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嘿……他倒是走的利索,我怎麽辦,也不說送送他這個大哥。我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還不是為你田勝利,唉……他怎麽就不了解我的一片苦心啊!”田德勝在田埂上踱著步,荒郊野外,一陣寒風吹過,凍得他隻打哆嗦,給我等著!


    哼!你這裏說不通,我不會找弟妹說去,她老姚家怎麽說都理虧,等過年你們來市裏再說。


    田德勝看看天色,再不走可就趕不上車了,一溜跑的跑到長途汽車站。


    正巧看著汽車出站,可田德勝還離的十來米距離呢,卯足全力追……這要是追不上,他可怎麽迴家。


    “哎……停車。”田德勝一麵追著汽車,一麵擺手,“停車……”無聲地喊著,嗓子被冷風灌地喊不出聲來。


    眼看著汽車越走越遠,就在田德勝放棄之際,雙手叉腰,唿哧帶喘,站在馬路上,一臉痛苦時。‘嘎吱……’前方的公共汽車停了下來。


    售票員打開車窗,朝田德勝招手。


    “我的老天,終於趕上了。”田德勝追上汽車,拽著售票員的手,一下上了汽車,車門合上,他靠著汽車,大口大口的喘氣,待唿吸平穩下來才道,“謝謝了。”


    “不客氣。”售票員笑道,“您還是找個位置坐下安全。”


    田德勝掏出五毛錢買了車票,看著車裏坐的滿滿當當的,隻有車尾還留有空位,扶著走道裏兩邊的座椅,走到了車尾,一屁股坐了下來。“唿……”田德勝長出一口氣,終於可以歇上一個多小時了。


    “嗬嗬……去上墳了。”坐在田德勝旁邊的中年男子問道。


    “是啊!本來應該下午去的,可下午就沒車了。隻好上午來了。”田德勝說道。“這車裏看樣子都是來上墳的。”


    不過都昏昏欲睡的,一個個都沒精打采的,天不亮就起來趕最早的一班車,一上午馬不停蹄地,還不趁著機會在車上迷瞪一會兒啊!


    所以車上安靜地很,隻有發動機轟隆隆的聲音。


    田勝利帶著一肚子氣,灌了一肚子冷風迴到了市裏。


    今兒這筆賬他可是記在田勝利的身上,本來時間充裕的很,要不是被那小子氣的,他至於追著汽車跑嘛!咱們迴頭好好的算!田德勝小心眼兒的在心裏腹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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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阿嚏……”迴姚灣村的路上,田勝利連打了兩個噴嚏道,“準是大哥又嘀咕我呢!”


    田勝利就是現在想起來往事,這心裏也不好受。好好的孩子沒了,夫妻倆一直滿心歡喜盼望著,他能不難過,他難過可長青更難過,比他還自責。


    過去了十多年了依然是,提起孩子她這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夫妻倆默默舔舐著彼此的傷口。


    和大哥不歡而散,田勝利也悶了一肚子的氣,這別人不理解,當大哥的還不理解啊!


    都什麽時代了,老田家不是有了後繼香燈之人了,幹嘛還非得盯著他啊


    這下子老泰山提出住在一起,正好絕了他大哥的心思。這下子他大哥也不好意思這麽說他了吧!田勝利,嘿嘿……


    “睡吧!明兒一早還得起來給爹、娘拜年呢!”田勝利拍著她道。“你的手老實點兒。”


    “勝利……”姚長青甜膩膩地叫道,那聲音田勝利到現在還抵擋不住,身子立馬就酥了。


    “爹,娘會聽到的。”田勝利吞咽了下口水小聲道。


    雖然石頭房子厚實有隔音的效果,不過隔間上沒有門,隻是掛著草珠穿的簾子,隔音就不怎麽好了。


    姚長青趴在他耳朵旁吐氣如蘭道,“勝利,我稀罕你,好稀罕。”


    “吼……”這要是還忍得住,他田勝利就不是男人了,一下子翻身壓在了她的身上,垂下頭吻上她唇。


    不能出聲,有種異樣之美……漆黑的夜裏,刺激著兩人的感官。


    雨歇雲散,姚長青癱軟在他懷裏,擰著他的腰部緊實的肉,暗啞著聲音道,“你壞死了。”


    田勝利臉頰蹭蹭她的額頭,“快睡吧!”抱著她兩人很快進去了夢鄉。


    少兒不宜,妮兒早就撤了迴去,姚爺爺一枚深水炸彈,炸得各方都不平靜啊!


    今年的除夕,注定了許多人不眠啊!


    當然姚老三家除外,對母子五人的來說,生活沒有什麽大的變化,隻是大娘要更累一些了,不過誰讓她嫁給老大呢!老大可不是白叫的!


