷魂湯。”姚奶奶揮手道,“夏穗今年十八了。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姚夏穗有些意外這時候咋提到年齡,嘟著嘴迴道,“我才剛十七周歲。”


    鄉下喜歡說虛歲,有時候還虛兩歲。


    “好好,甭管十七還是十八,總之是大姑娘了。”大娘感慨道。


    姚奶奶笑道,“你娘十七已經生了你大哥了。”


    姚夏穗雙眼微眯,這下心生警惕道,“家裏發生什麽事了嗎?”


    “你這丫頭還挺警覺,真是女大不中留,今兒媒人上門了。”姚奶奶笑道。


    “今兒張媒婆來了,給你說的是靈泉村的趙鐵生,就是屁股後一麵一直追你的那個小夥子。”大娘說道。


    姚夏穗咬牙切齒地,這家夥以為這樣想逼她就範。


    姚夏穗深吸一口氣,按捺住性子說道,“奶奶,娘,現在是新社會了,二十才能領證呢!”能拖幾年是幾年。


    姚奶奶說道,“二十領證就二十,俺們也沒想讓你早早的嫁了,隻不過咱們提前說個好人家,定下來,別到時候好人家都讓人挑走了,竟剩下些歪瓜裂棗了。再說了這兩年,你們可以多多相處一下,合適呢咱就嫁,要是對方有啥不如意的地方,不想嫁,還有轉圜的餘地。”


    姚奶奶捋著她的麻花辮道,“夏穗看行不?”


    大娘接著說道,“趙鐵生本身高中畢業,人長的也一表人才,而且要去縣裏當工人了,就能吃上國家糧了。他爹是靈泉村的大隊長,成分上也是根正苗紅,跟咱挺合適的,你要是嫁過去,以後就能跟著享福了,”


    “行不行,給個話。”大娘催促道。


    “奶奶、娘,我不願意。”姚夏穗迴答的很幹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更沒有女孩家聽到婚事的羞澀之感了。


    “奶奶,娘,我不迴來吃飯了,我出去一會兒。”姚夏穗轉身頭也不迴地走了。


    “哎!你這丫頭,該吃飯了,你上哪兒去啊!”大娘叫道,迴答她的隻有消失在簾子外的背影。


    “走吧!你爹和老大還等著迴音呢!”姚奶奶說道。


    婆媳倆進了東裏間,朝父子倆搖搖頭,姚奶奶說道,“夏穗不願意。”


    “沒說為啥?”姚長山問道。


    “俺還沒來得及問呢?人就跑了。”大娘歎氣道。


    “這丫頭為啥不願意,還是心裏有人了。”姚長山猜測道,“要是心裏有人了,跟咱說呀!隻要家世清白,人品好,咱們又不會不同意吧!”


    “沒聽她在俺們麵前提那個小夥子啊!”大娘歪歪腦袋想了想搖頭道。


    “難道夏穗也喜歡那些家庭成分不好的,或者是新來的知青。”姚奶奶猜測道。


    聞言大娘,腳下一軟差點兒栽倒,幸好姚長山眼疾手快,扶著她坐在炕上。


    大娘嘴裏喃喃道,“不會吧!再來一次會要人命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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