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狠狠地打,老不死的,還敢還手?”


    “嗚嗚……爹,爹,求求你們,別打了,別打了……”


    “童衙內,衙內,求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


    “我願跟你們走,放過我爹,求求你了……”


    ……


    得勝樓,一樓大廳之內,嘈雜聲,叫罵聲,哭喊聲交織。又上演著一出權貴子弟欺壓百姓的戲碼,隻見一群體態魁梧,麵貌兇惡的漢子毆打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可憐的老頭雙手抱頭,在地上翻滾。三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在旁邊拉扯,卻被推倒在地。


    邊上一個衣著華貴,體態肥碩的胖公子臉色難看,身上名貴的錦緞衣服濕了一大片,幾個隨從點頭哈腰,拿著手絹擦拭,還指著老頭罵罵咧咧。一個少女哭成淚人,爬過來跪在地上磕頭求饒不止。


    這個胖子仿佛沒有聽見,冷笑連連,喝斥使勁地打,打死了他負責之類的。可憐的老者被揍得鼻青臉腫,哎呦不斷,甚至咳出血來,眼看隨時喪命。


    周圍不少食客被驚動紛紛圍攏,看清那衣著華貴的胖子後沒有人敢阻攔,甚至沒人敢挺身說句公道話。別說周圍的看官,連酒樓掌櫃和夥計都不敢上前。因為這胖子不是別人,正是京城惡霸童衙內。


    “哎喲,可憐呐!這對賣唱的父女我知道,經常在周邊酒樓賣唱。賺點錢,據說是給家裏人還債。”


    “不知如何得罪了這童衙內,這迴怕又一個家散了。”


    “誰知道呢,多半是賣唱賺不了幾個錢。童衙內想用那三個姐妹花抵債,賣到樊樓又能賺上一筆。”


    “楊老頭自然是不願,爭執起來一怒之下,朝童衙內潑茶。這才遭到一群爪牙毒打,楊老頭難嘍!”


    “可憐呐,也可惜了三朵姐妹花!”


    “哎呦,誰叫楊老頭兒子借了賭債,突然跑路。留下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童衙內如何會輕易放過?”


    ……


    周圍人雖然不敢上前製止或者說句公道話。但卻小聲議論著,看著楊家父女的遭遇,多少帶著同情。可是在朝廷權貴子弟麵前,不敢管,也管不得。


    否則沾染了,他們也會遭殃。


    要是不出意外,楊家父女下場會很淒慘。


    然而,意外總是會發生,隻聽到一聲雷霆怒吼響起。


    “住手,全他娘給我住手。”


    緊接著,周圍人群被粗魯地推開,一群人衝進來。為首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迴到得勝樓的黃安。本來就想帶人直接去後院,奈何卻碰上這種事情。


    從周圍人議論聲中也了解事情大概。


    賣唱父女家裏的賭鬼借了高利貸沒有還,人跑了。債主童衙內帶人找上門來索要錢財,想用人來抵債。做父親的不同意,發生爭執才有了這場衝突。


    碰上了這種權貴欺壓百姓,黃安本不該管避免惹是生非。可是看著無人製止,又想想這可憐父女的遭遇。便帶著兄弟直接推開人群,衝上來製止。


    可惜那群行兇傷人的大漢可不會聽他的話,仍然毆打老者。黃安勃然大怒:“老子說話不好使?給我打。”


    “是!”呂方,焦挺,石寶立刻帶人,飛撲上去又拉又拽,連打帶踹,行兇者們不是成了滾地葫蘆,就是被一把抓住擒拿按倒,老頭也被攙扶起來。


    這一幕變化來得太過突然!


    在邊上的童衙內及幾個隨從還沒反應過來,場麵已被控製。看到滿臉怒容的黃安帶人走來,連連後退。


    一個長著八字胡,有些像狗頭軍師的漢子擋在那胖子身前,也有些畏懼,卻指著黃安色厲內荏地喝問:“放…放肆,你們是哪裏冒出來的楞頭青?不知道這位公子何許人也?乃是童樞密之子童衙內。”


