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隻要參倒了魏閹,其他閹黨之人不足為懼。”汪文言目光看向韓爌。


    想要動用東林黨在都察院的禦史,避不開韓爌這個東林黨大佬,內閣大學士。


    韓爌手捋胡須,猶豫了一下,道:“此事首輔可知曉?”


    首輔葉向高,同樣是東林黨大佬之一。


    “這些隻是在下臨時所想,還不曾說與首輔大人聽。”汪文言說道。


    這時候,趙南星說道:“虞臣兄把大家找來,不是商討大同的事情,怎麽轉到了魏閹的身上,大同的那個虎字旗就放任不管了?”


    “大同的事情根源在魏閹,魏閹不除,大同的事情哪怕暫時解決,難免以後還會反複。”汪文言向趙南星解釋道。


    趙南星說道:“魏閹有聖上的寵信,想要對付他沒有那麽容易,隻靠一個都察院怕是力有不逮,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魏閹行事多有不軌,都察院隨便就可以羅列出他許多罪證,相信聖上知道魏閹所作所為,必不會再寵信魏閹。”楊漣開口說道。


    都察院風聞奏事,在他眼裏魏閹一身的罪名,每一條都足夠讓魏閹下獄問罪。


    趙南星看向楊漣說道:“魏閹罪名倒是好找,可要對付他,難在聖上那裏,隻要聖上不同意問罪,魏閹仍舊安枕無憂。”


    “那都察院就一直彈劾,本官就不信聖上會不顧大明江山,讓閹黨禍亂朝綱。”楊漣一連直色說道。


    趙南星眉頭微微一皺,道:“文孺你太偏激了,這麽做隻會激怒聖上,逼迫聖上在咱們和魏閹之間做選擇,現在還不到走這一步的時候。”


    他在東林黨的地位很高,楊漣再他麵前也隻是一個小輩,哪怕他嗬斥楊漣,楊漣也不得不聽。


    汪文言坐在座位上沒有言語。


    趙南星的話看似是說楊漣,也是再隱晦的提醒他。


    “好了,彈劾魏閹的事情待本官和首輔商議過再決定,今天就不在這裏爭吵這些了。”韓爌打了個圓場。


    趙南星說道:“本官覺得要對付魏閹,關鍵是要把客氏趕出宮去,隻要宮中沒有了此人,隻剩下一個魏閹,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


    “聖上早已成年,客氏繼續留在宮中確實於禮不合,不能再留客氏在宮中蠱惑聖上。”楊漣點頭認同趙南星的話。


    韓爌說道:“文孺,此事由都察院出麵,請旨放客氏出宮,大同的事情暫且放下,等等看邊鎮是否有奏本呈送京城,若沒有,說明那個虎字旗的事情不大,沒有楊國柱說的那般嚴重,暫且先不理會。”


    “下官迴去就擬折子,這一次定要把客氏驅逐出宮。”楊漣言語鑿鑿的說。


    從韓爌府上離開的周巡送完炭敬後並未立即離京,他帶著一同進京的人,又去了一位禦史的府上。


    原本這位禦史是沒有在送禮的名單上,可周巡為了拜訪這位禦史,多準了一份炭敬帶過去。


    “到了先生,這裏就是那位柳禦史的宅子。”


    馬車停在了一戶宅院門前,趕車的車夫對車裏的周巡說了一聲。


    周巡撩開車簾,下了馬車。


    “先生,禦史大人就住這樣的地方,這也太破了。”跟在周巡邊上的一名下人看著眼前的宅院,眉頭皺了起來。


    來京城這一段時間,他跟隨周巡拜訪的都是朝中重臣,見的都是幾進的大宅子,而眼前的這座院子實在太普通,和普通百姓人家的宅院沒有多少不同,根本不像是朝廷官員的府邸。


    趕車的車夫笑著說道:“禦史是清貴的官,比不得那些地方官,住在這裏已經算是不錯了。”


    車夫是京城人,被來到京城的周巡雇傭。


    “去敲門吧!”周巡抬手指了指院門。


    下人走過去,來到院門前,抬手在門鼻上拍打了幾下。


    眼前的院子沒有門房,下人擔心裏麵的人聽不到,拍打門鼻的時候可以用了幾分力氣,使門鼻撞擊木門的響聲更大一些。


    時間不長,院子裏麵傳來了腳步聲。


    很快,遠門被打開。


    “你們找誰?”


    “在下奉大同副總兵楊大人之名,特來拜訪柳大人,勞煩通稟一聲。”周巡走上前,從袖口裏麵抽出來一份拜帖遞了過去。


    院子裏出來的人接過拜帖,拿在手裏,嘴裏說道:“你們等著,我去給你們通稟。”


    說完,遠門再次關上。


    周巡帶著身邊的下人等候在門外。


    沒多大一會兒,院子裏再次傳出腳步聲,還是之前那名下人從院子裏走了出來,對門外的周巡說道:“跟我來吧,我們老家答應見你。”


    說完,他轉身走在前麵帶路。


    周巡帶著身邊的下人跟著一塊走進院內。


    院子的布局很簡單,前麵是院落,後麵是一排房屋用來住人。


    周巡跟隨下人走進了正房。


    正房的東屋一把太師椅上坐著一人,手中端著蓋碗,正小口品茶。


    周巡雖然沒有見過這座院子的主人柳禦史,但看到眼前這中年男子,猜測到對方應該就是柳禦史,當即躬身行禮,說道:“學生周巡,見過柳大人。”


    “免禮。”柳炳元虛抬了一下右手,旋即說道,“你是楊總兵的什麽人?”


    “學生目前是楊副總兵府上的清客,為楊副總兵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周巡自我介紹道。


    柳炳元點點頭,旋即說道:“本官離任大同巡按已一載有餘,你家大人讓你來本官府上,所謂何事呀?”


    他與楊國柱沒什麽交情,而且楊國柱是宣府總兵,他不過是都察院的一名普通禦史,就算他想和楊國柱拉上關係,楊國柱也未必會理會他。


    不過,禦史是最清貴的官,他也不屑去放下身段交好一個地方總兵。


    “不瞞柳大人,這一次學生過來,實在是有事相求。”周巡再次一躬身。


    聽到這話的柳炳元手指在一旁的禮單上摸了摸,旋即說道:“本官不過是都察院的一名禦史,想來沒有什麽能夠幫你家大人的。”


    “虎字旗的事情相信柳大人一定知曉。”周巡突然提到了虎字旗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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