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浮生又一劫(6)


    一夜爛醉如泥,臥在榻前,吐了個昏天地暗。


    連誰是誰都記不起來,心裏無與倫比的思念容祈,喃喃他的名字:求求你,放我離開這幅畫吧,我不願意麵對那張合容祈一模一樣的臉,與旁的女人在一起。


    容祈,容祈,你帶我走好嗎?


    哇地又吐了出來,我見那抹模糊的影子在眼前晃蕩,他皺眉,頗為嫌棄地為我擦臉。


    “不會喝酒,學什麽一醉解千愁,倒是學會喊男人的名兒。”墨筧沉聲,上前為我擦拭髒亂不堪的嘴角,我抬手一把揮開他的手。


    酒勁上來,我也沒想自己是這麽沒酒品的人,可能這酒實在烈地很。


    “你是什麽人,輪得到你管我。”我冷笑著出聲,一把拍開墨筧的手,摸過別的女人的手,就不要來碰我。


    我眼底含著淚水,他卻死死地將我捆在懷中,說我醉了之後還就知道撒潑了,性子烈成這樣,小時候就該好好管管我。


    墨筧死死地抓著我的手,眸色之中隱隱含了怒氣,他說他是我的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若是想背叛師門,可以,卸去雙手便可以,還了師門的恩情。


    他說的好像我立馬就要脫離師門一樣,我喃喃:“師父,你還記得第一次帶我迴家的時候,說了什麽嗎?你我往後相依為命,你說師父隻有你了,可是當初你為了尋找那個子虛烏有的人,連看都不看我一眼,轉身離開這個地方。”


    為了你,我在這裏有了自己的天下,隻是為了守住你曾經說過的,你我之間的家,此時的內心,不知道是不是沈妍的心被觸動了,一時之間矯情地可以。


    嗬,我便是沈妍,有什麽理由去質疑她,有什麽資格去說她矯情。


    矯情的隻有我罷了。


    “小妍妍,你喝醉了。”墨筧說道,要將我放到床上。


    我一把揮開他的手:“我沒醉,醉的是師父,師父一顆心蒙了塵土,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喃喃,被蘇芙兒迷蒙了眼睛,我糾纏著墨筧,為什麽不在我的麵前試一試,沒準它也亮了起來了,沒準我也是與你有過約定的姑娘呢,師父,為什麽不給我一次機會。


    “沈妍!”墨筧忽而兇了我一下,我鬧騰地雙手,凝在半空之中。


    眼含熱淚,看著他。


    “師父。”我嘟囔一聲,特別特別地委屈。


    這一吼,酒醒了不少。


    “好好躺著,別胡說八道。”墨筧兇了我,他說我要是再鬧騰,他便再也不理我,一如多年之前,撒手離開一樣,走的那樣的決絕。


    我怔了一下,心口攥地難受。


    “師父,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嗎?”我複又問了他,不是我多在意,而隻是想看看他的反應。


    明明墨筧心裏已經清楚,蘇芙兒是什麽樣的人,她是畫皮鬼呢,師父,你是斬妖除魔之人,又如何能與畫皮鬼為伍,再說了,玉佩也可能瞎了眼,壞了呢。


    墨筧的轉身,很好地解了我的疑惑,他說此事我不能在提起,這些都是他的事兒,是他該考慮的事兒。


    墨筧走了,毫不留情地離開了,或許是我鬧騰的太厲害,或許是我中毒太深,分不清他是容祈還是墨筧。


    可是前世今生,不都是一個人嗎?


    他們明明就是那般相像之人。


    “小姐,你哭了。”浣爾從門外走過來,為我煮了解酒湯,端過來,一切她都看在眼中,卻也不與我提起墨筧。


    她拍拍我的背,說這麽多年來,再艱難的時候,那些壞人欺淩我的時候,都不曾見我落下一滴淚,倒是這個男人來了之後,我的感情脆弱的一塌糊塗。


    “我沒事,扶我起來。”我喃喃,接過她端過來的醒酒湯,酒已經醒了一大半了,喝這個不過是求個安心罷了。


    “他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了。”我輕聲說道,浣爾拍我背的手,忽而頓住了。


    她說小姐,不舒服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可惜眼淚早就幹了,從何哭?


