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必隆眉頭緊鎖。


    對方所說的消息,在他看來是壞的不能再壞的消息了。


    “協領,都是這個狗東西沒有保護好那些炮,要不是因為他非要把炮都集中在廣恩門,也不會讓虎賊有機會摧毀咱們所有的炮。”多桑用手指著廣恩門守將,一口一個狗東西的叫著。


    遏必隆心裏對於把炮集中在廣恩門使用的事情也很不滿。


    要不是因為把蓋州城中的炮都集中起來,也不會全都被虎字旗的炮給摧毀掉,導致蓋州城連一門炮都沒有剩下。


    “末將有罪,請將軍責罰。”


    麵對多桑的指責,廣恩門守將直接跪在了遏必隆的麵前。


    遏必隆看著跪在地上的廣恩門守將。


    有心想要治罪,但他更清楚,這個時候不是治誰罪的時候,就算要治罪也要等到打退了來犯的虎字旗大軍,守下蓋州城之後再清算。


    “先起來,現在不知治誰罪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如何對虎賊還擊,不然繼續讓虎賊毫無顧忌的炮擊下去,廣恩門早晚會失守。”遏必隆把廣恩門守將從地上扶了起來。


    一旁的多桑開口說道:“末將有個辦法,或許有用。”


    “什麽辦法?快說!”遏必隆看向多桑。


    多桑道:“末將認為,想要守住廣恩門,就不能讓虎賊繼續肆無忌憚的炮擊下去,所以末將以為應該派一支兵馬出城,毀掉虎賊的那些炮,沒有了炮,虎賊再想安然無恙的炮擊廣恩門就不成了。”


    “晚上你要是襲營成功,也用不著今天在這裏吃炮子。”遏必隆瞪了多桑一眼,對他的辦法並不怎麽看好。


    偷襲都沒能成功,白日裏虎字旗不可能不對己方的炮做好保護,他不覺得正麵出擊就能夠把虎字旗在城外的炮全都毀掉。


    多桑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遏必隆不再看他,而是問向廣恩門守將,道:“你是廣恩門這裏的守將,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對城外的虎賊還擊!起碼不能讓虎賊一直這麽肆無忌憚的開炮。”


    聞言的廣恩門守將想了想,他道:“還擊的辦法也不是一點沒有,城牆上的炮雖然被虎賊用炮擊毀,但大部分還能用,隻要重新弄一個炮架就夠了,不過咱們的炮實在太少,就算打造好了炮架,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還是會被虎賊用炮毀掉。”


    “還有其他辦法嗎?”遏必隆覺得這個辦法雖然有些用處,但起到的作用並不大。


    廣恩門守將又道:“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打造一些投石車,同時修複一些被毀的炮架,如此一來可用的武器就多了,隻是打造投石車比較麻煩,射程也有限,不如銅炮的射程遠。”


    “你知道誰會打造投石車?”遏必隆問向廣恩門守將。


    廣恩門守將搖了搖頭,旋即說道:“可以找來城內的工匠試試,說不定他們能打造出來,隻是投石車的射程問題不好解決。”


    “投石車的事情我去想辦法,但你也說了,投石車的射程不足,最重要的是,虎賊會不會給咱們這麽多時間來打造投石車。”遏必隆眉頭擠在了一起。


    投石車在他看來,是最後沒有辦法的辦法。


    廣恩門守將說道:“其實多桑佐領的提議在末將看來最適合眼下的情形,隻是出城的人手最好是騎兵,騎兵速度快,完全有機會打虎賊一個措手不及。”


    “容我再考慮考慮。”遏必隆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但心中並不願意出動蓋州城的騎兵。


    因為蓋州城的騎兵是他最後的底牌,哪怕蓋州城失陷,他也有機會借助蓋州城內這支騎兵的力量逃往海州。


    不到最後時刻,他不願意動用騎兵的這張底牌。


    廣恩門守將繼續說道:“不動用騎兵,派一支步卒出城襲擊虎賊在城外的那些炮也可以,就是成功的希望小一些,但也不是一點成功機會沒有,就算不成功,隻要能多拖延一些時間,對蓋州城依然有利,不管是海州城還是盛京,知道了咱們蓋州這裏的情況,肯定會派援兵過來,隻要等到援兵到了,蓋州之圍自然可以解。”


    “求援的消息在蓋州城被圍之前,本將就已經派人送出去了,算算時間,盛京應該已經收到了信了,就是不知道萬歲爺的援軍什麽時候到。”遏必隆目光往盛京所在的西麵看過去。


    按照時間計算,他知道海州的援軍早應該到了,可始終看不到海州方向派來的援軍,他隻能把希望寄托於盛京那邊。


    廣恩門守將說道:“既然求援的消息已經送了出去,咱們隻需要等著援軍趕來就好,眼下虎賊逞兇靠的是那些炮,咱們想辦法毀掉那些炮,便可以拖延更多的時間等待援軍。”


    “多桑!”遏必隆看向一旁的多桑。


    “末將在。”


    多桑在遏必隆麵前躬身抱拳。


    遏必隆說道:“夜裏你與阿朵顏襲營失利,本應治罪於你,但念在你為大清立下過不少戰功,許你戴罪立功,隻要你出城毀掉虎賊在城外的炮,哪怕毀掉一部分,本將可以不再追究你之前犯下的罪責。”


    “末將!”多桑遲疑了起來。


    這個時候出城,在他看來是九死一生,從心底裏就不願意出城,更不想接下出城的差事。


    “怎麽?你不願意?”遏必隆聲音冷了下來。


    多桑低著頭說道:“末將不敢。”


    “既然不敢,毀掉虎賊在城外那些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遏必隆直接拍板決定,讓多桑出城去摧毀虎字旗在城外的炮。


    “嗻!”


    多桑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哪怕心中再不情願,他知道自己也沒有選擇,隻能出城。


    想到這兒,他惡狠狠的瞪了一旁的廣恩門守將一眼。


    要不是對方給遏必隆出這個主意,他也不會出城去冒險。


    但他已經忘了,最先在遏必隆麵前提議的人就是他自己。


    一顆又一顆的炮子向飛落的雨滴一樣,不斷地落向廣恩門,誰也無法保證廣恩門在這樣的炮擊下還能堅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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