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軍大隊兵馬行軍經常會拖拖拉拉,可這一次知道前方就是賊兵,大軍並沒有拉胯,很快大軍出現在賊兵的前方。


    兩軍遙遙相望。


    嘶!


    與江應詔一同來到一處高坡上的副將倒了口涼氣。


    他道:“將軍你看,賊兵在陣前布置了恐怕有上百門的炮。”


    早期的戰爭,大炮作為主要武器,都是出現在陣前,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來複槍和米尼彈出現,大炮才後移。


    同時戰爭也從排隊槍斃變成了挖戰壕與疏開隊形的戰術,並且個人射擊技術也得到了充分發揮。


    眼前的虎字旗大軍使用的還是前裝填滑膛槍,雖然經過了一些改製,但根本上還是滑膛槍,仍然需要靠人多槍多創造戰果。


    “賊兵怎會有如此多的大炮。”江應詔臉色鐵青。


    這一次為了殲滅賊兵主力,他把軍中所有炮都帶了過來,哪怕滿桂需要攻打永寧城,也一門都沒有留下。


    即便如此,他帶來的大炮也不過是眼前這些大炮的零頭。


    “將軍咱們還打嗎?”副將詢問江應詔。


    想要殲滅前方的賊兵,需要解決眼前這上百門大炮,不知要死傷多少人才能做到。


    “打。”江應詔咬著後槽牙說。


    他知道自己沒有退路。


    滿桂在永寧城很可能大敗,若是他不能全殲眼前這支賊兵主力,他與滿桂必然會被朝廷問罪,而他和滿桂得罪了大軍主帥邢有為,大軍的監軍沒有得到好處,自然也不會保他們,下場可想而知。


    一旁的副將心虛的看了一眼前麵賊兵的炮陣,喉結處不受控製的蠕動了一下。


    “傳令下去,讓騎兵先去衝陣,想辦法解決掉賊兵的大炮。”江應詔對身邊的將領命令道。


    來之前他本想用大炮炮轟賊兵的想法,這會兒也不提了,因為他知道,就憑他帶來的這十來門炮,在賊兵陣前上百門大炮麵前,幾乎毫無用處。


    因為攻打永寧城不需要太多的騎兵,所以軍中大部分騎兵都被他帶走用來伏擊賊兵主力。


    現在雖然不需要伏擊賊兵了,可這支騎兵正好可以用來衝陣,解決賊兵陣前的大炮,為後方的步卒爭取到靠近賊兵軍陣的條件。


    他相信隻要沒有了這些大炮的威脅,眼前這支賊兵不可能是關寧兵馬的對手。


    幾千人的騎兵從官軍隊伍中脫離出來,直撲前麵的炮陣。


    “開炮!”炮隊隊長徐秉愚用力揮舞手中的令旗。


    嗶!嗶!嗶!


    尖銳的銅哨聲連續響了三聲。


    轟!轟!轟!


    一門門大炮朝著前方靠近過來的騎兵打響。


    一顆顆實心鐵球飛射出去,其中有近三分之一都落入到前方騎兵的隊伍中。


    毫無感情的鐵球無情的收割走一條條性命,留下一地殘破的屍體。


    每一顆實心鐵球都像是鐵犁一樣,在敵人的隊伍中間犁出一條條血肉化成的溝渠。


    轟!轟!轟!


    炮聲剛落下不久,還沒有完全消散,再一次響起了一連串的炮鳴聲。


    剛剛打響的隻是炮陣其中一部分炮,這一次打響的是剩下的一部分大炮。


    密密麻麻的炮子再次落入敵騎中,最少有一半的炮子都沒有打偏。


    敵騎隊伍又一次遭受到傷害,再次丟下了幾十條性命。


    每一門炮開完炮距離下一次開炮的間隔,是最好的拉近與敵陣之間距離的機會,這一點虎字旗炮隊的人知道,關寧的這支官軍同樣清楚。


    炮聲響過後,麵對死傷敵騎沒有任何遲疑,保持著衝鋒姿態,繼續朝前麵的第一戰兵師炮陣衝過來。


    甚至敵騎主將想要趁此機會一舉衝到炮陣的近前。


    再厲害的大炮,一旦被騎兵衝殺到近前,將再無威脅和還手之力。


    嗚嗷嗚嗷~


    敵騎在衝鋒過程中嘴裏不斷發出各種怪叫,想要用叫聲驚擾到操使大炮的炮手,讓炮手慌亂中裝填炮子的速度變慢,甚至在慌亂中裝多了藥子引起大炮炸膛。


    然而這些炮手根本不為所動,每一個人手都十分穩健,各司其職,按部就班,熟練的給每一門大炮重新裝填好炮子。


    轟!轟!轟!


    一門門大炮再一次被打響。


    這一次比之前兩次的準頭都要足,幾乎八成的炮子落在了敵騎之中。


    敵騎中的主將臉色一變。


    賊兵兩炮之間的間隔比他想象中更快,比起軍中最熟練的炮手操炮都要快上一線。


    不僅如此。


    賊兵炮手準頭也比他在遼東見過的炮手更厲害,第一炮都有近半的命中,第二炮直接達到了八成。


    越遠大炮的準頭越差,他率領著騎兵雖然不斷靠近賊兵的炮陣,可距離炮陣還有一段距離。


    轟!轟!轟!


    沒等他多想,另一側的大炮也被打響。


    一顆鐵球直接從他眼前飛過,驚起了一身冷汗。


    隨後隻聽一聲慘叫,不遠處一個他的親兵被炮子擊中,人翻到了馬下,自此再無任何聲息。


    鐵球落地後再次彈起,撞到了後麵的一個騎兵,直接撕裂了馬的脖子,脖腔裏的鮮血猛地噴灑了出來。


    馬背上的騎手連人帶馬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鐵騎幾次彈起落下,每一次都要帶走一條性命。


    流落到地上的騎手屍體被後麵趕上來的騎兵用馬蹄踐踏,一匹匹戰馬踩過,成了一堆肉泥。


    有的戰馬屍體因為過高,後麵的騎兵躲避不及,連人帶馬撞在了上麵,馬背上的騎手直接被甩飛出去。


    然而落地後的騎手哪怕未受什麽傷,也很難再有機會從地上站起來。


    噗嗤!噗嗤!


    官軍騎兵衝進了道路兩側的農田裏。


    大地開化不久,正是濕軟的時候,百姓又澆為自家田地澆了解凍水,戰馬踩在地裏,整個馬蹄都陷了進去,衝鋒的勢頭一下子慢了下來。


    第一戰兵師的炮陣自然不會因為敵騎遭遇困難而減緩炮擊,反而因為敵騎陷入兩側的田地裏,有了更充裕的時間炮擊敵人。


    一門門大炮不斷被打響,死傷的敵騎越來越多,尤其是那些落入泥田裏的敵騎,更是炮手們主要炮擊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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