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字旗的人把陳縣令送出了營地,一直送到了開封城外。


    和來時不同,有虎字旗的人為他引路,一路上在沒有碰上什麽陷阱,順順利利的迴到了城中。


    陳永福和下麵的幾個將軍都不在,隻留下一個把總把守城門。


    送陳縣令來城門這裏的兩名轎夫一直等在這裏,他一迴來,便坐著轎子直接趕往楊鶴那裏。


    五萬變成十萬,想要一下子拿出這麽銀子,他隻能找楊鶴解決。


    大街上幾乎看不到什麽行人,轎夫有休息了好一會兒,所以轎子在路上走的輕快,很快來到了楊鶴住處。


    天早就黑下來,陳縣令一走,楊府的人便關了正門,上了門閂。


    啪!啪!啪!


    陳縣令親自過來用手扣響大門上麵的門環。


    門子聽到有人叫門,從一旁的門房出來,打開了大門上麵的副窗,露出半張麵,並用燈籠往外照了照。


    “陳老爺您迴來了?小的一直給您留著門。”門子認出了陳縣令,連忙拿開門後麵的門閂,打開了正門。


    陳縣令抬腿邁過門檻,側頭看著站在一旁的門子問道:“督師可曾休息?”


    “老爺一直在等您。”門子恭敬的說。


    陳縣令邁步走進了院子裏。


    門子重新關上了正門,把門閂再次頂在了門後。


    因為糧價的事情,城中亂子較多,為了保證楊鶴的安全,往往天剛一黑,門子就會把正門落鎖。


    自打陳縣令離開,楊鶴便在書房等著陳縣令的消息,事關叛軍能否退兵,由不得他不謹慎。


    “老爺,陳縣令到了。”家仆來到書房通稟。


    楊鶴放下手中筆,道:“快把人帶進來。”


    很快陳縣令被帶了進來。


    “下官見過督師。”一進書房,陳縣令率先給楊鶴行禮。


    楊鶴虛抬了一下右手,嘴裏急切的問道:“事情辦的如何了?叛軍可曾說他們什麽時候退兵?”


    “遇到了點麻煩。”陳縣令不敢抬頭看楊鶴。


    之前是他找到楊鶴,說隻要五萬兩銀子就可以讓叛軍退兵,可現在叛軍突然漲價,開口要十萬兩,他有些不知該如何與楊鶴說。


    聞言,楊鶴眉頭一蹙,道:“可是叛軍反悔,不同意退兵?”


    “不,不,不。”陳縣令搖了搖頭,說道,“叛軍同意退兵,但叛軍提出了一個條件,下官不敢私自做主。”


    聽到叛軍沒有在退兵的事情上反悔,楊鶴心情輕鬆了許多,問道:“叛軍又提出了什麽其它條件?若不是太為難可以答應他們。”


    他下令抄沒雲家,為此不惜得罪開封城中的一些人,就是為了能夠用雲家的雲子買通城外的叛軍退兵。


    到了最後這一步,他不願意多生波瀾。


    “倒不是別的什麽條件,就是叛軍因為那五萬銀子送來的太晚,想要加錢!”陳縣令緊張的看了楊鶴一眼。


    聽到隻是這麽點事情,楊鶴不以為然的說道:“他們想要加錢那就加給他們,大不了再多給他們一萬兩銀子,隻要能退兵,銀子的事情都好說。”


    都是從雲家抄沒的家財,全都給了城外的叛軍他也不心疼。


    對他來說,什麽都沒有解了開封府城之圍更重要。


    “不是加一萬兩銀子。”陳縣令小心翼翼的說道。


    聽到這話楊鶴哈哈笑道:“這些叛匪就是目光短淺,加一次才加幾百幾千兩,一群泥腿子沒見過好東西。”


    “不,不是。”陳縣令見楊鶴誤會了,結巴著說道,“他們要加五萬兩,一共是十萬兩銀子,而且隻給咱們三天時間。”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了三根手指比劃了一下。


    “十萬兩,一群下賤皮子真敢獅子大開口。”楊鶴臉色陰沉了下來。


    這才過去幾天五萬兩就變成了十萬兩,他甚至懷疑城外的叛軍在故意哄騙陳縣令,根本沒有退兵的打算。


    陳縣令連忙說道:“這事也怪下官,本來下官已經答應了給他們五萬兩銀子,可沒想到後來林府台不同意,導致事情一拖再拖,時間一長,城外的叛軍認為被騙了,所以下官這次出城,他們才在銀子上直接翻了一倍。”


    “你就沒跟他們好好說說?”楊鶴問道。


    冷靜下來的他,覺得城外的叛軍沒必要故意騙他們,若真要騙他們,完全可以先收走五萬兩銀子,然後不退兵就好了。


    沒有拿那五萬兩銀子,反而又加了五萬兩銀子,說明叛軍真有可能打算獲得一筆銀子後就退兵。


    陳縣令見楊鶴態度有所鬆動,連忙為自己解釋道:“下官幾經勸說,可這些叛匪油鹽不進,說不給十萬兩銀子就不退兵,而且還說隻給咱們三天時間,不然還漲價。”


    “這群該死的叛匪。”楊鶴氣惱的抬手一拍桌子。


    一方麵氣惱叛軍坐地漲價,一方麵又因為他根本拿不出這麽大一筆銀子。


    陳縣令老實的低著頭。


    別說十萬兩銀子,就是五萬兩銀子他也沒有。


    楊鶴壓下心間的惱火,對陳縣令說道:“雲家的房契地契,還有一些古董字畫,你想辦法盡快換成銀子,湊一湊應該能湊夠十萬兩。”


    從雲家抄沒來的銀錢不夠用,他隻能打起雲起其它財物的主意。


    “就算加上雲家的房契和地契,還有古董字畫這些東西,也一樣不夠十萬兩。”陳縣令說道。


    從雲家抄沒了多少東西,他親自過過一遍數目,所以再清楚不過。


    楊鶴眉頭皺了起來,道:“怎麽可能會不夠,這些東西加起來的價值遠比從雲家抄沒出來的銀錢更多。”


    “這些東西擱以前肯定能換來不少銀錢,可眼下開封府城被圍,這些東西反倒不值什麽錢了,而且能吃下這些東西的人城中沒有幾家,肯定會壓價,恐怕連實際價值的三成都賣不上。”陳縣令提醒道。


    除了糧食,城中大部分東西都開始越來越不值錢,房屋鋪麵古董字畫這些死物更是價值驟降。


    聽到這話的楊鶴眉頭緊鎖。


    他也清楚對方並沒有誇大其實,可除了抄沒雲家的東西外,他再沒有什麽更值錢的東西可以用來換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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