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自打虎賊來了,那群泥腿子倒是翻了天了。”有族老附和道。


    他們雖說還頂著孔氏族老的身份,但說出的話卻沒有以前好用了,對於以前隨意欺負的泥腿子,現在也不敢亂來了。


    “不說這些了,大家想來也都餓了,咱們開席。”孔氏二族老招唿眾人動快子。


    和桌上的其他人比起來,孔胤植雖然是小輩,但他是衍聖公,所以他第一個拿起快子夾起了麵前的一道菜放進嘴裏,其他人這才開始動快子。


    屋中沒有了婢女伺候,孔胤敬這個身份最低的人,便隻能充當下人,倒酒的活全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吃了一口菜的孔胤植放下快子,和其他人一起舉杯飲了一杯酒,轉而看向孔氏二族老,道:“二叔找我過來,不僅是為了吃一杯水酒吧!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麽話直說就好。”


    隨著他的話說出來,桌上的人全都放下了快子。


    “既然你問到了,那我就直說了。”孔氏二族老放下手裏的酒盅,嘴裏說道,“自打虎字旗來了曲阜以後,所作所為你也看到了,照他們這樣幹下去,孔氏非讓他們給拆的四分五裂不可,你是朝廷封的衍聖公,我們大家希望你能出麵和虎字旗的人談一談,怎麽說咱們也是孔聖人的後裔。”


    衍聖公孔胤植微微點點頭,嘴裏說道:“二叔的話我是認可的,但二叔您也明白現在的情況,我這個衍聖公是朝廷封的不假,但不是虎字旗封的,在虎字旗的人麵前不頂用,就算我出麵了,人家也未必會聽我的話。”


    “不試試怎麽能知道,虎字旗的人總不能以後不用讀書人治理國家了,但凡他們用讀書人,就缺不了咱們孔氏,這個道理我相信他們不會不明白。”孔氏二族老說道。


    “沒錯,虎賊隻要用讀書人治理天下,就缺不了咱們孔氏。”


    “天底下的讀書人都要尊崇孔聖人,虎賊也不會例外。”


    桌上的幾個族老紛紛開口。


    孔聖人後裔的身份不僅為他們帶來了優握的生活,更為他們帶來了相應的權勢和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


    衍聖公孔胤植眉頭蹙起,嘴裏說道:“各位叔伯說的道理我都明白,但虎字旗在曲阜的所作所為大家也都看到了,反正我感覺不到一點虎字旗看重孔氏的態度。”


    “那是他們目光短淺。”


    “一群匪寇能有什麽目光,隻知道豪取巧奪。”


    “隻有那麽泥腿子才相信虎賊的話,等以後虎賊露出了真麵目,看那些泥腿子們會不會後悔。”


    桌上的人一人一句,都是在咒罵虎字旗。


    他們是虎字旗入主曲阜後的利益損失者,對虎字旗自然是異常仇恨。


    孔氏二族老看著孔胤植說道:“虎字旗那邊現在還沒有重視咱們孔氏,但我相信,他們遲早會重視孔氏的,你是衍聖公,可以試著讓虎字旗的人明白這個道理,老話講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難,隻有讀書人才能幫他們治理好這個天下。”


    “二叔你這是為難我了。”衍聖公孔胤植臉上不太高興。


    他不願意和虎字旗的人接觸,以前他這個衍聖公到哪裏都是眾星捧月,可自打虎字旗來到曲阜以後,他發現自己從虎字旗的人身上絲毫感受不到被重視。


    這樣的落差令他心裏極為不舒服,所以在接觸虎字旗幾次後,便不再主動與虎字旗的人接觸。


    孔氏二族老說道:“這怎麽是為難你,你是衍聖公,隻有你出麵才最合適,而且你看看眼下的情況,以虎字旗實行的這一套東西,等到孔氏徹底四分五裂後,失去了權勢,咱們這些人就是人家手裏待宰的羔羊,隨時都能揮下屠刀取走咱們的性命。”


    “這,這不能吧!”衍聖公孔胤植說道,“咱們不給虎字旗搗亂,他們總不能對咱們動手吧!”


    “你湖塗。”孔氏二族老說道,“你做了衍聖公這麽久,難道不知道財富要靠權勢來庇護,如今咱們這些人雖說不缺銀子花,家中也算是小有積蓄,可是沒有了權勢,拿什麽守住家業。”


    衍聖公孔胤植猶豫了一下,道:“二叔你也可以出麵去見虎字旗的人,不一定非要我出麵。”


    “我出麵和你出麵能一樣嗎?”孔氏二族老說道,“在虎字旗的人麵前我隻是個年過半年的老頭子,可你是天下讀書人心中的衍聖公。”


    孔胤植皺著眉頭說道:“不是我不願意去見虎字旗的人,而是去見了根本沒有用,以前我也見過那個姓餘的,根本不管用,虎字旗在曲阜該怎麽做還怎麽做,沒有一點照拂孔氏的意思。”


    “那個姓餘的不行,那就去見虎字旗更大的人物,我相信虎字旗的大人物總不會像那個姓餘的一樣目光短淺,不明白孔氏的重要。”孔氏二族老說道。


    聞言的孔胤植看著孔氏二族老,道:“大人物?哪個大人物?難不成還是嫁到大同的那位嗎?”


    孔氏和虎字旗的高層並不熟悉。


    虎字旗占據西北的時候,孔氏都沒有想過主動去聯絡過虎字旗,而是保持著聖人後裔的矜持。


    經曆了一次又一次改朝換代,每次都是新朝求著孔氏,給了孔氏為傲的資本。


    直到虎字旗占據了河南,孔氏看到虎字旗有了幾分爭奪天下的希望,這才主動去聯絡,可身上的矜持仍然沒有放下,隻是嫁過去一個普通的族女。


    這也使得孔氏與虎字旗的高層熟悉的並不多。


    哪怕孔氏這邊知道虎字旗高層的一些人,但從來沒接觸過,貿然上門人家也未會必理會他們孔氏。


    “當然不是她。”孔氏二族老一搖頭。


    事實上他對那位嫁到大同的孔氏族女已經不抱希望了。


    孔胤植好奇的問道:“那是誰?我不記得咱們孔氏和虎字旗哪位位高權重的人之間有所聯係。”


    “這個人不一樣,就算咱們以前和他沒什麽聯係,貿然上門,對方也會給咱們孔氏幾分麵子。”孔氏二族老一副胸有成竹的說道。


    這也讓孔胤植更加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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