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馬遊擊部下把他們偷襲遭遇到埋伏的經過說了一遍。


    “糊塗!”趙率教手掌用力一拍桌椅扶手,氣惱的說道,“逆匪能夠連敗幾支邊軍,又豈是烏合之眾,幾百人就想襲營,簡直愚蠢至極。”


    這會兒他真的被氣壞了。


    死的馬遊擊是他麾下愛將,勇武有餘,死在手中的奴賊就不止一人,可就是這樣一員虎將,一點本領都沒來得及施展,就這麽死在了敵人埋伏之下,而且自己死了還不算,連帶著麾下五六百關寧騎兵全軍覆沒。


    一下子折損這麽多騎兵,哪怕他麾下還有一萬多兵馬,仍然讓他心疼不已。


    每一名騎兵都培養不易,養活一名騎兵所耗費的錢糧,足夠養活好幾個營兵了,尤其是戰馬,雖然可以從蒙古人手中弄到一些,可數量畢竟有限,分到他這個總兵手中數量就更少了。


    如今宣大和蒙古人之間的馬市斷絕,他去大同上任後,還不知要多久才能重新湊出一支幾百騎兵所需的戰馬。


    “人都死了,現在在怪罪他也沒用了。”左輔在一旁安撫道。


    趙率教深吸一口氣,道:“這支逆匪比我預料到的還要難對付,接下來咱們和逆匪的這一仗怕是沒那麽好打了。”


    “是不是有些高看了他們,不管怎麽說咱們也是遼東的精銳,對付一支亂民組成的逆匪不說手到擒來,也不會太麻煩,何況咱們三萬大軍,對方不過一萬多兵馬,兵力上咱們也占據了足夠的優勢,這一戰咱們怎麽也不可能輸。”左輔不以為然地說。


    大明境內逆匪作亂的事情發生不止一起,最多隻能給州府造成一定的麻煩,隻要衛所軍或是各大營出兵清剿,無不是很快剿滅作亂的逆匪。


    前幾年聞香教叛亂,在山東鬧出了那麽大的聲勢,最後也隻用了幾個月便徹底剿滅。


    以他的眼光看來,宣大的逆匪隻是一群亂民組成的聚眾叛亂,仗著人多才鬧出了這麽大聲勢,曆來亂民作亂,無不是如此。


    趙率教道:“能懂得設下埋伏防備敵人天黑後偷營,還知道挖絆馬坑和使用猛火油,而且連炮都用上了,這樣的逆匪已經不是一般的逆匪了,中間肯定有高人,咱們遇到,絕不能大意。”


    “宣大這支逆匪大敗了宣大的邊軍,占據了整個大同和部分宣府,手裏有猛火油和大炮不新鮮,和其他逆匪比起來,頂多這支逆匪中間有邊軍加入,可逆匪終究是逆匪,上不得台麵,別說咱們三萬大軍,就算隻有隨咱們一起從遼東過來的這一萬多兵馬,也能夠收拾了這支逆匪。”左輔覺得趙率教把宣大的這支逆匪看得太重了。


    趙率教輕輕點了點頭。


    覺得自己的副將說的有道理,在兵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他也覺得自己不可能會敗給這支逆匪大軍。


    “逆匪已經包圍了懷來衛,我看咱們還是抓緊趕過去就下懷來衛,不然逆匪進了城,咱們去攻城的話損失就大了,而逆匪在宣大不止這一支大軍,咱們的兵馬還要留著收複大同。”左輔說道。


    趙率教額首,嘴裏說道:“先把他們幾個帶下去休息。”


    馬遊擊的幾個部下被帶了出去。


    幾萬人的朝廷大軍繼續向懷來衛方向行進。


    懷來衛城頭上。


    康舒帶著人守在城牆上,而且自打夜裏被炮聲吵醒後上了城頭,他便在沒有從城牆上下來過,尤其得知偷襲逆匪大營的馬遊擊全軍覆沒的消息,更是連嚇的覺都不敢睡了,擔心城外的逆匪隨時會攻打懷來衛。


    “管軍,吃掉東西吧!一上午您一口水米都未進過口。”史同知在一旁勸說康舒吃些東西。


    康舒不下城牆,他們這些人也不好從城牆上離開。


    半夜就登上了城頭,直到天亮後又過了一上午,始終守在這裏,早就凍著鼻涕直流,嘴裏說話都不是很利索。


    好在已經過了立春,天氣暖和了一些。


    若是在一個月前,凍了這麽長時間,養尊處優慣了的他們這些人,怕是早就讓人抬下去了。


    “你說城外的逆匪要是攻城怎麽辦?”康舒迴過頭看向史同知。


    史同知安慰道:“管軍放心,城外的逆匪要是攻城早就動手了,不會等到現在都不動手,管軍不如先迴府中休息,一旦逆匪來攻城,下官派人通知管軍。”


    “不了,本官就守在這裏,本官要親眼看著城外的逆匪攻城。”康舒看著被凍得冷兮兮的史同知,又道,“你們都迴去吧,本官一個人守在這裏便好。”


    看著自己這些同僚被凍的淒慘模樣,他也不好再把這些人留在城牆上。


    史同知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沒忍住迴府的誘惑,便道:“那下官先迴去,迴頭下官再來接替管軍。”


    周圍其他的衛所官員也都紛紛向康舒這個衛指揮使提出告辭。


    很快,城牆上除了康舒外,隻剩下一個把總,其他的都是一些底層兵卒和管束這些兵卒的低級軍官。


    康舒招手把守城的把總召到自己身邊。


    “你說城外的逆匪會來攻城嗎?”他問向來到自己身邊的把總。


    那把總猶豫了一下,道:“小的以為應當不會。”


    “說說你的理由?”康舒並沒有放過對方,而是繼續問道。


    把總見自己不說不行,便道:“夜裏逆匪埋伏了偷襲的馬遊擊等人,現在逆匪沒有了騎兵的威脅,隨時都能夠來攻打懷來衛,可這麽久都沒有動手,說明他們沒想這麽快就拿下懷來衛。”


    眼前這些人一個能任事的都沒有。


    “天色這麽晚,會不會是那個馬遊擊帶著人去襲營了?”史同知試探的說。


    康舒眉頭微微一蹙,道:“這麽說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但願他能成功,也算是解了逆匪對懷來衛的威脅。”


    覺得史同知說的有點道理。


    這麽晚了,逆匪大營又是火光,又是炮擊,除了襲營,讓想不出是什麽讓逆匪大營鬧出這麽大動靜,總不能是逆匪自己炸了營。


    “這個馬遊擊還真是有勇有謀,居然趁著逆匪立足未穩,借機襲營,下官覺得他們有很大機會能夠成功。”史同知再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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