    更多是母子三人遺憾一下今年又沒有見到當家的和父親,兩個小家夥兒,早就耐不住先睡了。


    他們三人拿著他寄來的衣服,隻是睹物思人罷了。


    所以這一家子睡的那個叫香且沉,隻有在夢裏才能見到當家的。


    孩子們才能見到父親,她可是不厭其煩地向孩子們說他爹長得啥樣子。唉……連張照片都沒有,有張相片,這樣孩子也有個直觀的印象。


    靠她說,還不麵目全非啊!原來她也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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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奶奶和姚爺爺躺在炕上,姚奶奶像是攤煎餅似的,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後幹脆披上棉襖坐了起來。


    瞪著姚爺爺半晌,姚奶奶才拍著膝蓋東拉西扯道,“哎喲!過了今兒晚上,今年可就過去啦!”


    姚爺爺平躺著點點頭,“嗯!應該是新的一年了。歲月流逝的真快啊!”


    “就像是坐在人造衛星上飛似的。”姚爺爺閉著眼睛接著說道,“不知道咱們國家的衛星什麽時候能上天啊!”


    “會有上天的一天的。”姚奶奶順著他的話道,突然感覺被他扯的有些遠了,國家大事,可不是她這個鄉下老娘們兒該操心的。


    “老頭子,我們結婚幾年,你還記得嗎?”姚奶奶抬眼問道,黑暗中的她渾身散發著歲月的滄桑。


    姚爺爺隨口就道,“四十八年!結婚時咱們倆同齡都是十八歲,我年頭,你年尾。”


    “嗬嗬……真是漫長的歲月。”姚奶奶笑道,聲音低沉沙啞,仿佛從遠古時空傳來,古樸蒼涼。


    “漫長什麽,就像是睡了一覺起來似的,眼睛一睜,這麽多年就過去了。”姚爺爺哂笑道,聲音中透著輕鬆、樂觀。


    “一年又一年,嗬嗬……沒想到咱們倆熬過了晚清滅亡、民國軍閥混戰,打跑了小鬼子,把老蔣趕到了台島,還能過上現在這樣平安祥和的日子,真是讓人不敢想象啊!這真是做夢都想過的日子。”姚奶奶感慨道,“現在都不敢想象,那苦日子是怎麽過來的。”


    “這人那!隻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吃不了的苦。”姚爺爺一語中的地笑道。


    “今兒總覺的這心裏有點冷冰冰的。”姚奶奶摩挲著自己的腿道。


    “冷啊!這炕燒的挺熱乎的,多加件衣服!不行的話,蓋上被子。”姚爺爺隨口說道。“以前哪兒燒過炕啊!十冬臘月能有床破棉被都燒高香了,你真是越老越矯情了。”


    “老頭子,你沒睡啊!”姚奶奶突如其來的問道。


    “你和鬼說話呢!”姚爺爺睜開眼睛道,屋裏黑乎乎的,不過還是朦朦朧朧的看出個坐在身旁那黑黑的人影,就是做夢都不會認錯的人影兒。


    “我這不知道你滿腹的話,不說出來,怎麽睡得著啊!”姚爺爺笑嗬嗬地說道。“怎麽還不同意啊!孩子們可都答應了。”


    “唉……”姚奶奶長歎一聲道,“你現在是一家之主了,一句話,下麵的兒女就得跑斷了腿。”


    “俺就是怕博遠娘累著了。”姚奶奶又歎道,“咱家可是陽盛陰衰,年輕的時候就是有俺幫忙,也要伺候你們這幾個一家子十來口人,光是一天兩頓飯就累的夠嗆。


    好不容易夏穗和秋粟支上來了,你又把一家人給攏到了一起。”


    “老頭子,你給我掰著手指算算,除了剛嫁進來咱家人口少,可也得下地幹活,真是女人當男人使。這好不容易挨到解放了,孩子們一個個出生……你說說,她過了幾天輕晌的日子,男人又不進廚房幫襯一下,老頭子,你以為做飯帶孩子就是輕活兒啊!這輪到春耕、夏收、秋種,又得一起下地勞作。”姚奶奶推著他道,“你說,做女人容易嗎?”


    “村子裏的女人不都這麽過來的。”姚爺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


    言外之意,別人都沒有怨言,你抱什麽屈啊!


    姚爺爺也很想說:俺們男人就容易啊!解放前,這腦袋別在褲腰上,在戰場上,隨時都有掉腦袋的危險,但是依然勇往直前、奮勇殺敵,因為不能退縮,退縮就意味著自己的妻兒要慘遭**。


    在家就平安了嗎?隨時有被抓壯丁的危險。戰火紛飛的年代,哪都不安全。


    這解放後,男人依然背負著一家老小,他容易嘛!不過這些不能在媳婦兒麵前說。


    男人嘛!再苦再累也得扛著!


    “俺問你,博遠娘嫁過來幾年了。”姚奶奶深吸一口氣道。


    “喲!這一算,都二十多年了。”姚爺爺掐指數道。


    “哦!原來你還會算數啊!咱家的大孫子都快二十了。”姚奶奶可算是逮著機會了,“你這老頭子,你怎麽就不知道心疼人啊!博遠娘,是二十歲嫁進來,她現在四十二啦,也是四十多的人啦!”姚奶奶氣憤地說道,“累壞了這個兒媳婦咋辦!你可這村裏打聽打聽,誰家的兒媳婦像博遠娘似的,任勞任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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