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裴管家救命。”田管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裴順急忙伸手去攙扶,同時嘴裏說道:“這是怎麽話說的,田管家快快請起,有什麽事情盡管直言,若是能做的,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小的替家中兩位公子先行謝過田管家了。”田管家從地上爬起身,用衣袖擦了幾下眼角的淚水。


    裴順拍了拍田管家另一隻手的手背,說道:“田管家這一路辛苦了吧,這樣,今天我做東,一會兒好好喝上一杯,晚上睡個好覺,養足精神,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說著,拉著田管家就要走。


    不過,田管家站著沒動,而是說道:“還請裴管家向裴大老爺求求情,放了田家的兩位公子吧!小的求求您了。”


    說著,他又要跪下。


    裴順急忙把人拽住,阻止住田管家下跪,同時說道:“這是什麽話,田家公子怎麽了?莫非田家的兩位公子在陽和衛出事了?”


    “不是陽和衛,是宣府,再過幾日,田家的兩位公子就要問斬了。”田管家麵露悲戚的說。


    聽到這話的裴順眉頭微微一皺,道:“田管家來陽和衛恐怕是找錯人了,這件事要找的人應該是宣府總兵或是總督大人。”


    “可上一次不是說好了,裴大老爺會出麵救迴田家的兩位公子。”田管家眉頭緊鎖,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裴順臉一沉,道:“田管家你可不要胡說,我家老爺什麽時候答應過救迴田家的兩位公子,最多隻是說會過問一下你們田家的事情。”


    “對,對,對,是小的失言了,裴大老爺說的是過問,是過問。”田管家急忙認錯,並用手抽打了一下自己的右臉。


    裴順這時說道:“你們田家的事情,我們老爺想了想,還是不方便過問,畢竟事情牽扯到了通奴,別說我們老爺了,就算是大同的劉巡撫也不好直接插手。”


    “這!”田管家臉色一白,身子向後踉蹌的兩步。


    裴順懶得在與他廢話下去,便道:“田管家還是早些迴宣府吧!我還有事,就不留田管家了。”


    說完,他轉身往衙門裏走去。


    “不能走。”田管家上前兩步,一把抓住裴順的一條胳膊,嘴裏哀求道,“求求裴管家了,讓小的見裴大老爺一麵,田家的兩位公子真的不能有事呀!”


    裴順一把甩開田管家拽著自己的手臂,冷聲說道:“你們田家既然做出了通奴之事,便應該知道有此下場,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說完,他邁步走上了衙門門前的石階。


    “不,你不能走。”田管家急忙追了上去。


    不過,衙門口的兩名衙役直接把田管家擋在了外麵,與裴順隔開。


    田管家見自己無法進衙門,便在衙門口大喊道:“你們是收了銀子的,不能拿了銀子不辦事。”


    剛走進衙門的裴順,聽到這話,又退了迴來。


    站在衙門口的石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田管家,一臉冷漠的說道:“你說收了銀子,有什麽證據?”


    到了這個時候,田管家也顧不上惹惱了眼前的裴順,直接說道:“上一次我來,好多人都親眼見到我帶來了一個木箱,裏麵裝滿了銀子,也是你們這裏的衙役把木箱抬進了後衙。”


    “沒錯,你確實帶來了一個木箱,也抬進了後衙,不過,我們老爺根本沒有收你的銀子,讓人又把木箱抬了出來。”裴順麵帶冷笑的說。


    “這不可能,銀子明明被你們……”話說到一半,田管家突然住聲。


    裴順似笑非笑的盯著田管家,道:“怎麽不說了?沒關係,我可以替你說,那隻木箱和木箱裏的銀子全都抬迴了你的馬車,當時不止一個人看到。”


    “卑鄙!”田管家怒瞪裴順,咬牙切齒的罵道。


    這個時候他全都明白了,明白為何裴順會讓人把木箱抬迴來,並放進他的馬車裏,因為裴鴻根本沒打算救田家的兩位少爺,並且防備了他會找上門的這一天。


    裴順冷著臉說道:“田管家,我若是你的話,不如迴去買兩副上等的棺材,好給田家的兩位少爺收屍,你也能落得一個忠仆的名聲。”


    “你們這些人,絕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老天爺早晚會懲罰你們的。”田管家氣的身體直哆嗦。


    賠了銀子,又沒有救迴兩位少爺,這時的他胸前憋著一口惡氣。


    田家早已不是田生蘭還在時的田家了,給裴鴻的這筆銀子,已經是田家能拿出來的最大一筆銀子。


    可就是這樣一筆對田家十分重要的銀子,白白的給了裴鴻這樣的人,他作為田家的管家,隻覺得自己對不起田家。


    裴順一臉漠然的說道:“念在咱們兩人的交情份上,這次我就不與你計較,若是你繼續在衙門門前大唿小叫,辱罵巡按禦史大人,別怪我讓人抓你進大牢,到時你想迴宣府都沒有機會了。”


    田管家惡狠狠的盯著裴順。


    他知道,自己不能被關進大牢,還要迴宣府,試著想其他辦法去救田家的兩位公子,就算救不迴來,也要讓兩位公子安穩下葬。


    若他不在,那些隻想著爭奪田家家業的田家旁係之人,未必會管田家兩位公子的身後事。


    田管家一臉怒意的坐上馬車,從衙門口離去。


    “呸!一個破落晉商家中的管家也在配在我麵前大唿小叫。”裴順麵帶不屑的朝地上啐了一口。


    一個已經被打上通奴標記的晉商,在他眼裏,覆滅是注定的事情。


    趕走了田管家,裴順重新迴到了後衙。


    “人趕走了?”裴鴻把手中的蓋碗放在一旁的桌上。


    裴順上前兩步,站在一旁,恭聲說道:“迴老爺的話,小的已經把人趕走了,保證不會再來煩老爺您。”


    “做的不錯。”裴鴻滿意的點點頭。


    他絲毫沒有收了銀子不辦事的愧疚。


    對他來說,田家的銀子收了也就收了,一個宣府的晉商,別說田生蘭已經不在了,就算田生蘭還在,田家還是那個頗有勢力的晉商,他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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