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婦人挪到了炕沿邊上,腳上已經踏在了鞋上。


    睡的正香的孔尚雲也已經被喊醒。


    “是不是女婿派來的人?”孔胤繁一迴屋,婦人急忙詢問。


    孔胤繁點點頭,低聲說道:“拿上行囊,現在就走,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二子,幫你娘一塊拿東西。”


    聞言的孔尚雲從炕上跳下來,把炕上的一個包裹抱在了懷裏。


    炕上好幾個包裹,婦人一手提起一個,剩下的包裹全都被孔胤繁拿在了手裏。


    孔胤繁一家人提著包裹通過外屋的房門走了出來。


    “怎麽帶了這麽多東西?”屋外的邢雲交到孔胤繁一家人大包小包的往外走,眉頭下意識一皺。


    孔胤繁麵帶尷尬的道:“窮家富路,都是帶到哪都能用的東西,丟了實在可惜。”


    他自己也覺得行囊帶的太多了,可東西都是他婆娘收拾的,哪樣都舍不得丟掉,他也勸不動,隻能帶上。


    “行吧,那就帶上吧,咱們先上馬車。”邢雲不想浪費太多時間,便任其把東西全都帶上。


    燃文


    院門外不是一輛馬車,而是兩輛。


    邢雲招唿孔胤繁一家人坐上前麵那輛馬車,而行囊全都放在了後麵的馬車上。


    做好這一切後,才命令車夫上路。


    拉車的牲口踏著地麵,車軸發出吱扭扭的響聲,馬車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當家的,你看看外麵還有動靜嗎?”


    住在孔胤繁隔壁的鄰居家中,一道女聲在屋中小聲說道。


    家家戶戶都是紙窗,防風卻也遮光,隻見這戶人家的窗戶被推開一道縫隙,朝著外麵看了過去。


    村子裏家家戶戶都是籬笆牆,要麽就是用木棍樹枝圍成的院子,所以從屋中能夠直接看到院子外麵的情況。


    天色雖暗,因為有月光的關係,可以模模湖湖的看到院子外麵一些動靜。


    “走了吧,聽不到動靜了。”扒在窗戶口的男人說了一句。


    孔胤繁一家人雖然極力小心,不讓自己一家人的離開驚動太多人,可又是馬車又是牲口走動,自然瞞不過周圍的鄰居。


    “走了就好,可嚇死我了,也不知道是些什麽人,大夜班的找上門去。”屋中的婦人聲音發顫的說道。


    天一黑,家家戶戶都關門睡覺,點油燈的人家都不多,更不會有什麽人到外麵亂串,而大半夜還在外麵活動的人,不是賊盜就是土匪。


    婦人擔心,萬一是什麽賊盜找上了孔胤繁,他們這些做鄰居的很有可能被連累。


    “人應該走了,睡覺吧!”男人合上窗戶,退迴到了被窩裏躺下。


    然而,一幫的婦人抬手推了他一把,嘴裏說道:“你還是到院子裏看看,確認外麵的人走了再睡覺,不然我心裏老是不安。”


    “肯定走了,外麵一丁點動靜都沒有。”男人嘴上這麽說,但還是從炕上下來,穿上鞋披上衣服去了院子裏。


    婦人自己不放心的推開了窗戶一道縫隙,往外麵瞧去。


    不大一會兒,男人從院子裏迴到了屋中,嘴裏埋怨道:“我都說了人走了,非讓我出去看一眼,現在可以安心睡覺了吧!”


    說著,他撩開被窩躺了進去。


    類似的事情周圍好幾戶人家都有發生。


    不過,孔胤繁家中真要出事,也沒人會去幫忙,都是家各掃門前雪,而邢雲和馬車這麽一走,反倒讓住在附近的很多人鬆了一口氣。


    邢雲帶著孔胤繁一家人連夜離開了村子,為了防備孔氏派人來追,一路上除了讓拉車的牲口休息時,人跟著休息一會兒外,其它時間都在趕路的路上。


    然而,孔胤繁一家人的離開,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


    孔氏族老根本不關心孔胤繁這樣一個普通的孔氏族人,更不會派人專門盯著孔胤繁一家人的情況。


    孔胤敬那邊也是差不多。


    若非要用孔胤繁的女兒嫁到大同去,他一個孔氏的老爺,一年到頭也不會見孔胤敬幾次。


    倒是孔胤繁所在的村子裏,不少人知道孔胤繁家中出了事,但具體出了什麽事情知道的並不多。


    住在旁邊的幾個鄰居都知道孔胤繁嫁了女兒,族老老爺那邊給了不少好處,便把半夜出現的邢雲等人認為是想要發財的土匪,劫走了孔胤繁一家人,所以全都三緘其口,生怕惹來土匪找上門。


    孔胤繁一家人離開的事情,就這麽稀裏湖塗的被隱瞞了下來。


    邢雲帶著孔胤繁一家人離開了曲阜,才恢複正常趕路速度,也終於讓孔胤繁一家人多了一些時間用來休息。


    “邢護衛,咱們也走了好幾天了,我女兒在哪?”


    趁著一次在半路上休息的時候,孔胤繁在自己婆娘的催促下,終於忍不住打聽起自己女兒的下落。


    邢雲手裏拿著一塊烤好的餅子遞向年紀嘴小的孔尚雲,笑著說道:“這塊餅子烤熟了,拿著去吃吧!”


    說著,把手中的餅子交到了孔尚雲的手裏。


    為了保證孔胤繁一家人能夠吃的好一些,他們吃的餅子都是提前派人去鎮上買迴來,再用火熱一下就可以直接吃,而不是那種用來長途跋涉吃的幹硬咬不動的餅子。


    手裏的餅子遞給了孔尚雲後,邢雲這才麵向孔胤繁,麵帶笑容的說道:“夫人先咱們離開曲阜,這會兒差不多應該到了金鄉。”


    “金鄉在什麽地方?”坐在孔胤繁身旁的婦人不懂的問向自己男人。


    一輩子沒離開過曲阜的她,對其它州府下麵的州縣完全不了解,可以說是出了自家的村子,基本上兩眼一摸黑。


    可惜,她詢問的人比她搶不了多少,同樣不知道金鄉是什麽地方。


    孔胤繁雖然不知道金鄉是哪裏,便打聽道:“邢護衛,你要帶我們去哪裏?”


    “咱們去曹縣,通過曹縣去河南境內,到了河南,就不怕孔氏的人來抓你們了。”邢雲說了一下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河南?”孔胤繁愣了一下,旋即說道,“莫非河南的叛軍都被解決了?”


    河南鬧叛軍的事情,曲阜這邊也傳來了不少風聲,他雖然沒有刻意去關注過這些,卻也知道河南鬧匪的事情。


    現在他們這一行要去河南,他以為河南的匪患已經被朝廷剿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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