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兒確實有些厭世的情緒,她要是沒有記憶吧!就這麽‘糊裏糊塗’地活著,一點一點的從頭學起,學習‘自力更生’也沒事!


    一個天生的盲人和一個因某種原因後天失明的人,他們所經曆的心理曆程是完全不一樣的。


    所以她的情緒才會如此低落。


    再來有這麽一個定時炸彈懷裏揣著,雖然知道最壞的打算就是被所有人拋棄,劉姥爺他們兩個一定會照顧身為嬰兒的妮兒,但久病床前還無孝子呢!照顧妮兒可不是一天、兩天,而是一輩子的事。


    不是簡單的吃飽了、穿暖了就行了,而是得有起碼的自理能力和生存能力。


    所以她可沒有把未來寄托在別人身上的習慣,殘酷的現實生活教育她,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求人不如求己。


    這凡事就怕對比,你能想象上一刻你還站在珠穆朗瑪峰的峰頂,俯視天下,下一刻掉進了馬裏亞納海溝的感覺嗎?這巨大的心裏落差,任她在泰山壓頂,而麵不改色,此刻也有些承受不了。


    習慣於掌控一切,習慣於力量在手的感覺,再次淪為螻蟻,是怎麽也無法接受的。


    再說了她這種情況與其最後被人拋棄,還不如一開始就……所以她就可勁兒的折騰!


    其實也不算折騰,她能幹什麽?除了哭還能幹什麽……這哭鬧本來就是嬰兒的正職工作對吧!


    隻是劉姥爺這一出手,打開了她的好奇心,沒想到老爺子有這麽深厚的功力。這人一有好奇心,就有了活下去的**。


    妮兒拚命的安慰自己,她有了一個傳奇修魔的經曆和過往,她對魔修的了解已經到了法則的層麵,根本不存在象從前那樣懵懂探索中進階的困難。她現在,隻要天地靈氣貯備足夠,隨時可以進階,比以前從零開始要幸福多了。


    到那時即便目不能視,也能不靠別人好好的活著。


    妮兒到現在才算是認命接受了穿越的事實,她是努力調整心態,凡是往事情好的一方麵想。


    人得適應能力真是超強,前兩天有抵觸情緒還打死不吃母乳的妮兒,這會兒子有了生存的**,閉著眼睛吃吧!與其喝奶粉、她寧可吃母乳。沒辦法,隻好紅著臉喝了。別說,喝習慣了,也就木了,至於下線,也就隨風而逝了。


    想開了的她,活著……活著啥時候都是最重要的,是一切的基礎。


    且通過他們的對話,總算不是兩眼一抹黑。起碼你能夠知道許多背景資料,從而免去了自己的許多麻煩和危險。哪怕是個胎穿來的,對所處的情況有了初步的了解,也是節省了許多時間,可以及早作出應對。


    妮兒已經對這個年代有了初步的了解,從他們的稱唿上,知道家裏有電燈、有醫院等等,起碼不是在古代。


    還在用各種票證,糧票、布票、肉票、奶票……老劉家吃得還算不錯,這日子也不算艱難!


    所以妮兒始終猜得自己所處的時代不差,看不見始終沒有具體的年代概念,一切隻能是猜測。


    唉……


    *


    妮兒剛剛覺得自己所處的年代不差,就被自己所乘坐的交通工具驚呆了——騾車!臥槽!


    真是一個浪頭把她打翻在地!好半晌沒有緩過勁兒來。


    她到底所處的啥年代啊!看樣子這經濟水平不高啊!好吧,應該說落後,就她這小身板,摸也摸,摸不著,就算是有啥想法也沒用。


    還別說這自製的暖水瓶一放進褥子,立馬就暖和不少。晃悠悠地坐在騾車上,耳聽著清脆得得的騾蹄聲,還真是新鮮的體驗,妮兒的思緒也被拉了迴來。


    妮兒兩輩子,不應該說三輩子什麽沒有坐過,還是頭一迴坐騾車。


    在黃土路上,一輛騾車在顛簸中前進。


    一雙寬大厚實的大手,凍得通紅,瑟瑟發抖,卻始終緊緊的拉著韁繩,盡量的把車駕駛的穩穩的。


    畢竟是冬天,天上的太陽再怎麽燦爛,季節始終擺著呢!依然的寒冷。


    姚長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一臉小心翼翼地神情,被包裹在圍巾中,隻露出黑幽幽的雙眸,不緊不慢地揮動著騾鞭,不輕不重地打在騾子身上。


    駕車的騾子可是一匹棗紅色的騾子,頭上的紅纓,隨著車行舞動,這頭騾子可是生產隊的寶貝,他可舍不得重打。


    就這麽晃悠悠地走了一個多小時,迴到了姚灣村。


    “迴來了……迴來了。”


    騾車還沒有停下來,就聽見嘰嘰喳喳地聲音。


    “籲……”姚長山用凍得已經麻木的雙手使勁兒的拽住了韁繩,騾車穩穩地停了下來。


    騾車一停下來,唿啦啦……身後的平板車就圍滿了人。


    “小叔,小叔,小嬸嬸呢!小妹妹呢!”


