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博遠突然大笑,笑得炕上的人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博遠,你笑什麽?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大娘不解地問道,然後又看看,姚爺爺、奶奶,姚長山,都是非常驚詫。


    “哈哈……我是笑娘和奶奶火眼金睛,一聽就知道女方不是莊戶人家的閨女。”姚博遠朝二位豎起大拇指道。


    “俺問錯了嗎?這清遠自己找的媳婦兒,我們總得知道,女方哪個大隊的,家庭背景如何,品行如何吧!”大娘問道,等著清遠一一解答。


    “清遠告訴娘你相中的媳婦兒那個大隊的,掙工分幾何,家庭啥成分。”姚博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


    臭小子,我還以為你改了性子了,沒想到這轉眼就給我撂炸彈,打的他是措手不及。


    等了半天不見姚清遠吱聲,看他猶豫不決的臉色,長輩們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這女方家窮,讓你這麽磨不開口。”姚長山猜測道。


    “是精簡下放人員的子女,還是跟秀芹似的,親家不滿意咱。”姚奶奶抬眼遲疑地說道,接著搖頭道,“也不對,聽你剛才的意思,女方家接受你了。”


    老人們鬆了一口氣,不過這心又提了起來,大娘心急道,“你倒是說話啊!讓長輩們大晚上沒事不睡覺,陪你來猜秘密?”


    “清遠你相中了哪家閨女。”姚爺爺發話道。


    “呶!爺爺、奶奶,爹、娘我說了你們可別生氣啊!”姚清遠事先打好預防針道。


    “清遠,你敢說,要是把爺爺、奶奶。爹和娘嚇出個好歹來,我跟你沒完。”姚博遠一下子蹦起來道。


    姚爺爺一看清遠這樣子,就知道女方家肯定有讓人不太容易接受的地方,“博遠,你給我坐下。現在我們聽清遠說。”姚爺爺喝道。


    姚博遠瞪了姚清遠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一屁股坐在炕沿上。


    “清遠說吧!女方家啥情況。”姚爺爺問道。


    長輩們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站在炕前的姚清遠。


    姚清遠攥了攥拳頭,深吸一口氣,剛想開口,屋內的燈一下子熄滅了。


    “博遠,點上煤油燈。”姚爺爺說道。


    姚博遠擦亮火柴。點上了煤油燈,燈光如豆,照亮了炕桌上一方天地。


    “說吧,清遠。”姚爺爺道。


    姚清遠很幹脆地說道,“爺爺、奶奶。爹、娘您也別瞎猜了,我說,幗英是黑五類分子的女兒。”


    “嗷……”的一聲姚奶奶直挺挺的躺在了炕上。


    這一下子,可是炸了窩了。


    “兔崽子!”姚長山一腳踹在姚清遠的膝蓋上,撲通一下姚清遠跪在炕前,“看把你奶奶給氣的,你個混小子,那麽多姑娘你看不上。你咋非找個黑五類分子的女兒啊!”


    “老伴兒,老婆子,你別嚇我啊!”姚爺爺著急地說道。


    “博遠。去叫你姑父去!”姚長山趕緊催道。


    “我現在就去。”姚博遠立馬起身道。


    “對,快去叫你姑父,等一下還有叫致遠也過來,還有你太姥爺也請來。”大娘直起身子朝他喊道。


    姚博遠一轉身看著跪在炕前的姚清遠道,“臭小子,去外邊跪著去。看著心煩。”


    姚博遠跑出去,拍著三大娘家的木門咚咚作響。“致遠,致遠。快開門,快開門,奶奶暈過去了。”


    接著又拍姚長青的家的木門,到了姚長海家,因為大門洞開,直接衝了進去。


    “太姥爺,太姥爺,奶奶暈過去了。”姚博遠還沒有敲堂屋的門,門就開了。


    “博遠快走。”劉姥爺打著手電筒趿拉著草鞋率先走了出去。


    身後緊跟著姚長海,連幼梅和劉淑英抱著的妮兒。


    跨過院子的門檻,“姐,姐夫,你們也起了。”姚長海問道。


    “這不停電了,正說睡覺呢!就聽見博遠的聲音,咱娘好好的咋暈了。”姚長青邊走邊著急地說道。


    等姚長海他們進了東裏間,姚致遠已經掐著姚奶奶的人中,人已經醒過來了。


    “你們咋都來了,俺這是咋了。”姚奶奶抬眼看著圍著她一圈的腦袋,問道。


    “可嚇死我了,致遠啊!你奶奶沒事吧!”姚爺爺緊張的問道。


    “爺爺,奶奶沒事,隻是一時閉過去了,醒過來就沒事了。”姚致遠三根手指搭在姚奶奶的手腕上道。


    “娘,您先喝點兒水。”三大娘倒了杯水放在炕桌上道。


    “娘,您剛才還好好的,咋突然暈了。”姚長青問道。


    “對了,爹,清遠好好的咋跪在外麵。”姚長海想起進來時,人跪在東裏間外麵。


    “小幺,長青啊!家門不幸啊!這不孝子居然想娶黑五類的女兒。”姚長山捂著臉道,“那不孝子,生生的把娘給氣暈過去了。”


    “爹,娘,是我不好,沒把孩子教好,氣著您了。”姚長山跪在炕前道。


    “爹、娘,是兒媳婦的錯,咱家是清清白白的,根正苗紅的貧下中農出身,這熊孩子,是要毀了咱家門風啊!”大娘跟在姚長山身後跪下來道,“俺是沒臉見人了。”


    “哥,你這是幹啥,這又不是你的錯,兒大不由爹!那兔崽子的事,不管大哥你的事。”姚長海趕緊攙扶起姚長山道。


    “嫂子,快起來,快起來。”連幼梅和三大娘趕緊把大娘給攙扶了起來。


    “哥,咱家清遠看上誰家閨女了。”姚長青問道,“混小子,給我滾進來,說說咋迴事?”


