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信在禦書房內,隻是冷笑,並不願意多說一句。


    他也是從皇子奪嫡之中一路殺上來的,搬不上台麵的事做的不比曹海少,可很多事他自己做可以,別人做那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裏,甚至起了謀害之心。


    他難以忍受別人覬覦他的東西,也難以忍受別人對他使用手段。


    很快,楊旭就有了用武之地。


    顧湘宜與易景梟夜裏翻了翻業王的家,因為業王被囚禁在宮內調查的原因,業王府表麵上按部就班安安靜靜,實則早就亂了套。


    兩人從高牆落下,腳步聲十分輕巧,易景梟扶了顧湘宜一把,站定後兩人並未停歇,直接就奔著業王所住的屋子去了。


    除了兩個看守的隨從以外,十分豪奢的院落在沒了別人,隔壁業王的寵妾院內,哭聲震天響,不知道的還當業王死在了宮裏。


    顧湘宜輕輕翻了個白眼,輕聲說:“也不見得多喜歡那畜生,這會兒哭聲這麽響亮,是怕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吧?”


    “未必見得。”易景梟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說:“自家爺們出了事,女子擔心是常事,要是我被扣在了宮裏,你會不會擔心?”


    唿吸慢了一瞬,顧湘宜愣了愣,隻見易景梟笑了一下便徑直朝前走了,而她緊跟上去,說:“我才不會擔心呢,有那擔心的時間,倒不如尋思一下怎麽把你揪出來。”


    世人的性格千奇百怪,有的女子靠眼淚便能贏的一切,有的女子卻要動用手腕。


    漆黑的房間沒有點燈,兩人避開隨從閃進了主屋,接著就開始翻箱倒櫃了起來。


    這一查,果然是查出了許多有用的。


    這些年結交的官員給業王送的禮單,少則幾百兩銀子,多則一千兩黃金,還有各種古玩字畫都價值不菲,這些人的名字有的眼熟有的陌生,分布在朝廷的各種大小官位上,從武將到文官那叫一個齊全。


    而這份禮單,怕就是買官售爵的最好證據了。


    之前從陳炳坤家裏偷出的單子,隻是證明了朝廷裏都有誰在擁護業王,可如今這份單子裏的姓名,卻全部出現在了那個單子內。


    剩下沒出現的那些人,估計都是業王和承恩公府後期拉攏的。


    這份單子其實藏的並不算深,隻是在房間內的箱蓋下麵,如此顯眼的地方卻沒被人翻到,於是顧湘宜大膽猜測,曹信派來搜查業王府的人裏,很可能有業王的黨羽,他們並沒有細查業王的房間,所以很多證據都沒被發現。


    “沒想到他膽子這麽大,這群人全是靠進獻好處才換來的官位,曹信那老狐狸竟然也沒發現。”


    “或許是發現了,但是不願意管吧。”易景梟聳了聳肩說:“可不願意管是一迴事,這件事公之於眾,他的臉麵被狠狠的打了又是另一迴事。”


    不止是賣官位的證據,還有業王暗自給幾家賭坊做東、逼良為娼鬧出人命、排除異己暗中刺殺等等等等。


    最重要的是,還有業王在京城之外養兵士的事。


    暗自養兵,這件事說小算是小事,可若往大了說,那就是意欲謀反,是殺頭都不為過的大事。


    樁樁件件,都把握在了顧湘宜手中。


    易景梟問:“你打算怎麽辦?”


    “要有一個好的契機,在無人懷疑的情況下,把這些東西公之於眾。”顧湘宜細細想了想,說:“這件事你不用擔心了,我自有辦法。”


    第二天,天際越來越亮,隨著最後的一抹灰白被橘黃色所替代,太陽升了起來。


    眾大臣去上朝,顧湘宜也起了個大早。


    畫上了一個她自己都不認識的妝後,對著鏡子好一通細看,石榴讚歎道:“姑娘的手藝越發好了,一點兒原先的影子都瞧不出了!”


    戴著帷帽深低著頭,顧湘宜快步走出了禾吟居,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她隻身一人走出了角門,直奔著京城主街最熱鬧的官路而去。


    陳炳坤家的宅子,就在那兒。


    近些日子的樁樁件件,令陳炳坤頭暈腦脹,夜裏也有些休息不好。先出了有人偷換他折子的事,業王和承恩公府都將他恨上了,兩撥人這麽明裏暗裏鬥了幾番,誰也沒落下好處。


    現在業王大勢已去,可他卻歡快不起來,擔憂自己的事也會因業王的拂落而被發現。


    轎子被抬了起來,陳炳坤疲憊的按著眉間,眼角的皺紋像是盛開的菊花。


    忽然,抬腳的人停下了腳步,輕微的顛簸讓陳炳坤睜開了眼,開口問道:“怎麽迴事?”


    “大人,有個姑娘在轎前站住了。”


    若擱在平時,聽見姑娘二字陳炳坤絕不可能淡定,可今時不同往日,被掏空的身子再不敢饞肉了。


    於是他又說道:“轟走就是。”


    “你是什麽人,竟敢攔我家大人的路,不想活了?”男人的聲音從轎外響起:“趕緊給我滾蛋,耽誤了大人上朝,你幾個腦袋抵得起?”


    陳炳坤正要繼續閉目養神,隻聽女子的聲音如春泉一般柔脆清冷頓時令他又睜開眼來:“小女子既然敢攔大人的轎子,自然是有要事告知大人。”


    “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攀咱們大人?”男人作勢便要轟走她:“快滾!”


    “我知道大人現在在煩惱什麽。”顧湘宜微微一笑:“業王的事,怕是弄的大人喜憂交加,幾天幾夜沒休息好吧?今日我是來為大人排難解憂的。”


    那男人還想說些什麽,隻聽陳炳坤訓斥道:“不得無禮,讓姑娘過來。”


    轎子擋簾被從裏掀開,陳炳坤微微一眯眼,看見的是一個十分美麗卻又陌生的臉孔。顧湘宜走近了他,將袖中厚厚的一摞紙交給了他,說道:“大人請細看一番。”


    隨手翻開看了看第一頁,陳炳坤那雙經透世事的眸子頓時陰暗起來,他問:“這些東西,姑娘是從何得來的?”


    “自然是有辦法找到。”顧湘宜笑了:“陳大人也隻是不想調查而已,否則這麽明顯的事,陳大人又怎能不知道?不過是苦無沒有證據,眼下來了證據,還請陳大人用在刀刃上。”


    看著那美麗纖細的背影,陳炳坤將目光移到了手中的紙張上,心中思緒萬千。


    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被人盯著,上次偷折子的人,和這次給他送證據的,應該都是同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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