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兄弟們衝啊,別讓肥羊跑啦。”


    “哈哈哈哈,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此處過……”


    鄧飛做事雷厲風行,說動手就動手,絕不含糊。一支規模百人以上的商隊驅趕成群的牲畜,駕馭馬車長龍。隊伍浩浩蕩蕩從飲馬川附近路過。車輛上插著金邊“柴”字大旗,大搖大擺。


    畢竟這可是滄州柴進柴大官人的商隊。依照這位在江湖上的名望,哪座山頭不給幾分薄麵?往來北方經商這麽多年,從未遇到過被人劫道。


    可今天卻碰見了,隻聽到銅鑼震天喊殺聲響起。從道路兩邊林子裏竄出大隊騎兵如潮水般湧來,人人手持利器,吼聲如雷,包圍住了商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這支商隊震驚,繼而騷亂起來。商隊領隊為這些年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而憤怒,騎著一匹健壯的黃驃馬出陣,厲聲大喝。


    “啊呔,諸位綠林道上的朋友,你們這是做甚?我們可是滄州橫海郡柴大官人的商隊,你們是哪個山頭?”


    “這位大王,滄州柴大官人與你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商隊態度軟硬兼施,試圖搬出滄州柴進的名頭來震懾這群攔路的強人化解危難。


    哪知道不說還好,這一說頓時讓喝了不少酒的鄧飛和孟康勃然大怒,近來隻顧給柴大官人麵子沒做成買賣,眼下又聽到這話,罵罵咧咧。


    “呸,每迴都是柴家旗幟,每次都是這套說辭。去你娘的滄州柴家商隊,老子這迴劫的就是你。”


    “一次兩次還則罷了。每次都講人情,總他娘的玩這套,有完沒完了,我等弟兄還要不要活了?”


    兒郎們,這迴除了人放了,牲畜,貨物,全給我搶了。”


    這態度表明,罵咧開了,鄧飛和孟康越罵越起勁。想起這幾個月來買賣沒做多少,反而全講人情放了過去。積壓在心裏的憋屈終於爆發開來。兄弟倆一個對視,一不做二不休,新舊賬一起算。懶得講什麽江湖道義,直接一勺燴了。


    “啊,你們敢?”


    “滾,看老子敢不敢?搶。”


    “弟兄們,上了,把他們全部搶了,敢反抗者,打一頓再說。誰找死動刀子,不廢話,殺無赦。”飲馬川山寨的嘍囉那可是刀口舔血慣了的狠角色,得到命令,猶如狼群般散開撲上去。


    真的是沒有商量的餘地,直接動起手來。


    柴家商隊不少人難以置信,還想著組織要反抗來著。不料卻被這群嘍囉仗著人多勢眾,一陣拳打腳踢,有人還被砍傷慘叫,一下子就震懾住了商隊。麵對氣勢洶洶,人數占優的強人。這些平時大搖大擺行走各地的商隊不敢再反抗。


    隊伍中的牛羊牲畜,藥材毛皮等眾多物資全被擄掠走。連一些人身上藏的錢財也被嘍囉順手牽羊。這群人滿肚子不憤和不甘心,卻無可奈何。


    “若你們是柴家的商隊,迴去告訴柴大官人。不要是個阿貓阿狗,都打著柴家的旗號,我等看著麵子上屢屢放過。可人情這東西用一次少一次,麾下兄弟也要吃飯,怨不得我們撕破臉皮。怕你們摸不著門,做這票買賣的是飲馬川好漢們。爺爺便是大大名鼎鼎的火眼狻猊鄧飛大王。惹毛老爺,把你們全部抓了當作是口糧。”


    “哈哈哈……,兒郎們,迴山嘍!”


    鄧飛故意睜隻眼閉隻眼,沒有管手底下的嘍囉連個人包裹都不放過。紅著臉瞪著眼,指著被按倒在地胖揍一頓的商隊領隊喝斥,表明態度。隨後說出自己是哪座山頭的,齜牙咧嘴恐嚇一番。便率隊凱旋而歸,留下瑟瑟發抖的人們。


    這所謂的柴家商隊目送著強人離去,馬後炮的無能狂怒大罵一陣,隻能模樣狼狽地迅速逃遁。生怕這群強人反悔殺個迴馬槍,人人跑得飛快。


    不多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除了地麵上有些許蹄印狼藉,又恢複原本的平靜。


    ……


    滄州橫海郡,柴府。


    好漢酒醇香好喝,可後勁十足啊!


