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胤臉色難看的迴到了自己的營中。


    大營駐紮在城中,一片民宅被他強行占據,百姓全都被轟走,然後把空下來的民宅改成了兵營。


    “將軍您這是怎麽了,莫非督師給您臉色看了?”注意到王承胤臉色不好的左良玉,好奇地打探道。


    他雖然沒有去來州參與和虎字旗之間的那一戰,但也從迴來的人口中得知了那一戰的事情,其中就包括王承胤丟下傅宗龍逃命的事情。


    不過,他隻是一個都司,就算投靠傅宗龍也未必會被接納,而傅宗龍身邊還有曹家叔侄這樣的猛將,就更不可能看得上他這個小小的都司了。


    所以,他沒得選擇,隻能跟王承胤一條道走到黑。


    啪!


    王承胤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嘴裏罵道:“他奶奶的,傅宗龍這個狗東西欺人太甚,居然讓本將去登州和虎賊拚死,這些文官心都是髒的。”


    “將軍,慎言。”左良玉朝往四周看了看,旋即低聲說道,“將軍要小心隔牆有耳,眼下傅督師身邊有曹家叔侄撐著。”


    王承胤罵道:“老子要是早知道姓曹的這麽願意給人家當狗,當初就不應該丟下他姓傅的。”


    心中後悔當時不應該直接丟下傅宗龍不管,弄得現在連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


    “當時那種情況也怪不得將軍,而且要不是將軍強行衝破虎賊的攔截,打開一大缺口出來,或許傅督師根本沒有機會逃不出來。”左良玉嘴上說道。


    心中想的卻是,就算再來一次,以他對王承胤的了解,還是會丟下傅宗龍自己逃命。


    王承胤嘴上罵了幾句心裏舒服了不少,對左良玉說道:“通知下去,把咱們的東西都帶好,明天離開濟南府。”


    “咱們真的要走?”左良玉麵露不甘。


    自打到了濟南府,他們日子過得不要提有多舒服了,就這麽離開,心中實在有些不舍得。


    王承胤臉色難看的道:“你當本將願意離開,如今他姓傅的身邊曹家叔侄護著,你以為他們會讓咱們繼續留在濟南府嗎?”


    “那也不能去登州呀!將軍你是知道的,當時傅督師帶了那麽多兵馬去來州都敗了,就咱們這麽點人馬去登州,這是在公報私仇排除異己呀!”左良玉叫苦道。


    他打心底不願意去登州和虎字旗的兵馬拚命。


    當然,要是打得過,他自然願意去,立功的事情還是願意做的,而事實告訴他,他們這支官軍根本打不過虎字旗在登州的主力,到登州去,等於是去送死。


    聞言的王承胤一臉煩躁的說道:“再說吧,你先去通知其他人。”


    “是。”左良玉退了下去。


    大軍想要從濟南府撤離出來,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下麵的將領未必願意離開濟南府城,還需要安撫,而且隻有一天用來撤離,時間十分緊湊。


    從傅宗龍迴來到現在,一口水都沒有喝的王承胤感覺嗓子有些幹,伸手去抓桌上的茶壺。


    抓起來才發現裏麵沒有水。


    他扭頭看向屋外,剛要開口,就見左良玉快步進了房中。


    “不是讓你去通知其他人了嗎?怎麽又迴來!”王承胤見到左良玉突然返迴,語氣中帶有不滿。


    左良玉朝王承胤欠了欠身,道:“將軍,曹文詔來了,人已經到了外麵。”


    “他怎麽來了!”王承胤眉頭皺了起來。


    他和曹家叔侄在遼東有過一段交情,但他不喜歡這對叔侄,同樣,他也心知這對叔侄也不喜歡他。


    左良玉道:“會不會是傅督師派他過來的?”


    “去把人帶進來吧!”王承胤覺得還是要見一見曹文詔。


    左良玉親自去外麵接曹文詔。


    不大一會兒,曹文詔被帶了過來。


    王承胤一見到曹文詔,滿麵笑容的迎了過來,嘴裏親熱的說道:“有什麽事情曹將軍派下麵的人就行,何須親自跑這一趟,不過既然來了,那就留下來,一塊喝一杯,自打你我跟隨孫太傅趕跑了灤平的偽金大軍,還沒有機會坐在一起喝上一杯,今天你可不能推辭。”


    “我也想與王兄好好喝上一杯,怎奈傅督師任務交代的急,我不能不來這一趟,咱們還是先把傅督師交代的事情完成,迴頭再喝酒。”曹文詔十分客氣的說道。


    聽到這話的王承胤臉上沒了笑容,轉身迴到座位上,說道:“既然曹將軍是奉傅督師之命過來,那就直說傅督師又有什麽新的命令交代本將軍?”


    “不是什麽大事,王兄不是馬上就要離開濟南府城,所以傅督師命我過來分擔王兄手裏的城中防務,王兄也好能專心整軍出城,不用再為亂七八糟的事情分心。”曹文詔說了自己的來意。


    “想要接管城中防務?”王承胤嘴裏重複了一遍。


    曹文詔道:“王兄別誤會,原本我是不想來的,可傅督師那裏一再要求,我這個做下屬的也沒有辦法,隻好硬著頭皮過來了。”


    “無妨,反正早晚也要交給你去接管。”王承胤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


    見狀,曹文詔心頭一陣輕鬆,嘴裏麵說道:“那好,我這就讓人過去接手防務,絕不會耽誤王兄的事情。”


    “不急。”王承胤再次擺手。


    曹文詔麵露不解,有些看不懂王承胤到底要不要交出城中的防務。


    王承胤說道:“反正我明天就要走了,明天在移交也不遲,不過臨走之前還請曹將軍轉告傅督師,軍中糧草不足,而大軍出征從來都是糧草先行,要是解決不了糧草問題,我怕下麵的人不願意離開。”


    “王將軍這是要抗命?”曹文詔眉頭皺了起來。


    王承胤輕哼一聲,道:“本將自始至終都聽從傅督師的安排,何來抗命一說,但糧草的問題,本就該傅督師來解決,總不能讓本將一邊和虎賊拚命,一邊自己去解決軍中糧草問題吧!”


    “這!”曹文詔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作為領兵將領,他當然知道軍中要是糧草不足會陷入怎樣一種困境,甚至不需要和敵人交手就自行潰敗。


    但他更清楚,別人說缺糧草可能是真的,但王承胤在濟南城中這麽久,沒少搜刮東西,糧草更是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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