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聞到什麽味兒了沒有?”


    城牆上,守城的一名官兵往四周使勁的聳了聳鼻子,最後目光落在了城外的方向。


    “你也聞到了?”邊上的一名手持長槍的官兵迴了他一句。


    除了他們兩個人外,城牆上還有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城外,有人甚至把身子貼在了垛口前,大口大口的吸著氣。


    “幹什麽呢!都擠在一塊幹什麽,散開散開!”尚可喜從後麵走了上來,驅趕著垛口處的幾名官兵。


    毛文龍被抓進京城,尚可喜也從皮島迴到了旅順,名字也由毛永喜換迴了自己原本的名字。


    此時他年歲不到三十,已經是旅順城中的一名都司,不過,他這個都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繼承了父親尚學禮的位置。


    附近的守兵見到都司來了,紛紛退讓到一旁。


    尚可喜來到之前守城官兵站過的地方,目光看向城外,嘴裏問道:“剛才你們往外看什麽呢?一個個那麽入神。”


    城外空蕩蕩一片,隻有遠處能夠看到虎字旗紮營方向像斑點一樣的火光。


    “迴都司的話,小的們在聞肉香味兒。”旁邊的一名守兵迴話道。


    聽到這話的尚可喜聳了聳鼻子,道:“哪有什麽肉香,本將怎麽聞不到。”


    “將軍您往虎賊那個方向聞。”守兵指點道。


    尚可喜又聞了聞,迴過頭對那守兵說道:“虎賊的營裏離咱們這裏這麽遠,你們居然能聞到肉香,發癔症了吧!”


    沒有聞到任何香味兒的他,認為這些守城的士卒想肉吃想瘋了,聞什麽都是肉香。


    “是真的將軍,您多在這裏站一會兒就能聞到。”守兵連忙出言保證。


    可尚可喜卻沒有興趣按他說的去做,反而說道:“行了,就算真有什麽肉香也是城中有人家燉了肉,和虎賊有什麽關係,虎賊離旅順城這麽遠,就算有肉香也都在半路上吹散了,飄不過來。”


    他明顯不相信這些守兵的話。


    不僅如此,他還把這些守兵從跟前轟走,不讓太多城牆上的守兵聚到一處。


    城牆上的守兵不敢違抗尚可喜這位都司的命令,先後散開迴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很快,尚可喜周圍空蕩了下來,隻剩下幾名親兵跟隨。


    這幾名親兵從尚學禮的時候,就是尚家的親兵家丁,尚學禮死後,又跟了尚可喜,給尚可喜做親兵家丁。


    “將軍,明明有肉香的味道,為何將軍要對下麵的人說沒有?”跟在尚可喜身側的一名親兵一臉不解。


    聞言,尚可喜目光看著遠處的虎字旗大營,道:“正是因為虎賊在吃肉,我才要否認有此事,不然下麵的人知道虎賊那邊吃的這麽好,難免會心有所動。”


    “原來如此,屬下明白了。”親兵恍然大悟。


    隻聽尚可喜又道:“虎賊剛到就開始吃肉,看來今晚要辛苦一些了,防著虎賊半夜來偷襲。”


    “將軍多慮了,旅順城不是那麽好偷襲的,城中又沒有內應,虎賊若是敢來偷襲,屬下定叫他們有來無迴。”親兵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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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內應協助,城牆上又有守軍值哨,敵人想要偷襲一座大城幾乎不可能成功。


    尚可喜道:“還是要多加防備,虎賊既然敢派大軍來攻打旅順,肯定有一定的把握,誰又有把握保證城中沒有虎賊的內應。”


    尚可喜十分謹慎。


    他知道自己這個都司是靠著父親留下的功勞賺來的,若非他當時是毛都督的義孫,也不可能有這個機會,這也讓東江鎮不少將領瞧不上他。


    如今毛都督被捉拿進京,讓他在東江鎮失去了靠山。


    一旦被虎賊的人從他駐守的城牆進了旅順城,他丟的不僅是自己的臉,更是父親尚學禮的顏麵。


    陳繼勝的總兵府,哪怕夜色已深,仍然是燈火通明。


    一眾將領全都聚集在總兵府內。


    沒有人敢小瞧了來犯的虎字旗大軍,哪怕那些沒有和虎字旗交過手的將領,也一樣憂心忡忡。


    毛文龍就是因為虎字旗才落得一個關進刑部大牢的下場,沒有人想步他的後塵。


    尤其是陳繼勝,作為接替毛文龍的第二代東江鎮總兵官,更是不想落得和毛文龍一樣的下場。


    整個旅順的明軍不止萬人,可旅順城中的兵馬不足八千,這還是因為知道了虎字旗開始對各島動兵,為了防備虎字旗來犯,提前把駐守附近的兵馬招進旅順城。


    “今天虎賊初到,營中肯定慌亂,不知那位願意趁虎賊立足不穩之際,奪了虎賊的營寨。”陳繼勝看向在座眾將。


    雖說他不同意黃龍領兵出城與虎賊一戰,但要是能夠偷襲虎賊大營,他還是願意支持的。


    坐在座位上的眾人沒有人開口。


    陳繼勝目光看向了黃龍。


    黃龍卻隻是低著頭,羊裝沒有看到。


    “黃副將,白天裏你不是想要出城與虎賊一戰,你若願意,本將同意你晚上出城。”沒有等到迴應的陳繼勝,隻好當眾提起黃龍的名字。


    黃龍見躲不過,隻好開口說道:“白日裏末將請戰,是因為虎賊剛到,立足未穩,正是正麵擊潰的最好時機,這和半夜偷襲是兩碼事,將軍要是想偷襲虎賊大營,還是換其他人吧!”


    毫不客氣的拒絕了陳繼勝,絲毫沒有給他裏麵子。


    陳繼勝深知自己這個東江鎮總兵沒有毛文龍在東江鎮的威望,可黃龍如此不顧臉麵的懟他,還是令他臉色十分難看。


    “末將也不讚同今晚偷襲虎賊大營。”遊擊王廷瑞突然開口說道。


    陳繼勝看向他,眉頭微蹙。


    隻聽王廷瑞繼續說道:“虎賊初來乍到,肯定能想到咱們會偷襲他們大營的可能,所以今晚虎賊很可能會有防備,這個時候去偷襲,說不定會落入虎賊的陷阱。”


    “王將軍說的有道理。”


    在座的將領們紛紛點頭,認同王廷瑞的話。


    偷襲敵軍大營這種事情,不僅帶過去的兵馬不能太多,對方還不能有防備,不然去偷襲大營的人很可能無法活著迴來。


    可以說十次偷襲,頂多隻有一兩次成功。


    如此冒險的事情,沒有人願意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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