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你真的要去。”姚長海不確定地又問道。


    “這還有假的,沒看見已經穿好衣服了。妮兒都抱給幼梅了。”劉姥爺笑道,“囉嗦什麽?早晨空氣好,你們忙你們的,我爬爬山,也不錯啊!”


    姚長海聽的嘴角直抽抽,爬山晚些時候也行啊!這黑燈瞎火的,天氣又涼。


    “姥爺,你用不用在加件衣服。”姚長海又說道。


    雖說九月下旬長衫長褲還成,但山裏氣溫低,又是淩晨要更涼些。


    雖說春捂秋凍,沒看見妮兒都已經穿上夾褲夾襖了。


    連幼梅從房間出來,手裏拿著件鐵灰色的中山裝,“姥爺穿著吧!”


    劉姥爺隻好從善如流地穿上了上衣。


    “這樣行了吧!”劉姥爺衣服整裝待發的樣子。


    “姥爺您要喜歡爬山,冬閑的時候我陪著你。”姚長海說道,幹嘛非得這時候湊熱鬧。


    “我喜歡熱鬧不不行嗎?”劉姥爺很快解開了他的疑惑。


    “那好吧!”姚長海無奈地說道。“那咱們洗漱一下再走。”


    兩個人蹲在井邊,洗臉刷牙後,姚長海背上竹簍還有獵槍,劉姥爺則背上竹簍,“走吧!如果不是妮兒太小的話,天氣太涼,我早背著她進山了。”


    “幸好!這要是病了,她難受,我們看著心疼。”姚長海趕緊說道,加強姥爺的印象,免得老人家心血來潮,他可不好勸說。


    &&


    姚長山迴走的時候,姚爺爺已經背著竹簍在大門外等著了。


    “還沒出來嗎?”姚長山問道。


    “該出來了。”姚爺爺說道。


    “爹,我們來了。”姚博遠領著弟弟們疾步走了過來,每個人身上都帶著進山的工具繩索、背簍,挖野菜的小木鏟子。


    姚博遠更是背著一個,手裏提溜著一個竹背簍,那是自家老爹的。


    “爺爺。早上好。”孩子們一字排開道。


    “好!好!”姚爺爺看著大房的五個孫子,嘴角泛起一抹笑容道。


    “爺爺……”姚致遠領著弟弟出了院門。


    不管剛才姚軍遠和建遠的臉色有多麽的臭,當跨過街門那道門檻時,兄弟倆換上一張笑顏。“爺爺,早上好!”


    “哈哈……”田勝利提著馬提燈,扒拉開身前的姚致遠他們衝到了姚爺爺麵前,“爹,早上好,這空氣真是清新,吸一口真是全身這汗毛都舒坦。哈哈……”


    “好了,走吧!”姚爺爺轉身道。“咦,長海呢!”


    “爹,我們在這兒呢!”姚長海也提著一盞馬提燈站在門口說道。


    暈黃的燈光在寂靜的淩晨。透著一股子暖意,溫暖著人心。


    人多多提一盞燈。


    “我們?誰跟你一塊兒來了。”姚爺爺眉峰輕挑問道。


    姚長山和姚長海兩人同時提高了手中的馬提燈。


    “親家姥爺。”姚爺爺接著就道,“昨兒睡的好嗎?”


    “親家,歡迎我這個不速之客嗎?”劉姥爺笑道。


    “歡迎,歡迎。”姚爺爺笑著走了過去道。


    “走吧!”姚爺爺說道。率先走在了前麵,最後和劉姥爺並排走在前麵,後麵嘩啦啦……都是老姚家的男人們、除了狗蛋兒和劉姥爺。


    每個人身上都帶著上山的工具。


    &&


    男人們上山了,姚奶奶看著洞開的大門,搓了搓胳膊。“這天還真涼得快。”


    姚奶奶看著大娘和殷秀芹站在院子裏,於是道,“你們先迴屋。要不睡個迴籠覺,要不迷瞪一會兒。時間還早,等會兒做飯也不遲。”


    “是!娘(奶奶)。”婆媳倆轉身進了西廂房。


    大娘和殷秀芹迴房後,已經醒了,也睡不著了,最主要怕睡個迴籠覺。一下子睡過了怎麽辦。


    幹脆坐在炕上一個納鞋底,一個用兔毛做手套。倒是都不閑著,眼見著冬天即將到來得做好過冬的儲備。


    連幼梅送走了他們則抱著妮兒,母女倆躺在炕上繼續唿唿大睡。


    &&


    姚家男人們一路向青蘭山走去。


    田勝利嘮叨道,“爹。您得身體真棒,比我們還有勁兒,比我們這年輕人都身體都好。您不覺得累啊!”


    聚餐了四次,老爺子進青蘭山就沒見累的,這身體倍棒兒。


    “不中了,和年輕的時候比起來,要差遠了。”姚爺爺擺手道,“想當年剛進部隊時,槍都沒有摸過,被安排在了夥房當夥頭兵,憑著蠻力和一股子不服輸的狠勁兒,那時候赤著腳,能背著二百斤重的大鐵鍋急行軍五十裏,都不帶喘氣的。現在雖然上了歲數,爬這青蘭山不在話下。”


    姚爺爺輕蹙了下眉頭,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好像這身體越來越好了。


    還真是奇了怪了,難道是親家姥爺藥酒,真的那麽神奇。看來這新釀下來的包穀酒,得多給老爺子一壇子。


    田勝利繼續吹捧道,“看您走路的勁兒,再活百年都不是問題。”


    “嗬嗬……我就想長命百歲,這樣才能照看……”這話到嘴邊姚爺爺急轉道,“人要想健康這下盤就得穩。”


    “可不是嗎?”田勝利接話道,“不然那些習武之人,紮馬步幹什麽?不就是讓下盤穩健嘛!”


