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陽曲的撫標營會來天門關,解士公麵色一喜。


    他來天門關隻帶了幾千兵馬,加上天門關原來的守軍,總共也不足五千兵馬,現在有了一千撫標營的兵馬加入,天門關守軍的力量增強了不少。


    “撫軍還讓小的給解總兵帶話,朝廷已經派了榆林鎮,神武衛,宣武衛,這三地的兵馬來援山西,撫軍希望解總兵在天門關這裏堅持半個月,等到援兵到來。”送信的那名親兵說道。


    解士公臉色的笑意更濃。


    沒想到除了撫標營的兵馬支援天門關外,還有其他幾路援軍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來援山西。


    “撫標營的兵馬什麽時候能到?”站在一旁的副將問道。


    解士公也看向了麵前的那名從陽曲送信過來的親兵。


    送信的親兵說道:“小的隨先一步撫標營的兵馬離開的陽曲,不過,小的離開的時候,撫標營已經準備出發了,想來明後天應該能到天門關。”


    “明後天才能到!”副將眉頭輕輕一蹙。


    送信的親兵說道:“小的一路騎馬過來自然快,撫標營那邊有不少步卒,走不了那麽快,明後天能夠到已經很快了。”


    “也是。”副將認同的點點頭。


    解士公又問了送信的親兵一些陽曲的情況,得知賊兵的另一支大軍已經到了寧鄉附近,心中反倒鬆了一口氣。


    他在天門關隻需要抵擋住天門關外這支賊兵就行,短時間內不用擔心另外一支賊兵會與天門關外這支賊兵會合。


    畢竟寧鄉距離天門關,遠比嵐縣距離天門關更遠。


    賊兵若想要匯合一處,不可能去往寧鄉,那裏距離汾州和平陽府已經很近。


    副將安排人帶送信的親兵下去休息。


    他轉而對解士公說道:“沒有了另外一支賊兵的威脅,隻要咱們拿下天門關外的這支賊兵,不僅能守住天門關,還可以去臨縣斷絕另外一支賊兵的後路,聯合其他幾支兵馬,一舉在永寧州一帶殲滅另外一支賊兵。”


    “能不能有機會斷掉另外一支賊兵的後路,就要看今晚襲營能不能成功。”解士公看著城外遠處賊兵營中的星點火光說道。


    副將用力抿了抿嘴,道:“秦遊擊這一次偷襲,一定能夠成功。”


    兩個人心中都清楚,城外的這支賊兵不是一般的賊寇,正麵對麵哪怕他們太原這支兵馬都不是對方的對手。


    想要打贏這一戰,除非是超過賊兵幾倍的兵力優勢,剩下一個選擇就是偷襲對方大營。


    夜深人靜,隻剩下凜冽的寒風吹響空氣。


    天門關的城上除了幾堆篝火還在燃燒外,許多駐守在城牆上的守軍都跑到了背風的地方躲起來。


    過了子時,天門關的城門被打開,一支兵馬趁著夜色出了城。


    為首的是一名身穿甲胄的秦遊擊。


    在他身邊,跟著上百騎兵和二百多步卒。


    步卒之所以沒有帶到五百,不是他不想,而是大部分普通步卒到了天黑就是睜眼瞎,偷襲也不能打著火把,所以跳來跳去隻挑了二百多個步卒跟隨。


    騎兵牽著戰馬,與步卒走在一起,馬蹄上都用麻布包裹住,隔絕了馬蹄踩在地麵上的響動。


    寒風下,天空沒有任何烏雲遮擋,明光明亮,滿天星鬥閃閃發光。


    借著月色的指引,不用擔心走出方向。


    虎字旗大營駐紮在天門關幾裏外的地方,不遠處緊挨著一條河流。


    嘩嘩作響的流水聲,掩蓋住了秦遊擊等人最後一點聲響。


    “他娘的,這些賊兵倒是可以再營中睡大覺了,老子卻要在這麽冷的天去偷襲,真他娘的遭罪。”秦遊擊嘴裏罵罵咧咧,手中拿出水囊喝了一口裏麵的酒水。


    隨著距離虎字旗大營越來越近。


    營地中的火把也越來越明亮,尤其是靠近營地外的幾處地方,幾堆篝火燒的正旺,火光照亮了附近的陰影。


    “將軍,咱們怕是不好靠近。”去前麵探路的一名探哨迴到了秦遊擊的身邊。


    秦遊擊一撇嘴,道:“怎麽了?難不成賊兵都沒有睡覺,知道咱們今晚會偷襲他們大營不成?”


    “那倒不是,隻是靠近賊營附近有不少篝火,一旦有人靠近,定會被這些篝火照出身影,再想要偷襲闖營就難了。”哨探一臉擔憂地說。


    經過多次試驗之後,每一門炮都固定了裝填藥子數量,保證每一門炮最大的威力,又不會因為藥子裝填太多出現的炸膛和藥子裝填太少威力不夠的問題。


    而天門關上的炮手,沒有定裝火藥可用,每次開炮都是由老手去裝填藥子,裝多少藥子完全看裝填藥子的炮手習慣。


    甚至慌亂之下,裝多藥子的事情也是常有的。


    轟!轟!轟!


    炮聲再次響起,解士公隻覺得身子一沉,被人用力按倒在了地上,腦袋重重的磕在了堅硬的青磚地上。


    他剛想要發火,卻發現距離自己不遠處的地方,殷紅一片,全都是鮮血,旁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具屍體。


    而在他腳下的地方,同樣發現了一支斷臂。


    迴過神來的他這才迴過味兒來,剛剛響起的炮聲不是天門關上的炮,而是賊兵打響了自己的炮。


    “將軍,先避一避吧!賊寇的炮火兇猛。”攙扶起解士公的親兵緊張著說道。


    作為解士公的親兵,對當初懷仁縣的那一戰記憶尤深,所以清楚城外賊兵的大炮有多兇悍。


    城牆上的守兵雖然有些慌亂,很快平穩下來。


    大部分守兵手裏舉著門板躲在垛口後麵,幾口熬煮著金汁的大鍋,火燒的更足了。


    “都愣著做什麽,立刻開炮還擊。”解士公兇厲的目光看著兩門佛朗機炮周圍的炮手。


    賊兵的炮明顯是衝著天門關城頭上的兩門佛朗機炮來的,落在城頭上的炮子就在兩門佛朗機炮周圍。


    而兩門佛朗機炮的運氣十分好,不僅沒有遭受到炮擊,就連旁邊的炮手也都沒有什麽事情。


    兩門佛朗機炮在炮手的操弄下,很快打響。


    轟!轟!


    稀疏的炮聲令解士公眉頭一皺。


    和剛剛城外一連串的炮聲比起來,天門關城上的炮聲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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