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謝書友夢境落雪的打賞。


    走在前麵的李開陽沒有言語。


    他知道劉純發牢騷並非是因為虎字旗大軍來攻城,而是昨晚的襲營失敗,讓他折損了太多騎兵,心情不好。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下人帶他們來到的廳堂內。


    “賊兵都攻打榆林城了,吳總兵還有心情坐在這裏吃東西?”進屋後的劉純見到房間裏飯桌上擺放的碗筷和飯菜,嘴裏陰陽怪氣的說道。


    說完,他大步走過來,坐在桌邊的圓凳上,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李將軍一起坐下來吃點東西。”吳自勉招唿李開陽用飯。


    李開陽走過去坐了下來,嘴裏說道:“賊軍已經開始攻城,吳總兵看上去反倒不著急,莫非早已有了對策。”


    手裏接過旁邊下人手中遞過來的粥碗,另一隻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鹹菜擱進嘴裏咀嚼。


    “哪有什麽辦法。”吳自勉先是苦笑一聲,旋即說道,“賊軍隻是派出了騎兵出現在城下,大隊的賊兵還沒有到,恐怕還要一會兒才會攻城,要不然我哪有閑心坐在這裏用飯。”


    “這麽說賊軍還沒有動手?”劉純咽下嘴裏的食物問了一句。


    吳自勉說道:“雖然沒有動手,卻也快了,一會兒吃完了早飯,二位將軍恐怕要隨我一同去城牆上守城。”


    “這是自然。”劉純幾口喝掉碗中的米粥,轉而遞給旁邊的下人,“在盛一碗,要醬一點。”


    旁邊伺候的下人接過粥碗,用勺子從一旁的銅鍋裏盛滿一碗粥,恭敬的放在了劉純跟前的桌子上。


    劉純端起來放在嘴邊吸溜了一口。


    “賊軍不一定會直接從鎮遠門進攻,所以我想咱們三個人不要全都留在鎮遠門,最好分開,這樣一來,就算有點什麽事情,也能有做主的人在。”吳自勉手裏的筷子夾起碟子裏的小菜,擱進自己的粥碗裏拌了拌。


    “我去振武門吧!”李開陽說道。


    吳自勉輕輕一點頭,道:“那就李將軍去振武門,劉將軍留在鎮遠門,我去城西的那兩道城門坐鎮。”


    “我都行。”劉純點頭同意。


    鎮遠門距離城外虎字旗大軍營地最近,守衛在城上的守兵多數都是來自榆林衛,自然劉純這個榆林衛指揮使坐鎮鎮遠門最合適。


    定好各自的去處,吃完早飯,三個人便各自帶著自家親兵趕赴不同方向的城門。


    振武門在榆林城城東。


    白日裏城內的大街上雖然有了一些行人,卻無法和往常相比,自打歸德堡失陷的消息傳到榆林城,街上的行人就比往常少了一大半。


    賊軍來到榆林城城外的消息一傳進城,城中的行人就更少了,若非城中許進不許出,城中百姓早就拖家帶口逃到城外去。


    穿過魁星樓,李開陽來到了振武門城下的馬道前。


    “你們將軍呢?”騎在馬背上的李開陽問向守在馬道這裏的振武門守兵。


    那守兵上前行禮,道:“將軍在城牆上。”


    李開陽翻身下了馬,把韁繩丟給跟來的一個親兵,然後自己邁步走上了馬道,徑直登上了城牆。


    榆林城城高三丈六尺,基寬五仗,頂寬三丈,牆體是用黃土夯築,外側包上一層青磚。


    有明一朝,此城經過多次修築擴建,最後一次修築擴建是正德年間,這才有了今日的榆林城。


    雖然榆林城比大同鎮城稍差一些,但在大明北方,已經是難得的重城重鎮,哪怕宣府鎮城在某些方麵都比不過榆林城。


    榆林城北麵十裏的地方是明長城中部要塞之一的鎮北台,北接河套,扼守北方遊牧民族入關要道。


    “將軍你們來了!”振武門守將迎了上來。


    李開陽往最近的一處垛口走過去,看著城外說道:“振武門這裏有沒有受到城外賊軍的威脅?”


    “之前隻來了一隊賊騎從振武門外過去,然後在沒有動靜了。”振武門守將說道。


    李開陽用舌尖舔了舔嘴唇,道:“不用急,會來的。”


    從振武門往城外去看,城外十分的平靜。


    城牆上的守軍卻在不斷忙碌著,一隻隻大鐵鍋裏麵熬煮了散發著腥臭的金汁,石塊,釘子,石灰,箭矢,長槍等用來守城的物資全都被搬上了城牆。


    “副總兵,咱們真的要這麽做?”振武門守將忍不住出言問道。


    聽到這話的李開陽緩緩迴轉過身,看著他說道:“後悔了?”


    “末將隻是覺得咱們沒必要做這樣冒險的事情,就算他們現在看著厲害,可終究隻是偏安在北方,和那邊仍然是沒辦法相提並論。”振武門守將隱晦的說道。


    李開陽道:“你覺得榆林城守得住嗎?”


    “守,守得住吧!”振武門守將猶豫著說。


    李開陽目光再次看向城外,道:“守不住,等你看到上百門大炮在眼前打響的那一刻,你會發現在堅固的城池也有倒塌的時候。”


    “就算一座城池倒塌,可大明還有那麽多的城池,總有能夠守住的地方。”振武門守將說道。


    聽到這話,李開陽輕哼一聲,道:“若是真的能守住,宣府大同又怎麽會相近落入敵手,現在就連山西也都易了主。”


    “這!”振武門守將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如何替朝廷辯解了。


    李開陽背對著他繼續說道:“劉恆不是王二之流,虎字旗也不是一般的流寇,最差劉恆也是另外一個老奴,而虎字旗是遼東的奴賊。”


    “會不會太高看他們了?”振武門守將遲疑地問。


    奴賊在遼東的強勢,身為武將的他們沒有人不清楚,老奴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遼東王,若非奴賊在寧遠吃了敗仗,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想到北宋靖康舊事了。


    李開陽說道:“遼東能有遼東王,難道西北這裏就不能出一個西北王嗎?何況就算西北王不成,草原上的一個順義王總是還有的。”


    “等賊兵來了,末將就讓人開城門放他們入城。”振武門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銀牙。


    李開陽的話讓他心動。


    虎字旗背後還有草原這條退路。


    若將來劉恆真的失敗,他大不了跟著一同逃去草原,說不定還能在土默特部弄一個台吉當當,比留在榆林城這裏做個普通守將絲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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