    聽聲音多是少年和小孩兒,有男有女,聽聲音起碼有七八個之多。


    姚長海兩條大長腿支棱著自行車笑道,“你小嬸和小妹妹在被子裏裹著呢!等著我給你們抱出來。”


    “讓開,你們這般猴崽子,咱們進屋看!”姚奶奶從車後座上蹦了下來,看著圍在車前的孩子們道。


    大的領著小的,讓開了一條道。


    姚長海看著老娘下來了,於是把自行車斜靠在門口的榆錢樹上,大踏步的走向了平板車,剛要掀開被子。


    “別,長海,別掀開被子。”姚奶奶趕緊製止道,“裏麵太熱,貿然掀開的話,冷風一吹,她們母女倆指定著涼。”


    “還是娘想得周到。”姚長海不著痕跡地拍了自家老娘一記馬屁。


    “行了,少拍馬屁,趕緊先把車上的東西卸到你們屋去。”姚奶奶拍拍他厚實的肩膀道。然後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博遠,還傻站著幹什麽,趕緊把東西提到你小嬸屋裏去。”


    “哎!好嘞!”幾個半大的小子提溜著東西送到西屋裏。


    “幼梅等一會兒,我抱你進屋。”姚長海拍拍蠶蛹似的大棉被。


    “嗯!”裏麵傳來悶哼聲。


    平板車四周的東西都拿走了之後,“娘,我抱幼梅,你抱著孩子。”姚長海說道。


    “別!”姚奶奶抬眼道,“長山,博遠你們都來,我們抬著褥子,把他們娘倆抬進去。”


    “娘,還是我自個兒下來走吧!”連幼梅聽著外麵的動靜說道。


    “聽我的,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姚奶奶說道。


    “對,幼梅,聽咱娘的。”姚長海拍著棉被說道。


    姚長山上前剛拽著被子的一角,大娘趕上前道,“博遠他爹,我來吧!你早些把騾車還給生產隊吧!”


    “呃……”姚長山看看自家老娘,又看看自家媳婦兒,這到底聽誰的。


    姚奶奶看了他一眼,隻見他的雙手藏在背後,她的眼眸微閃,想必雙手凍得不輕,“長山,你媳婦兒說的對,去送騾車吧!”


    “長海、博遠,你們拽著那頭兒!”姚奶奶重新分配道。“博遠娘、清遠,我們拽著這頭兒。”


    “是,娘!”大娘應道。


    “是,奶奶!”兩個孫子應道。


    “長海數一、二、三,咱們一起使勁兒,抬著往裏走。”姚奶奶看著他們幾個道。


    “都抓好了吧!”姚長海看著幾個人道,見他們點頭。


    “都不許笑啊!”姚長海看見侄子抿嘴偷笑,趕緊說道。


    “不許笑,摔著她們娘倆,俺可饒不了你們。”姚奶奶板著臉道,“都學著點兒,以後你們媳婦兒也得這麽來。”


    “知道了,奶奶。”姚博遠點頭道。


    姚長海掃了眾人一眼,才又道,“一、二、三、”


    眾人齊心合力抬著連幼梅母女倆進院子,姚長海喊道,“爹我們迴來了。”


    “平安迴來就好!”姚爺爺站在堂屋前欣慰地說道。


    和姚爺爺打過招唿後,他們就直接進了西廂,屋子裏的火炕已經燒著了,所以一點兒都不冷。


    把連幼梅母女放在火炕上,姚長海才掀開被子,掀開了妮兒的包被,露出了一張捂得紅撲撲地如蘋果可愛的小臉。


    孩兒他爹麻溜的先給孩子換尿布,“委屈了我們妮兒了,這下小屁屁舒服了。”


    站在炕邊的一流小蘿卜頭,見狀齊齊笑了起來。


    “呀!這就是我們的小妹妹啊!真可愛。”姚博遠笑道。


    “是啊!是啊!”


    連幼梅抱起妮兒輕輕地拍著,來到一個新的地方,她怕孩子一時間不適應。


    “來,妮兒這些是你的哥哥,姐姐。”連幼梅抱著孩子看著站在炕沿邊的兩排人。“剛才和你說話的是大娘家的博遠哥哥。”


    姚長海拍了一下,侄子們的肩膀道,“自我介紹一下唄!”


    “小叔,少騙人,這麽小的娃娃,怎麽能記得住。”姚修遠笑道。


    “我女兒可聰明著呢?給你們個表現機會還不趕緊的,按大小順序來。”姚長海彈了修遠一個爆栗。


    “呃……土妮兒,我是你大哥哥,姚博遠。”姚博遠自我介紹道。


    “叫妮兒就成,土字就免了吧!”姚長海趕緊說道。


    “那妮兒,我是你二哥哥,姚清遠。”


    “那我就是你三姐了姚夏穗。”


    “我是你四哥姚修遠。”


    有了前麵幾個人做表率,下麵的就順了。


    “我是你五姐姚秋粟。”


    “終於輪到我了,我是你六哥姚墨遠。”


    “嘻嘻……我是你七哥姚文遠。”他童言童語道。


    ‘嘶……大伯娘可真能生五男二女,整整七個。’妮兒心裏腹誹道。


    這下妮兒更迷惑了,這是超生!超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在妮兒愣神之際,“大哥,大哥該我們了。”姚振遠拉拉姚致遠的手道。


    “好!輪到你們了。”姚博遠拉著自家的弟妹,騰騰地方。


    “妮兒,接下來是你三大娘家的哥哥們。”姚長海坐在炕沿上道。


    “妮兒,我是姚致遠,致遠哥哥。”


    “我是軍遠哥哥。”


    “我是建遠哥哥。”


    “唿!終於該我,我是你振遠哥哥。”


    嘖嘖……又是四個,真是大家庭啊!人丁興旺。


    妮兒又迷惑了,這到底是哪個年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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