    “滾你娘的,你少拿童樞密來嚇唬人?當我們怕了不成?”呂方,石寶等漢子指著對方的鼻子破口大罵。焦挺隨手抄起一條板凳,當成了棍棒甩動。


    “好了,不要衝動!”黃安擺手製止眾人,把少女攙扶起來擋在身後,目光冷然地看著童衙內及隨從。


    “天子腳下,豈能容爾等在這裏撒野?毆打一個老者?看看你們個個身強力壯,不去從軍報效朝廷。隻能猶如老鼠般窩裏橫,欺負可憐的賣唱老頭。”


    “大膽,你敢多管閑事!?”那個胖子,也就是童衙內怒視黃安:“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就是!”那個八字胡膽子壯了不少,掏出一張字據,指著被打的老者咆哮:“這老東西的兒子欠我家公子的錢,逾期不還拖了半年,適才我等來討要,對方非但不還錢,反而用茶水潑我家公子。”


    “就是,這老頭大膽。”幾個爪牙幫腔。


    是你們倒打一耙,讓那老者氣得連連咳嗽,怒斥連連:“你血口噴人,分…分明是你們耍無賴,本金年關砸鍋賣鐵還清。這利息任憑你們胡說,比本金多出數倍,這是欺負人,還想要搶我女兒抵債。”


    “喲嗬,白紙黑字,上麵寫的清清楚楚,你可不能賴帳!”那八字胡露出獰笑,晃動手中的字據:“你要是敢不還錢把你告到官府,有你好果子吃。”


    “夠了,少拿這套糊弄人,官府要是公正,你們敢這樣?”黃安喝斷對方的喋喋不休,冷笑道:“欠債還錢,還了便是,這老伯欠你們多少錢了?”


    “五百兩銀子!”那八字伸出一隻手,叉開五指晃動。


    “天呐,又漲了又漲了,剛才還是兩百兩。”那老者滿臉悲憤,看著黃安辯說:“這廝在隨口胡謅。”


    “無妨!”黃安笑著擺手,看著那八字胡:“好,五百兩就五百兩,我給了,來人呐,取銀子來。”


    “呃……”這下輪到那八字胡沒話可說了。


    他求助的目光瞥向童衙內,那童衙內罵了聲“廢物,這點小事也辦不好”,一把推開八字胡,瞪著黃安:“慢著!你算什麽東西也敢管本公子的事情?”


    “你再說一遍?”呂方,焦挺等人指著這胖子怒斥。


    “哼,童衙內,在下隻是看不慣你欺負老者罷了!”黃安擺了擺手,上下打量童衙內,絲毫不懼。


    “欠債還錢,錢還了不就得了?”


    “還錢?今天的事哪有這般容易?你手下打了我的人。”童衙內指著還被摁在地上的隨從,惱怒不已。


    “幾個狗奴才而已,打了就打了,你們不也打人了?”黃安不屑地撇嘴:“我還真不信童樞密會給這幾個家夥出頭。大庭廣眾之下毆打老人,我倒要看看官府怎麽判?在場看到的人可不少,可以作證,我等是見義勇為,官府應該要鼓勵誇讚我們。”


    “就是,我等隻是伸出援手,製止打鬥。”


    呂方,焦挺等漢子大笑起來,紛紛附和著。四周人群同樣有人唿喊:“就是,我們親眼目睹毆打事件。”


    那是在後院驚動的楊林等人趕來,混在人群中應和。這招還真的起到了作用,圍觀的人紛紛響應。


    “你……”童衙內暗自惱怒,四下看了看做聲不得。他也知道眾怒難犯的道理,真要追究是他們不對。隨即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指著黃安身後的三個少女:“哼,楊老頭逾期不還錢,本公子開恩緩了半年。今天不要錢了,非要帶走那三個丫頭。”


    “爹爹,爹爹,我怕……”三個少女害怕地躲到老者身後。瞪著天真無暇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黃安。試圖這個高大威猛的男人能給她們帶來安全感。


    三個少女十六七歲,身材凹凸有致,模樣有七八分相似,赫然是罕見的三胞胎姐妹。單個容貌在水準之上,可是三個一模一樣的人兒,堪稱絕色。


    “童衙內,做人凡事留一線,你不要太過分了。”黃安瞥了眼,也覺得驚豔。眼睛眯起,聲音發冷。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沒錢還那就用物品抵押。”童衙內察覺到黃安眼中的冰冷,可他囂張跋扈慣了,哪裏會怕?像是跟黃安卯上勁了似的。一把從八字胡手中奪過借據,趾高氣揚地表態。


    “哪怕是鬧到官府那裏,也是本公子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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