    連阮小七,山士奇這些漢子醉了一宿,醒來還迷糊。身子骨較弱的柴進柴大官人自是不必多說。


    從昨晚酒醉之後,第二天這位柴大官人沒有了動靜。這與以好客聞名,終日相隨左右不吻合。


    黃安也沒有打擾這位大官人的意思,而是在自己的院落調教親兵,指導夫人體能加強訓練。多了武鬆加入,他自然要跟這位兄弟加深感情。


    黃安有心招攬武鬆來效力,搞好關係很重要,收買人心也是必須的。彼此推心置腹地長談。入夜了,邀請同榻而眠,說著知心話,悄悄話。灌輸自己的新思想,闡述對當今時代的見解。同時以自己的豐富閱曆來影響武鬆的三觀。


    這麽做,無非是增進彼此的情感。


    黃安也不希望武鬆性格偏激,以至於最後黑化。他如此看重武鬆,劉晚上都跟對方睡到一塊的舉動。令楊氏三姐妹頗為不滿。畢竟黃安晚上不去騷擾她們,一是被冷落,二是沒了故事聽。


    除了與武鬆形影不離外,黃安還發現快到入冬季節。武鬆身上衣服單薄又破舊,想到他不受待見,便不動聲色地估算其身量體型有了計較。


    隨後他尋了個空檔,私下找到柴府擅長縫製衣裳的老媽子,自掏腰包花錢購買綢緞,說出身量尺寸,為武鬆,山士奇,阮小七置辦秋冬衣裳。


    柴府老媽子縫補針線手藝不錯,又有銀子獎賞。手腳麻利異常,連夜趕工,才過去短短一天。幾人合力,硬是把為武鬆置辦的兩套衣裳做好。


    黃安拿到新衣裳後看了看,又得到另外幾套衣裳最遲三天便能趕工完成送過來。對此非常滿意,見幾個老媽子打著哈欠,眼中遍布血絲,每人給了十兩銀子,在對方連連感謝聲中離去。


    東廂院,正廳。


    “哥哥,不知喚小弟前來有何事?”


    武鬆正在外麵跟焦挺切磋拳腳功夫,在得知黃安召喚。便止住打鬥,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正廳。見到黃安與楊氏三姐妹說笑,見過禮後才問道。


    “二郎,你來了!”黃安笑著擺手,拉著他坐下,又把椅子上的包裹塞給他:“快入冬天氣越來越冷,我看兄弟身上衣服單薄,你一個人在外沒人照顧,便給你置辦了兩套衣裳,秋冬各一套。”


    “哥哥,這,”武鬆聽了渾身一震,鼻頭有點發酸。自從從小沒了爹娘,除了自家兄長武大這般關心過自己,長這麽大從未有外人這般為自己著想。一時之間,他就覺得包裹沉重如山嶽。


    “好啦,別做小女兒姿態,自家兄弟,客氣作甚?況且這是我跟你嫂子商量過的,沒有事先告訴你,就是怕你性子倔強,堅決不肯接受好意。”


    “是啊,叔叔,你可不能推脫,快看看合不合身?”楊氏三姐妹臉頰有點紅,紛紛笑盈盈地勸說。


    “好,小弟謝過哥哥。”武鬆聲音哽咽,重重點頭。


    “來來來,兄弟身量與我相仿,我偷偷測過你的身量。不知道合不合身。快穿著,讓我看看。”黃安也不遲疑,直接拽起武鬆,打開包裹試衣裳。三個女孩在旁看著把武鬆鬧了個大紅臉。


    “哥哥,這個小弟自己來。”


    “行行行,我幫幫忙,穿上暖和一點。”


    在黃安的堅持和幫助之下,武鬆隻得挨個試穿衣裳,不大不小,非常合身。尤其是那套冬裝還有件錦袍,用料上等,做工精細,穿在武鬆身上,把他高大的身形襯托出,端的威風凜凜。


    不愧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好好,兄弟,你看看,如何呀?”黃安連連誇讚,還取了一麵銅鏡照了照,在武鬆麵前晃了晃。


    “不錯,多謝哥哥。”武鬆冷峻的臉上也浮現一絲笑容,又很快收斂。看向黃安和楊氏姐妹拜倒。


    “武鬆拜見哥哥,嫂嫂。”


    “好啦,自家兄弟,你卻總這樣,我要生氣了啊!”黃安一把攙扶住武鬆,板著臉故作不悅。


    武鬆心中感動,還想要說些什麽。


    這時,門口處突然傳來一道有些哀怨的聲音:“哥哥,你忒偏心了。二哥有新衣裳,我卻沒有。”


    眾人紛紛轉過頭去看,一個腦袋趴在門框邊望著,做出一副委屈狀,卻不是阮小七又能是誰?


    “你這小子還扯平?老媽子手腳快慢,過幾天幾,你和士奇兄弟衣裳會做好,到時候我也給送給你。”黃安斜著眼看著這小子,一陣笑罵。


    “我也有?當真?”阮小七又驚又喜,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之前隻是好奇黃安單獨叫武鬆過來是做甚,悄悄過來見到上好的新衣裳,心裏也很羨慕。這突然一聽到他也有份,如何不覺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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