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時,禾吟居又都忙碌了起來,因為睡的很晚又不安穩,所以顧湘宜醒的相對晚了些。


    石榴被秋杏叫了出去,這才知道顧芳宜來了。


    “這個時辰七姑娘來做什麽?”石榴皺眉看向自家姑娘房間的方向:“姑娘還沒醒呢,你去迴了她,說等會兒姑娘醒了再見她。”


    秋杏將石榴所說都轉達給了顧芳宜,石榴的意思也明白,願意等你就等在這兒,不願意等就迴你的織碧園去,左右你來禾吟居也沒什麽好心思。


    可誰知顧芳宜這次卻沒扭頭迴去,而是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傲慢道:“上茶,我就在這兒等著。”


    日上三竿了還睡著,顧芳宜心中怕是把顧湘宜罵了千萬遍。


    從前顧湘宜不受寵,付氏懶得見她,所以她正好免了整日去橈祥苑請安的麻煩,可顧芳宜他們這些人卻是要整日往橈祥苑去受罪。現在付氏倒了,終於可以不用每日早起了,可現在江氏掌家,顧芳宜身為江氏之女不敢出格,她深知母親此刻尷尬,因為上次陷害顧湘宜的事沒成功,顧恆鈞這會兒不知有沒有發覺,所以她要更乖一些,怎可能青天白日的還睡懶覺?


    但顧湘宜卻敢大大方方的睡懶覺,她來了丫鬟連通傳一聲都不曾,就是這般不把她放在眼裏的?說不好是羨慕還是嫉妒,顧芳宜把怒火都發泄在了嘴上,看著秋杏等人眼神不善道:“快著些手腳,都是木人嗎?禾吟居主子懶也就罷了,當奴婢的也一個個的都是懶東西。”


    “江娘子當真是掌家的料,生下的女兒看來也有掌家的才能啊,都知道對別人院子裏的奴婢指手畫腳了。”


    熟悉的聲音從門後傳來,顧湘宜穿著淺綠色繡百蝶度花的上衣,袖子格外寬大,腰身緊收,這衣裳料子可價值幾十兩,但現在輕飄飄的穿在身上,看樣子顧湘宜是一點也不心疼。


    知道現在父親重視她,想要彌補她,而姑母又明著為她撐腰,什麽好東西都往禾吟居送,外頭又有玿筆齋那麽個利滾利的鋪子在,宋氏是蕭敬堯的救命恩人,所以蕭敬堯對顧湘宜也極好,好東西都叫她禾吟居的得了,瞧的顧芳宜幾乎要嫉妒出火來。


    冷哼一聲,她說:“掌家我是不成的,不如六姐姐每日手上過的銀兩多。隻是手下的丫鬟不管教好,這到底是不成的。”


    顧湘宜坐下,捧起一盞熱茶來,小呷一口驅散了剩下的最後一絲困意,淡淡道:“七妹妹許久不登我禾吟居的門,近日特意前來,是所為何事?”


    看著她那個當家做主高高在上的樣子,顧芳宜此刻是再也忍不住了,心裏將來之前的打算都拋之腦後,一把掀翻了手邊的茶盞。


    秋杏等人被唬了一跳,而顧湘宜卻是極其冷靜,甚至連多餘的表情都沒有,隻是吩咐秋桃把地上茶盞的碎片收拾掉。


    “這麽熱的茶,禾吟居的丫鬟都是廢物嗎?六姐姐,你可真是個好性兒,這群好吃懶做的丫鬟合該狠打一頓板子。”


    自己來別人院子撒野,還要把髒水潑到人家院子裏的奴婢身上?眾人都很吃驚,沒想到顧芳宜睜眼說瞎話的功力已經練就的爐火純青了。


    放下茶盞,顧湘宜說:“這禾吟居是新立的院子,妹妹你也知道,我以前沒使喚過什麽下人,到現在院子裏也不過四個丫鬟罷了,父親送來的下人我都沒收,很多事要她們四個辦,自然不能麵麵俱到,像是茶水冷了熱了這種事,怪不到她們頭上。”


    顧芳宜冷笑:“說的倒是輕鬆,父親送的人你不收,迴頭父親就找到了江娘子頭上,吩咐我娘找些好的下人給你送來,收與不收姐姐給個痛快話,我也要迴去了。”


    江如畫送來的人?她敢送還沒人敢收呢!石榴剛要出言阻攔,隻聽自家姑娘說:“奴婢這東西,用的慣才好,我用不慣那麽些人,到院子裏頭亂糟糟的我也不自在,四個盡夠了。而且就算是日日在眼前晃的奴婢也未必可心,像是秋橘,我原先也當她是個好心眼的,不承想卻是個吃裏扒外背叛舊主的貨。”


    提到秋橘,顧芳宜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來。


    江如畫的謀劃她是知道的,謀劃失敗了她也是知道的。


    她想的很簡單,現在看來,顧湘宜的話頗有深意,定是知道自己和母親算計到了她頭上,不然好端端的提秋橘做什麽?


    清了清嗓子,她站起身說:“秋橘是你的丫鬟,人品好壞還不是你的責任?她是父親送來的,你不滿她那豈不是要怪到父親頭上?下人不收也罷,你自己去父親跟前兒說,別迴頭他以為是江娘子虧待了你。”


    “我自然會去說。”顧湘宜的眼神旁人看著隻覺捉摸不透。


    連顧芳宜都有些費解,難道今兒這一趟,這的就這般順利嗎?


    果然,不順利的在後頭。她前腳剛出禾吟居,後腳就被一盆水從頭到腳潑了個透心涼。冬日被潑了水不是小事,顧芳宜頓時大怒,當即就在禾吟居撒起潑來,可嚷罵了半天顧湘宜也沒再露麵,那潑了水的丫鬟是秋梨,她性子有幾分潑辣,扯著嗓子說:“明知道禾吟居人手不夠,七姑娘怎麽還給奴婢們添麻煩?”


    “你這死丫頭好不講理,竟然敢拿水潑我,你好大的膽!”顧芳宜揚手就要教訓秋梨。


    秋梨急急喊道:“我是伯爺撥來伺候六姑娘的,七姑娘想教訓奴婢,難道不應該知會六姑娘一聲嗎?莫不是江娘子掌了家,七姑娘就以為自己可以在伯府之內獨大了?”


    她的話透露出好多訊息。


    第一,她是顧恆鈞送來的,能教訓她的除了顧湘宜這個正頭主子,便隻有顧恆鈞了,顧芳宜她算個什麽東西?第二,江如畫才掌家不久,家裏處處都是付氏用慣了的舊人,都等著主子東山再起的那天,能真心實意為江氏所用的下人並不多,這個節骨眼兒上要是弄出了江氏和顧芳宜跋扈的說法,那簡直就像在油鍋裏澆了一瓢水,可不立馬就要炸起來了?


    到時候整個院子不安生,顧恆鈞還能願意讓江氏掌家?


    看著顧芳宜憤憤離去的背影,秋梨心裏想著‘自家姑娘教的這兩句話還真管用!七姑娘半點脾氣都發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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