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說第二件事,同樣是你口中天家欠下的債。”洪承疇伸出兩根手指在孫傳庭麵前比劃了一下。


    孫傳庭目光直勾勾的看著麵前的茶杯。、


    洪承疇繼續說道:“你還記得戚家軍嗎?”


    孫傳庭點了點頭。


    心裏已經隱約猜到了洪承疇要說什麽。


    “看來你也想到了,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洪承疇問道。


    孫傳庭苦笑的搖了搖頭。


    “你覺得朝廷對戚家軍做了這種事情,就算名義上說得好聽,可那些將門經曆過此事之後,對朝廷還剩下幾分信任?”洪承疇說道。


    孫傳庭苦笑著說道:“可能朝廷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你說苦衷就苦衷吧,但是公道自在人心。”洪承疇說道,“如今你的處境也不太好,代縣早就是虎字旗的地方,你的出身和這次的事情,決定了你無法迴歸朝廷,朝廷也不可能在信任你,恐怕現在最不希望你再出現朝堂上的人就是傅宗龍和王承胤。”


    孫傳庭張了張嘴,最後歎聲道:“我知道。”


    “那你想過以後做什麽嗎?”洪承疇問道。


    聞言的孫傳庭看了一眼屋中的擺設,道:“還能做什麽!一輩子就關在這裏,等什麽時候你們厭煩了,直接引頸一刀,了此殘生。”


    “難道伯雅的一腔抱負甘心這麽歸於黃土?”洪承疇道。


    孫傳庭看著洪承疇,道:“我知道你這兩次來見我是為了什麽,但我不會從逆的,就算朝廷辜負了我,可我不會辜負朝廷。”


    聽到這話的洪承疇覺得孫傳庭有些不識抬舉,自己掏心掏肺的說了這麽多,卻仍然像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有心就這麽不管了,可一想到這是主公交代下來的任務,又覺得不甘心。


    猶豫了半晌,他道:“這樣吧,我也不勸你,從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邊,和我一起吃一起住,我做什麽你就在一旁看著,等過一段日子再說出自己的決定,到時再決定如何安排。”


    “你把我帶在身邊,就不怕我把你們的東西都學走,將來傳到朝廷那邊嗎?”孫傳庭說道。


    聽到這話的洪承疇笑著說道:“既然讓你看,我就不怕你告訴朝廷什麽,甚至我希望你能夠把接下來我的所有行為都告知你口中的朝廷。”


    孫傳庭盯著洪承疇的眼睛。


    發現洪承疇毫不退縮的與他對視。


    這讓他心裏開始打鼓,想著莫非洪承疇真的不怕他看到什麽。


    “怎麽?不敢了!”洪承疇激將道。


    “好,接下來我會跟著你,把你們虎字旗那套哄騙百姓的東西都弄明白,以後好揭穿你們的謊言。”孫傳庭點頭同意留在洪承疇身邊。


    每日都被關在房間裏不得出去,他早就受夠了,要不是還能和門外的守衛說上幾句話,恐怕自己都要發瘋了。


    “那就這麽說定了。”洪承疇站起身,看了一眼孫傳庭身上已經發臭的衣服,又道,“一會兒你好好清洗一下,換身幹淨的衣物,到時會有人帶你到我那裏。”


    說完,他轉身往屋外走去。


    如今他是虎字旗在淮縣的最高決策者,帶一個孫傳庭在身邊還是沒有問題的。


    從孫傳庭這裏迴來,洪承疇直接迴到自己的簽押房。


    打下來州容易,但想要把來州變成虎字旗自己的地方,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梳理。


    來州境內的田地歸屬於哪一家,都需要重新整理一遍,然後才好去分田,而且來州的西麵就是青州府,如今青州府將近二分之一的地方還在朝廷手中,誰也不敢保證青州方麵會不會在來州實施新農政的的時候突然來搗亂。


    除此之外,本地還有一部分鄉紳大戶是不會甘心讓出自家利益,一定會出手反擊,所以安全維穩上也要提前做好準備。


    “藩司,孫傳庭帶到了。”


    門外有守衛進來稟報。


    洪承疇抬頭說道:“把人帶過來吧!”


    守衛退了出去。


    很快,孫傳庭被帶了進來。


    “你先坐,等我先處理完手上的事情。”洪承疇對孫傳庭說了一句,然後繼續忙起手裏的事情。


    他辦公的簽押房可要比孫傳庭關押的那間屋子大了不少。


    孫傳庭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最後目光落在了洪承疇身後的一張輿圖上麵。


    看著輿圖,他從洪承疇辦公的桌椅繞過去,來到了輿圖的跟前。


    而洪承疇隻是看了他一眼,便不再關注,繼續處理起手頭上的事情。


    孫傳庭看著眼前的輿圖,久久未動地方,整個人被輿圖給吸引到,哪怕時間流逝,也未能讓他的注意力從輿圖上麵移開。


    “喜歡這張輿圖?”暫時處理完手頭上公事的洪承疇側著身子對孫傳庭說道。


    被問到的孫傳庭頭也不迴的說道:“這張輿圖是怎麽得到的?我來山東上任這麽久,想要找到一份如此清晰的輿圖都未能做到。”


    “我們的人自己繪製的。”洪承疇隨口說道。


    孫傳庭伸手在輿圖上麵輕輕撫摸,嘴裏說道:“朝廷敗的不冤,我想不止是山東,其它的地方也被你們繪製了輿圖了吧!”


    “我不是領兵的將軍,也不是特別清楚。”洪承疇沒有直接迴答。


    孫傳庭說道:“來山東後,我也找了幾份山東的輿圖,可惜都沒有你們這個清楚,看來你們為了山東真是沒少費心。”


    “你也是領兵打仗之人,輿圖這麽重要的東西,軍中怎麽可能不準備,而大明各地好多輿圖多年未改,難免會有紕漏。”洪承疇說道。


    孫傳庭感歎道:“是啊,即便是這種有紕漏的輿圖,想要弄到一張完整的都不太容易。”


    “不說這些了,還沒吃飯吧,走,帶你去嚐一嚐我們的飯菜。”洪承疇從座椅上站起身,招唿孫傳庭去吃飯。


    孫傳庭戀戀不舍的從輿圖上麵挪開目光,跟著洪承疇離開了簽押房。


    衙門裏有專門的飯堂。


    在吃的上麵,虎字旗從來都是一視同仁,並不會因為你官職高就用公款專門為你準備一桌美食。


    想要吃好的,那就自己掏錢。


    在虎字旗當官也是有俸祿的,洪承疇自然也有俸祿拿。


    不過,他不想太過另類,所以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吃飯堂的飯菜,而且以他的那些俸祿,無法做到每日裏都大吃大喝。


    像以前在大明當官時那種吃法,如今根本不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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