    姚清遠垂著頭悶聲道,“爺爺、奶奶,爹、娘,我無論如何都要娶幗英。”


    “混小子。你還說,你把奶奶都氣暈了,這件事沒得商量,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姚長山拾地上的草鞋,劈頭蓋臉的打了下去。


    這迴是真的打。可是剛才打姚博遠演戲。


    姚長海看著這模樣,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於是雙手抱拳趕緊道,“爹、娘,給您二老道個喜,你這大孫媳婦兒肚子裏可是懷的雙黃。還是倆小辣椒。”


    “呀!真的,小叔,你沒騙我吧!”姚博遠一蹦三丈高道,瞧這樂嗬勁兒,“這人家是三年抱倆。一個一個的生,咱也是三年抱倆,一生倆。哈哈……”


    “瞧你這話,我騙你幹啥啊!姥爺看出來的還能有假啊!”姚長海笑道。


    這條好消息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且衝散了剛才的不愉快。


    “爹,娘,時間不早了,您二老先睡。至於清遠那臭小子,交給我們,保管跟你料理妥當了。”姚長海轉身出去揪著姚清遠就把人給揪了出去。


    “你小子。不懂事,這黑五類的女兒能娶嗎?你腦袋是不是混了頭了,不清醒啊!用不用小叔我拿井水給你洗洗。”姚長海邊走還邊教訓道。


    “爹,娘,你們先睡,有啥事。咱明兒再說。”姚長青說完就追了出去。


    “敢把爹,娘。氣成這樣子,我現在就去教訓那個不懂事的孩子。”田勝利光著腳丫子背著藥箱就出去了。


    “爹。娘,我去勸勸清遠侄子,一準兒把他這思想給掰過來。”三大娘也跟著跑了出去道。


    “爹,娘,你放心我保證讓那兔崽子,打消這念頭。”姚長山赤著腳就追了出去。


    “爹,娘,我明天就去找媒人說媒去。”大娘更是行動派很幹脆地說道。


    “爹,娘,您二老先休息吧!”連幼梅說道。


    “親家母,老弟,放寬心,這事讓孩子們折騰去。”劉姥爺寬慰二老道。


    一聽姚奶奶暈了過去幾家人著急上火的跑了過來,連鞋都顧不上穿,都光著腳丫子跑了過來。


    唿啦啦……一下子全都走了。


    屋子裏就剩下老兩口了,“老頭子,這可咋整啊!清遠這是要犯錯誤啊!咱可不能不管,不能讓清遠這孩子在邪路上越走越遠。”


    出了姚爺爺家的院門,姚長青擰著姚清遠的耳朵道,“臭小子,平時家裏屬你最機靈,怎麽關鍵時刻變笨了,就這麽傻乎乎的在爺爺、奶奶麵前撂實話啊!”


    “姑姑,姑姑,疼,疼!”姚清遠捂著耳朵叫嚷道。


    “疼,疼就對了,你這個笨小子。”田勝利一腳揣在姚清遠的屁股上道,“不知道先找找我們商量、商量啊!做事沒個策略,這攻堅戰不會打啊!我看姥爺都白教你了,先易後難。”


    “他姑父,你這話怎麽聽著不對頭,他找誰商量,也不可能通過。”姚長山斬釘截鐵地說道。


    “哥,姐,去我家咱先問問這事。”姚長海說道。


    姚長青鬆開他的耳朵,一群人跨進了姚長海家院門,姚長山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道,“小幺,就在院子裏說吧!這火氣大,再進屋還不憋死。”


    “妮兒娘去點上艾草,不然蚊子能把咱都給吃了。”姚長海喊道。


    “來了!”連幼梅正在點艾草呢!點上艾草,她轉身進屋又去端著茶水出來道,“哥,大嫂、三嫂、姐、姐夫喝水。”


    “臭小子,誰讓你坐了,去給我跪在鵝卵石上去。”姚長山看著姚清遠屁股沉的居然坐在石凳上,端起玻璃杯的臉又陰沉了下來。


    姚清遠起身跪在了鵝卵石上,一聲不響的老老實實的跪在鵝卵石上。


    “姥爺、姥姥迴來了,坐。”姚長海看見他們二老抱著妮兒迴來了,起身道。


    “坐吧!坐吧!”劉淑英雙手上下擺動道。


    兩位老人也坐了下來,小輩們都被轟著去睡覺了,隻有妮兒這小家夥有幸窩在劉淑英懷裏旁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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