    “小姐心心念念之人,如今終於得償所願,能見上一麵,若是不能在一起,也強求不得。”浣爾開口,安慰我,可是毒雞湯我卻不能喝,我才不信那蘇芙兒會是墨筧的生生世世。


    除非墨筧隻是長了一張與容祈一模一樣的臉。


    正說話的時候,傅子遇便從店門那邊進來了,這廝倒是越發熟絡了,連通報都省了,自己跑進來。


    “醒酒了?”傅子遇說他好無奈,沒曾想我醉的這麽徹底,害得墨筧好生教育了他一頓,他說下次再不敢帶我喝酒了。


    我喃喃,說往後便是喝死了,墨筧也不會管我,他不必害怕。


    “怎麽,吵架了?”傅子遇問道,他在一旁坐下來,這廝闖女兒家的閨房,越發熟練了,倒是真的把我當成了哥們兒。


    他寬慰我,卻不知該從何處說起,磕磕絆絆地聊了一會兒。


    傅子遇說關於蘇芙兒的信息全部都已經調取出來了,死者幾乎有與她有染,是她的恩客。


    “如果我說墨筧不會對蘇芙兒動手,你信嗎?”我問道,傅子遇愣了一下,他說不可能的,這隻畫皮鬼他們已經調查了許多次,不可能任由她這樣危害人間。


    可是傅子遇你不知道,墨筧一生的執念,他可能以為認為蘇芙兒是他的心尖人了,隻為了那可笑的玉佩。


    “等他迴來了,你便問問他吧,安排都做好了嗎?”我問,傅子遇點頭,說我倒是與從前不一樣了,問我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搖頭,從何說起都是錯。


    “等一個人的心,何其難呢,我縱使說破了嘴,他心裏認定的那般,如何改?”我起身,腳下略微有些虛浮,傅子遇伸手扶了我一下,往庭院中去,房間裏實在悶得很。


    傅子遇說什麽沈姑娘倒是變得越發的多愁善感了,他以為借酒便可以消愁,這會兒看來沈姑娘卻是越發愁苦了。


    “墨筧,他,又不在了?”傅子遇問我,大抵是想打破尷尬的局麵,我點頭,說要他去蘇芙兒那裏找墨筧。


    傅子遇說他與墨筧是舊交,墨筧斷然不是這種為了美色會衝昏頭腦的人,一定是有什麽誤會,我能說什麽。


    傅子遇說他先去看看墨筧,再想接下來的事情,我說沒了墨筧,這畫皮鬼也可以捉。


    他怔了一下,說還是先去找墨筧。


    我目送他從眼前消失,畫皮鬼如何捉不了,我是沈妍,同樣也是金晗晗,通靈的法術牢記於心,但是這會兒即便我除了畫皮鬼又如何,我來這裏的目的似乎並不是降妖除魔。


    傅子遇去了不多時,便搖搖晃晃地迴來了,行色匆匆。


    連他都被嚇壞了,他說墨筧的確在蘇芙兒那裏,笙歌起,美酒相伴,不亦樂乎,他喃喃,為何會這般。


    “你聽過前世的記憶嗎?師父執念蘇芙兒是他前世的另一半,卻是下不去手的。”我沉聲,傅子遇連前世今生都不信,如何會相信這荒謬的言論。


    我將墨筧的事兒說與他聽,他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沉聲:“難道對方是一隻害人無數的畫皮鬼,也要寬恕?”


    “寬恕不寬恕我不知道,但是他的心,此刻怕是煎熬地很。”我喃喃,糾結著舍棄天下,還是舍棄美人。


    墨筧,你當真這樣愚笨,從不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假嗎?


    也是,苦苦尋覓那麽多年,總算是遇上一人,能讓那塊頑石發光了,如何能放棄。


    為什麽,你連一絲絲的機會都不給我呢,為什麽每次都覺得我在說笑。


    “沈姑娘,你說沒有墨筧……”


    “可以,控靈之術將它捆在蘇芙兒的軀體之中,再用通靈的咒術將畫皮鬼轉移出來,到時候留下來的人便是蘇芙兒,隻是這樣。”我喃喃,畫皮鬼便會上我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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