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諜不代表不能作為行動人員使用,隻不過暗諜主要的任務是收集情報,不適合暴露身份,所以行動的事情,會有專門的外情局行動隊的人來做。


    夜幕降臨,家家戶戶都在熟睡中的時候,一道道身影從不同的院落中走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這些身影去往不同的方向,人數多的有五六人,少的有兩三人。


    隻要不明目張膽的走在大街上,巡街的兵丁很難發現宵禁之後還有人上街。


    至於打更的更夫,就算發現有什麽不對勁,也不敢多言,擔心撞破什麽後被人滅了口。


    這些出現在街上的身影翻牆進了不同的院子。


    有普通的宅院,也有街麵上的鋪麵。


    空中的彎月漸漸變白,直到東方泛起了魚肚白一樣的光亮,街上開始有了行人。


    “殺人了,殺人了。”


    類似的叫喊聲出現在宣府不同的地方。


    一隊隊捕快帶著白役,奔赴不同的人命案現場。


    除了捕快外,最忙碌的當屬仵作。


    一下子出現了這麽多的人命案,驗屍的事情全都是仵作的活計。


    好在仵作不需要像捕快那樣,必須趕往人命案現場封鎖現場,而仵作可以等捕快把屍體帶迴去後在驗屍。


    即便如此,一下子衙門裏多出十幾具需要驗屍的屍體,也足夠把他忙壞。


    幕僚陳功聽到這個消息,第一時間趕往總兵府去見王保。


    王登庫和那幾個奴賊被殺的案子還沒有破,轉眼又死了十幾個人,這兩件案子足以讓總兵衙門焦頭爛額。


    “東翁,不好了,出大事了。”陳功一臉急切的出現在了王保的麵前。


    王保把擦完手的綢布丟在銅盆裏,交由下人拿下去。


    隨後,他走到一旁的太師椅前坐了下來,這才對陳功說道:“用不著如此慌張,事情本將已經知道了。”


    “既然東翁已經知道昨夜發生的事情,不知接下來東翁打算如何解決?”陳功見麵前的王保穩如泰山,以為對方已經胸有成竹,忍不住出言詢問道。


    王保端起下人送上的蓋碗,吹了吹裏麵的熱氣,問道:“你可知昨夜裏死的都是些什麽人?”


    “學生來的急,沒有仔細打聽,隻是聽說死了十幾個宣府的百姓,其中還有幾個是來宣府行商的商人。”陳功說道。


    王保喝了一口茶水,說道:“死的那些人是不是宣府的百姓還不好說,但有一樣可以確定,就是昨夜死的這些人裏麵,近半都是奴賊,剩下的恐怕多多少少也和奴賊有些關係。”


    嘶!


    陳功倒吸了口涼氣。


    上一次王登庫的死就和奴賊有關係,沒想到這一次死的人依然與奴賊有關。


    “怪不得東翁一點也不著急,原來死的都是奴賊,要麽就是奴賊收買的探子,這些人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該。”陳功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


    隻要確定死的人都是奴賊,哪怕裏麵隻有一兩個人是奴賊,剩下的其他人也都能歸納到奴賊身上去。


    如此一來,這些人的死總兵府不僅沒有過錯,反而有了功勞。


    王保拿開嘴邊的蓋碗,對陳功說道:“本將會把這件事上奏朝廷,送去禦前的奏本你好好準備一下。”


    “東翁運籌帷幄,通過與奴賊勾結的延慶王家,順藤摸瓜找出藏身在宣府的奴賊探子,並一舉殲滅。”陳功恭維的說道。


    同時,也是告訴王保,這份奏本他會如何去寫。


    “哈哈,不錯,不錯。”王保手捋胡須哈哈大笑。


    本來是一場禍事,隻因為牽扯到了奴賊身上,壞事變成了好事,就算是言官也說不出什麽來。


    陳功等王保笑聲止住,說道:“雖說昨夜的事情對東翁不算是什麽壞事,可學生覺得,還是應該派人去查王登庫和昨天的這件案子,弄清楚背後到底是什麽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有人明目張膽的在宣府殺了這麽多人,哪怕殺的是奴賊或是奴賊收買的探子,但在沒有弄清楚動手的人身份之前,他始終不安心。


    能過做下這麽大的事情,背後的勢力一定不小。


    “不用查了。”王保擺了擺手。


    聽到這話的陳功不解的看向王保,說道:“莫非東翁知道昨夜的事情是誰做的手腳?”


    宣府境內隱藏了這麽一股勢力,王保卻不擔心。


    這讓陳功明白,王保很有可能知道事情是誰做的,所以才會不讓人去調查昨夜兇案的背後兇手。


    “雖然本將沒有證據,但是能做下這麽大案子的人,屈指可數,其中就有大同那位的劉大人。”王保語氣淡淡的說。


    對於劉恆,他談不上喜歡和討厭,隻不過因為劉恆派人給他送來幾次銀子,才對劉恆多少有了些印象。


    不然一個遊擊將軍,還是大同鎮的遊擊將軍,他根本不放在眼裏。


    要知道,宣府光是分路參將就有五位,至於遊擊將軍和守備就更多了。


    陳功皺著眉頭說道:“劉恆是大同的遊擊將軍,就算針對奴賊,也應該針對大同境內的奴賊,學生不相信,大同就一個奴賊的探子也沒有。”


    “除了他,你覺得誰有這個實力在宣府做下這麽大案子。”王保側頭看向陳功,又道,“總不能是總督府做的這件事吧!”


    宣府除了一個總兵外,還有一位總督。


    陳功想了想,說道:“總督若要殺人,根本不需要夜晚行事,白天便可以調兵遣將去各處抓人,看來也隻是劉恆背後的虎字旗,才會做這種魑魅魍魎的事情。”


    他的話音剛落,門外有衙役快步走了進來。


    “啟稟大老爺,總督的史先生來了。”


    “總督府怎麽突然派人來了?”聽完衙役的話,陳功眉頭一皺。


    平時沒什麽事,總督府很少會派人來總兵府這邊,畢竟總督年紀大了,很少管事,一切事務都交由總兵府這邊去做。


    王保從太師椅上站起身,對一旁的陳功說道:“隨本將去迎一迎史先生。”


    說著,他邁步往外走去。


    衙役口中的史先生是總督身邊最信任的幕僚,這樣的人物,王保雖說貴為總兵,卻也不願意因為一些小事得罪這位史先生,從而引來總督的不快。


    別看總督年紀已大不怎麽管事,但想要壞他這個總兵的事情,還是輕而易舉的,加上總督是他這個總兵的上官,有太多手段可以針對他這個總兵。


    所以,哪怕麵對總督身邊的幕僚,他也不會擺總兵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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