    田勝利笑道,“不過,我看您走路的樣子,倒像個練家子。”


    “什麽練家子,隻不過在部隊時學了點兒皮毛。”姚爺爺謙虛道。


    姚爺爺剛進部隊時,那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民,字都認不全,啥都不會,就有把子力氣。


    就是這股子不服輸的狠勁兒,讓老爺子學會了打槍,不說槍神,那命中率絕對的高。甚至還學會刀法,多少次彈盡糧絕時,拿著大片單刀跟小鬼子拚刺刀的他,從來沒輸過。才得以死裏逃生。


    那時候為了活命,姚爺爺跟著部隊聘請來的‘刀、槍、劍、戟’樣樣精通的武林高手,狠勁兒的學,多少次揮刀揮的胳膊都抬不起來。多少次吃飯的時候,把頭埋在碗裏,如豬一樣,拱著吃。


    而這位武林高手傳授大刀對刺刀的格鬥技法,很是獨特,既簡單而又中用。格鬥時,先用大刀背對著對方的刺刀使勁一叩,撥開對方刺刀的鋒芒,然後反向用大刀的鋒刃對著對方的頸脖處用力一砍或是使勁一拖,對方立馬斃命……


    命就是在這一次次磨練中撿迴來的。靠運氣,你能靠幾次,靠敵人仁慈,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姚爺爺至今都記著刀法口訣,如刻進骨髓裏。不自覺地念了出來,“迎麵大劈破鋒刀,掉手橫揮使攔腰。順風勢成掃秋葉,橫掃千鈞敵難逃。跨步挑撩似雷奔,連環提柳下斜削。左右防護憑快取,移步換型突刺刀。”


    真是想起與戰友們並肩作戰,一個個揮動著大刀。在敵陣中砍瓜切菜一般,刀落處,腦漿橫流,鮮血噴濺;刀刃上,白是白,黑是黑。一股濃烈嗆人的血腥氣在戰場上彌漫草木土石皆被日軍的鮮血染紅。那是何等的慘烈,至今記憶猶新,想忘卻忘不掉。


    真是人老了,越來越愛迴憶往事了。


    “爺爺,你說的啥?”姚軍遠好奇地問道。“好像刀法口訣。”


    “你這個小子。耳朵夠靈的,聽出些眉目來。”姚長海揉揉他的腦袋道,“當年爹可是大刀隊的一員。”


    “呀!爺爺,你瞞得我們好辛苦啊!你怎麽不教我們。”幾個小子起哄道。


    “教你們跟人家打架啊!你們說說,我和你們的爹,被村裏人給堵了多少迴家門了。”姚爺爺搖頭輕笑道。


    “嘿嘿……”被說的孩子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爺爺……”


    “叫爺爺也沒有用,先定定你們心再說。”姚爺爺狠心地說道。


    孩子們垂頭喪氣的,姚爺爺嘴角上彎,閃過一抹笑意。


    姚長海心裏喊了聲笨蛋,如果爹沒教他們的話,怎麽可能打遍村裏無敵手啊!


    劉姥爺莞爾一笑,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弟。


    “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姚修遠好奇地問道,“鬼子是不是很怕我們的大刀。”


    “那當然,鬼子叫它‘青龍刀’,常見日軍舉著繳獲我國軍隊的大刀照相,可見日軍很在意這家夥。”姚爺爺自豪地說道,


    姚爺爺所用的大刀,長柄、寬刃、刀尖傾斜的傳統華夏刀,十分利於劈殺。


    劉姥爺笑道,“其實,鬼子怕軍隊的大刀隊,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小日本迷信,他們認為在戰場上被大刀砍掉腦袋後便永遠不能轉世投生,隻能成為孤魂野鬼。”


    “呀!原來還有這麽一說。”姚修遠笑道,“其實小鬼子也好迂腐耶!”


    “哦!”田勝利挑眉道,“修遠這話怎麽說的。”


    姚修遠說道,“看《地道戰》、《地雷戰》、《小兵張嘎》的時候,小鬼子拚刺刀時總是要卸子彈,難道不是表現他們所謂的武士道精神的迂腐刻板。”


    “對哦!這個看電影時我就不解。”姚軍遠皺著眉頭說道,“說實在的,從殺傷敵人的角度看,將子彈留在槍膛內不是更保險,萬一拚不過對方,舉槍對著對方一扣扳機,‘砰’的一槍便結果了對方,不是更省事嗎?打仗的目的不就是有效地保存自己,最大限度的消滅敵人麽?”


    姚爺爺詫異地看了一眼軍遠,蠻有腦子的嗎?看來老三家後繼有人了。


    “嗬嗬……每當俘虜小鬼子時,說起拚刺刀,小鬼子都會氣的吹胡子瞪眼睛,說我們沒有武士的精神,拚不過就開槍。”姚爺爺笑道。


    ps:


    感謝淡雨思涵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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