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參議若是聽我一言,暫時不要招安劉賊,還要抓緊請求朝廷出兵,早些鏟除這個大賊。”


    孫傳庭想要勸說廖文廣放棄對劉賊的招安。


    他雖然不知錦州大捷是怎麽一迴事,可要說明軍在錦州城下大敗奴賊十萬大軍,他根本不信。


    雖然沒和奴賊交過手,可奴賊能在短短時間內占據遼東,足以說明其不可小覷,明軍若真有實力大敗奴賊十萬大軍,也不會拖到現在。


    而且,他是振武衛出身,對明軍中的邊將是什麽樣子再清楚不過。


    若錦州城下真的大敗奴賊十萬大軍,遼東邊臣不可能這麽點動靜,早就鬧得沸沸揚揚了,甚至請功封爵的折子都會送往京城。


    然而他在吏部的時候,沒聽說過要對誰封爵,哪怕遼東送來請功的折子在錦州的事情上說的也十分模糊。


    以他對軍中那些武將的了解,如此含糊其辭的請功折子,足以證明錦州大捷的勝利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大勝。


    甚至他懷疑,這場大捷是不是真的存在都值得考量。


    “廖參議若是聽我一言,暫時不要招安劉賊,還要抓緊請求朝廷出兵,早些鏟除這個大賊。”孫傳庭,隻好勸說廖文廣放棄招安的想法。


    “招安的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決定的,伯雅兄就不要摻和到裏麵了,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伯雅兄還是領略一下大同的風景吧!”廖文廣語氣變得不好。


    能帶孫傳庭一起來大同鎮,他已經是看在孫傳庭吏部出身的身份上,雖然現在閑賦在家,但隨時都有起複的可能,不願意得罪,可這不代表孫傳庭能夠在自己的事情上指手畫腳。


    “唉。”


    孫傳庭看出廖文廣臉上的不喜,無奈的歎了口氣。


    心知剛剛的觸了對方的黴頭,不好再繼續說下去,不然就該得罪人了,而且他也知道,廖文廣來大同也不過是傳話的人,真正決定招安的人在背後。


    馬車一路行進,到了總鎮署的門外停了下來。


    “還請伯雅兄在這裏歇息一下。”廖文廣留下一句話,自行下了馬車,完全沒有打算邀請孫傳庭一同進去見劉恆的意思。


    來過一次總鎮署的廖文廣很快被帶到了裏麵。


    和上一次一樣,還是在第一次見到劉恆所在的那間房間裏,再次見到了劉恆。


    “劉將軍。”廖文廣十分客氣的率先拱了拱手。


    一旦劉恆被招安,那便是邊地的總兵,不比他這個承宣布政使司的參議差什麽,所以他沒有覺得率先行禮有什麽不妥。


    “廖參議請坐。”劉恆笑著用手指了指旁邊的空座,嘴裏說道,“沒想到這麽快又與廖參議見到,想必這一次一定帶來了好消息。”


    廖文廣一撩衣袍的下擺,坐在了座位上,嘴裏說道:“上一次離開的時候,劉將軍說要與能定下招安事宜的人見麵,在下這一次來,就是想要告訴劉將軍,撫台決定與劉將軍見上一麵,共商招安事宜。”


    “這是好事,不知撫台何時過來?”劉恆笑問道。


    廖文廣道:“撫台自然不可能來大同鎮,還希望劉將軍能夠移駕雁門關,與撫台一同協商招安事宜。”


    “雁門關呀!”劉恆眉頭輕輕一皺。


    這時候,守在一旁的趙宇圖陰陽怪氣的說道:“誰知道雁門關有沒有埋伏,萬一去了以後,設下鴻門宴,廖參議是要做項羽,還是做範增?”


    “誤會了,絕沒有其他意圖,真的是誠心要招安,隻不過劉將軍提出的條件實在太苛刻,撫台想要親自與劉將軍協商。”廖文廣解釋道。


    趙宇圖嘴裏哼了一聲,道:“你們怎麽想的,這誰能知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看還是在大同鎮,這裏挺好,你們要是誠心招安,便可來大同鎮。”


    “這個!”廖文廣麵露遲疑。


    “咱們進去。”廖文廣見長隨交了費用,邁步走進城門。


    跟在一旁的孫傳庭好奇的問道:“這是怎麽迴事?我見要進代王府還需交錢,而且守在城門口的都是劉賊手下的兵馬,莫非劉賊住在這裏麵?”


    “小點聲,以後不能再說劉賊了,小心隔牆有耳。”廖文廣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旋即說道,“劉恆不住在這裏,代王府如今隻要花錢就能進,我帶你來,想讓你嚐嚐禦廚的手藝。”


    “胡鬧,這是代王府,代表著皇室的顏麵,怎能變成這般市儈之地。”孫傳庭惱怒的一甩袖袍。


    哪怕代王府被劉賊霸占,他心裏都能好受一些,然而代王府成了任誰花錢都能進出的場所,變得和路邊的酒樓沒什麽區別,這讓忠君的他心中無論如何都難以接受。


    “伯雅兄稍安。”廖文廣注意到有從旁邊經過的人直看他們,急忙用手拉了拉孫傳庭的衣袖。


    孫傳庭臉色難看的問道:“你我皆是大明臣子,看著皇室的顏麵被人如此踐踏腳下,就不覺得愧對聖上,愧對朝廷嗎?”


    “你別跟我急,代王府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又不是我弄得,誰弄得你找誰去。”廖文廣這會兒也有些不高興了。


    他好心帶孫傳庭來代王府品嚐一下禦廚的手藝,卻遭埋怨,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


    孫傳庭深吸一口氣,壓了壓心中的火氣,解釋道:“我不是真的怪誰,要怪也隻是怪我們這些臣子無用,讓大同落入賊手,致使代王蒙受欺辱。”


    “好了伯雅兄,我能理解,我在知道這裏的一切時,不比你好多少。”廖文廣臉色稍霽。


    孫傳庭道:“那咱們走吧,嚐嚐代王府禦廚的手藝。”


    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了代王府的一處飯廳。


    不同殿內的飯廳用飯,價格也不同。


    廖文廣再來之前雖然帶了一些銀子,但和那些專門來代王府吃飯的鄉紳大戶比起來就遠遠不如了。


    所以,兩個人沒有進什麽雅間,而是在大堂裏找了一處空位。


    “兩位老爺,用點什麽?”


    兩個人坐下不久,走過來一麵白無須的男子,說起話來夾著嗓子。


    孫傳庭仔細打量了一眼,問道:“你是寺人?”


    “奴婢確實是閹人。”男子坦然承認。


    孫傳庭眉頭一皺,道:“既然是寺人,怎麽在此做事,理應留在代王身邊伺候。”


    “瞧您這話說的,代王爺身邊要是需要人伺候,奴婢也不會在這裏伺候老爺您,您看看吃點什麽,點得了奴婢好讓膳房傳膳。”男子催促對方點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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