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藥合上上京旅遊指南,道:“新聞不是報道了麽?被盜墓賊偷出來的。”李吳與方衝的腦海裏同時閃過紅藥揮舞銅環大刀的英姿,頓時結結巴巴道:“那些盜墓賊……還好麽?”“在監獄裏, 有吃有喝有地兒住,也不用再擔驚受怕,應該算還好吧。”紅藥看向裴慈,輕聲解釋道,“就是你們第一次來香燭店遇到的那幾個盜墓賊,被如意收拾了一頓後引去了警察,警察在他們身上發現了管製刀具,把人帶迴警察局一查,這幾個有案底的盜墓賊就翻車了。”“嘖嘖嘖,明明做的就是違法亂紀挖人祖墳的勾當,還不知道好好偽造一下假身份,這一屆盜墓賊是真的不行。”李吳方衝抽抽嘴角,心道這裏頭要是沒有你紅老板的推波助瀾下黑手,他們就倒立喝蓮藕鯽魚湯!裴慈的關注點卻十分之偏僻新奇:“你見過很多盜墓賊?”紅藥輕笑,語氣平靜無波地說著可怕的話:“當初考古工作者最先挖開的那間墓室裏不是有十多具屍骨麽?屍骨年代不一,很多人都在猜測他們的身份……”“其實,那是我收集的各個朝代的盜墓賊。”方衝:“!!!”李吳:“……”別人集郵你集盜墓賊屍體!不愧是紅老板!硬核別致!裴慈:“集齊了嗎?”喂喂喂!老板您別用這種溫和關心的語氣問這樣的問題啊!搞得就好像紅老板隻要說一句沒集齊,您就要問清朝代幫紅老板完善收集一樣!紅藥深深地看了裴慈一眼,笑著道:“前朝在這方麵管控比較嚴,盜墓賊的技術退化,沒摸到景末帝帝陵。”裴慈思索片刻,低聲道:“那你一定很無聊。”“是啊……一睡百年,再一睜眼,就被人偷出帝陵了。”紅藥的模樣像是有些感慨。“當初剛迴人間,身邊驟然少了幾百地縛靈不分日夜的哭嚎我還有點不習慣,經常把他們放出來當催眠合唱團使。”裴慈:“……被隋啟殺死的那些工匠宮人?”紅藥:“是啊,他們也算陪了我千年,可惜在人世徘徊太久,魂魄早已不全,沒了再投生為人的機會,隻能宿在刀中,或被刀意同化,或徹底消散。”裴慈看著神色平靜的紅藥,語氣柔和地道:“你已經盡力了,能宿在你的刀中,也是他們的造化。”紅藥:“……或許吧。”不知為何,李吳和方衝都不敢吱聲,就那麽眼巴巴地看著紅藥與裴慈你來我往一應一答……總覺得氣氛有些微妙。方衝:“……”球球兩位老板!咱們能正常一點,說些陽間的話題嗎?紅藥仿佛聽到了方衝苦苦哀求的心聲,話題一轉,說起其他:“其實,那幾個盜墓賊不算是偷我出來的罪魁禍首,以他們的能力,連景末帝帝陵的墓門都摸不到邊兒。”這個話題我能接!方衝興衝衝道:“紅老板的意思是他們背後有人指點?是誰呀?”紅藥不語,指了指地下。方衝低頭細看:“什麽啊?土地?地府?還是……”人已經下地獄?裴慈仔細迴憶了一下他第一次來香燭店那天,遇到的那幾個盜墓賊說的話。“紅藥的意思是……是這香燭店原先的主人。”紅藥給了裴慈一個讚賞的小眼神,承認得十分爽快:“就是殷老頭,他特意去尋的盜墓賊。”“姓殷?”方衝覺得他發現了不得了的線索,“他和幻境裏那兩個姓殷的少年什麽關係?”“幻境?什麽幻境?”李吳茫然追問。方衝概括能力及時靠譜上線,三言兩語便解釋清楚他們在雷雲山山路上墜入幻境的事兒。李吳捋了捋思路,謹慎道:“殷慈英年早逝,在曆史上痕跡不多,隻作為懿寧公主與殷駙馬獨子有幾筆記錄,他短暫一生未婚無子,殷駙馬與懿寧公主一脈隻到他便徹底斷絕。由此看來殷老頭應該是殷悲,也就是後來的殷國公的後人。”方衝看了一眼神色平淡的紅藥,驚歎道:“殷悲都死了這麽多年了,他的後人還不忘去帝陵把紅老板偷出來!還送店麵、送園子、傳授現代生存技能與常識……這簡直就是……友誼地久天長!”紅藥的語氣分外冷靜:“前提是那個幻境是真的。”正被神仙友誼感動得不行的方衝:“……紅老板不知道那幻境的真假?”紅藥理直氣壯:“我隻是個小小的陶俑精而已,一睜眼就在帝陵裏了,能知道什麽?”方衝看了看眼前店麵雖小卻五髒俱全的香燭店,又想到後頭養護得十分精心還貼心布了迷陣的懿寧公主府,簡直處處是真情,麵麵是實意。一時沒忍住,特真情實感地道:“紅老板,你好渣啊。”紅藥:“???”紅藥十分不服氣:“濮灼還說你是上官衝呢,那你記得上輩子的事嗎?”李吳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一本正經地背書躥火道:“上官衝,景末名將,武安大將軍副將,追隨武安大將軍征戰沙場多年……於征夷之戰立下頭功,妻,李氏。”紅藥似笑非笑地道:“上官小將軍,可還記得前世發妻?嗯?”方衝簡直一個頭兩個大,結結巴巴地辯解道:“我我我……那個濮灼說我是上官衝我就是上官衝嗎?人有相似物有相同,都過了一千年了,他天天待在群魔亂舞的後街,能見過幾個活人啊,認錯臉了也說不定……”方衝不經意對上早有準備的李吳的視線。李吳毫不留情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地果斷點頭。哦豁,輪迴台兄弟單位官方蓋章!垂死掙紮沒有意義,方衝垂頭喪氣自我唾棄:“紅老板不渣,我渣,我從今兒起就改名叫上官渣渣!”紅藥滿意了,將目光移到裴慈身上,裴慈抿了抿嘴唇,不等紅藥開口便主動道:“我也不記得前世之事。”“……”隻是想換個話題聊一聊如何處置施雲賴矮子的紅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