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軍喝了口茶水,隨手把茶杯放到一旁,問道:“說吧,你們兩位將軍結伴來咱家這裏有什麽事呀!”


    “監軍可知,邢督憲把我二人召到居庸關,是為了我二人手中的兵權,一旦我二人進入居庸關,帶來的這五萬大軍必將落入邢督憲手中。”江應詔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監軍。


    監軍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江應詔,語氣淡淡的說道:“邢督憲才是朝廷任命的大軍主帥,你們兩個和遼東的五萬大軍自然也歸邢督憲指揮。”


    桌上擺放了果盤,他伸手過去捏起一塊果脯,放進嘴裏慢慢咀嚼。


    “末將有把握用這五萬大軍剿滅大同的劉賊。”江應詔不想放棄五萬大軍的指揮權,而能夠從邢有為手中奪下兵權的隻有眼前這位朝廷任命的監軍。


    監軍咽下嘴裏的果脯,道:“隻要能解決了劉賊,咱家不在乎兵權在誰手裏。”


    聽到這話的江應詔臉上一喜。


    隻聽監軍繼續說道:“可咱家沒有必要去得罪一位總督,你們說呢!”


    喜色從江應詔臉上消退。


    “迴去吧,早些去居庸關見邢督憲,快些解決劉賊,咱家也好早點迴京,這個破地方,咱家是呆的夠夠的了,哪有江南呆的舒服。”監軍下了逐客令。


    見狀,江應詔和滿桂隻好從座位上站起身,準備離開。


    兩個人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江應詔突然停下,轉過身看向座位上的監軍說道:“大同劉賊已經攻陷了兩座王府,大同的代王府和太原城的晉王府,而且劉賊是以商號起家,早年間,劉賊的商號在北方一帶是數一數二的大商號,曾經張家口最有名的晉商範家都遠不如劉賊的商號,如今劉賊攻陷了這麽多州府縣城,更是搶奪了不菲的財富,若能先一步剿滅劉賊,多其財富,怕是沒有千萬也有幾百萬之巨。”


    “等等!”監軍喊住倆人。


    江應詔拉住滿桂。


    監軍看著他們倆個人問道:“你們有把握解決劉賊?”


    “劉賊在兇也兇不過遼東的奴賊,我們連奴賊都不怕,又豈會怕一個劉賊。”江應詔大咧咧的說。


    監軍略作沉思,道:“你們的來意咱家也能猜出幾分,可咱家憑什麽幫你們?”


    “第一支拿下大同的大軍必定會得到劉賊搜刮到的財富,末將有把握在邢督憲和其他各營兵馬之前,攻下大同,擒獲劉賊。”江應詔保證道。


    坐在主位的上監軍說道:“就算沒有你們,邢督憲拿下了大同,難不成還敢甩開了咱家不成?”


    “邢督憲自然不會一個人獨吞,可劉賊的財富到底有多少,隻能是邢督憲說了算,監軍那份能分多分少要看邢督憲的臉色。”江應詔淡淡的說。


    “大膽。”監軍尖銳的嗓子吼了一聲,手掌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外麵的守衛聽到動靜急忙衝了進來,警惕的盯著江應詔和滿桂兩個人。


    房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不屬於這座院子裏的人。


    “咱家沒事,你們退下。”監軍揮手讓幾個守衛退出去。


    守衛行了一禮,退迴到屋外。


    監軍趕走了守衛,轉而對江應詔說道:“咱家憑什麽相信你們的話,誰又能保證你們將來拿下大同後不會隱瞞什麽,與其為你們得罪邢督憲,咱家還不如相信邢督憲,起碼咱家用不著得罪他。”


    “末將二人就算拿下了大同,也不敢對監軍有絲毫隱瞞,畢竟末將二人得罪了邢督憲,自然不敢再得罪監軍您,不然就算打了勝仗,朝廷也會下旨怪罪。”江應詔說道。


    監軍捏起蘭花指隔空朝江應詔一點,笑道:“你倒是聰明的緊,也罷,咱家就依了你的心思。”


    “末將謝過監軍。”江應詔臉上露出了喜色。


    有了監軍的支持,他便有了對邢有為這個大軍主帥陰奉陽違的底氣。


    “先別忙著高興。”監軍說道,“咱家之所以信任你們,是因為相信你們能夠剿滅了大同的劉賊,若非如此,咱家也不可能為了你們倆個去得罪大軍的主帥。”


    “末將定不會讓監軍失望。”江應詔抱拳說道。


    監軍滿意的點點頭,旋即說道:“過來坐吧,今天就別走了,你們倆個留下陪咱家一起用飯,明日再迴軍中。”


    “那邢督憲那邊怎麽辦?”江應詔試探的問。


    監軍道:“你們盡管安心留下,咱家自會派人說與他知曉,相信這點麵子他還是要給咱家的,何況就算他不給咱家的麵子,咱家也不怕他。”


    “一切都聽監軍您的吩咐。”江應詔順勢留了下來,走迴之前的座位前坐了下來。


    剩下滿桂一個人還站在挨著房門的地方,他遲疑了一下,轉而麵朝監軍說道:“既然江將軍留下來陪監軍您,末將就先迴營了,軍中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聽到這話的監軍臉一沉,道:“咱家幫了你們這麽大忙,你還敢給咱家甩臉子,看來咱家的好心全都喂了狗了。”


    “末將不敢。”滿桂也知道不能得罪他,急忙低頭認錯。


    座位上的江應詔這時說道:“監軍消消氣,滿將軍這個人就是這幅脾氣,心思全都在軍務上,不如就先讓他迴去準備,也好讓大軍早些開拔進入延慶剿匪。”


    “哼,既然滿將軍一心為公,咱家也不好強留,省得別人覺得咱家的飯菜是個阿貓阿狗都能吃到。”監軍冷哼了一聲。


    江應詔迴過身對站在下麵的滿桂說道:“滿將軍早些迴去吧,軍中的事務暫時就交給你了,可惜監軍的酒宴你是沒口福了。”


    說著,他使了使眼色。


    “末將告退。”滿桂麵朝主位上的監軍行了一禮。


    然而,監軍理都沒理他,自顧的端起旁邊的蓋碗,拿到嘴邊吹了吹裏麵的熱氣。


    滿桂又朝江應詔一抱拳,這才離去。


    人一走,監軍放下手裏的蓋碗,看著江應詔說道:“怎麽弄來了這麽一個榆木嘎達,也不知道孫稚繩和袁元素看上他哪了。”


    滿桂一路提拔為總兵,完全靠孫承宗的提拔,沒有孫承宗,他在遼東恐怕連個參將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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