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兵離開後,秦榮轉過身對陳尋平說道:“如今蒙古大軍那邊走了太多人,和咱們打,他們又打不過,卜石兔派來一個親近咱們虎字旗的台吉過來,十有八九想要和咱們和談。”


    “在這一點上咱兩想的一樣。”陳尋平喝了口水,旋即又道,“卜石兔這是想跑,準備迴青城去過冬。”


    秦榮接話道:“所以我才說這個時候是擒獲卜石兔的好機會,一旦讓他迴到青城,咱們再想抓他就沒有現在這麽容易了。”


    “你呀,還是惦記抓卜石兔。”陳尋平說道,“咱們的任務是要在入冬之前修建好剩下的三座墩堡,與大黑河的墩堡連通在一起,並不是一定要與蒙古人刀兵相見。”


    秦榮麵露幾分失望之色,道:“這麽說真要與卜石兔和談?”


    “隻要蒙古人願意和談,那咱們就和他們和談。”陳尋平點點頭。


    秦榮猶豫了一下,道:“大人的意思是讓咱們拿下土默特草原,若與卜石兔和談,會不會違背了大人的意願。”


    他嘴裏的大人指的是劉恆。


    虎字旗被招安前,下麵的人稱唿劉恆喊做東主或是司長,招安後,大多數人改叫劉恆為大人,隻有少部分人還稱唿司長。


    “放心吧,大人不會怪罪咱們。”陳尋平笑了笑,又道,“來之前大人就曾交代過,咱們來草原主要任務是修建好地圖上標記的墩堡和火路墩,在草原上站穩腳跟,不急於拿下土默特。”


    秦榮在陳尋平臉上瞅了瞅,說道:“你的意思是等來年在動手?”


    “蒙古人要為過冬提前做準備,咱們也需要在冬天來臨之前,修建好地圖上標記的這些墩堡和火路墩。”陳尋平說道,“而且大同那邊正在訓練新兵,組建新的輜重營,來年咱們虎字旗的兵馬隻會更多,所以咱們用不著急著對卜石兔動手。”


    說完,他看向秦榮。


    秦榮遲疑了一下,說道:“萬一特木倫不是來和談的怎麽辦?”


    “是不是來和談對咱們來說並不重要。”陳尋平攤了攤手,旋即說道,“卜石兔已經打不動了,下麵的那些部落首領不願意繼續聽他的命令,現在卜石兔隻能與咱們和談,通過談判的手段逼迫咱們退出草原,或是讓咱們放棄修建好的這些墩堡和火路墩。”


    秦榮點了點頭。


    認同陳尋平的說法。


    卜石兔身邊有幾萬大軍的時候都不是他們的對手,現在卜石兔隻剩下一萬左右的大軍,更無法威脅到他們。


    “站住,卸掉身上的兵甲。”


    帳外忽然傳來這麽一句話。


    陳尋平抬頭看向大帳門外,嘴裏說道:“蒙古人來了。”


    大帳外,幾名守衛在帳外的戰兵攔下特木倫等幾個蒙古人。


    帶特木倫等人來到營寨的那名傳令兵這時候說道:“還請台吉把兵刃和身上的甲胄交給我們的人保管,走的時候會還迴來台吉。”


    “不可能,我們蒙古勇士的兵刃是不會交給其他人保管的。”站在特木倫身邊的一名蒙古甲士努瞪雙眼說道。


    守衛在大帳前的戰兵端起了手中的火銃。


    火銃是燧發槍,不需要火繩。


    特木倫見幾支火銃指向了自己和身邊的親衛,不遠處還有虎字旗戰兵圍過來,這些虎字旗戰兵人人手裏都拿著和眼前這幾名戰兵一樣的火銃。


    他見識過這些火銃的厲害,很多蒙古戰士就是死在這種火銃手裏,當他被這些黑洞洞的銃口頂在額頭時,兩條腿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著。


    “你們虎字旗就是這樣待客的嗎?”特木倫強忍著心中的慌亂,冷著臉對那名帶路的傳令兵喝問。


    那傳令兵麵色平靜的說道:“兩軍對壘,哪來的客人,台吉若想見我家營正,兵刃和甲胄必須交出來,否則台吉請迴。”


    說著,他朝出營寨的方向做了一個離開的手勢。


    “你可知我在大黑河那裏見你們李掌櫃,他都不敢這麽和本台吉說話。”特木倫臉色不好看的說。


    那傳令兵麵色不改的說道:“台吉想要進大帳,就要按照我們虎字旗的規矩來,交出身上的兵刃,不然請迴。”


    “你可知對我們蒙古人來說,兵刃就是我們蒙古人的兄弟,我們不可能把兄弟交給你們。”特木倫冷著臉說道。


    那傳令兵不為所動,說道:“還請台吉和台吉的這些手下交出身上攜帶的兵刃。”


    “好,好,好,你們虎字旗真是好大的架子,等本台吉見到你們營正,定讓他給本台吉交代。”特木倫氣哼哼的解下腰間的彎刀,丟給了一旁虎字旗的人。


    其他的蒙古甲士見台吉都把兵刃交出去了,也都紛紛交出自己手中的兵刃。


    還有兩名身穿鐵甲的蒙古甲士也脫掉了身上的鐵甲。


    “現在本台吉可以進去了吧!”特木倫臉色難看的說道。


    那傳令兵打量了一眼特木倫和其他的蒙古甲士,朝身邊的戰兵一招手,交代道:“去搜身,檢查一下他們還有沒有兵刃藏在身上。”


    幾名戰兵走上前,來到特木倫和幾名蒙古甲士身邊準備進行搜身。


    深感被羞辱的特木倫臉色脹紅,怒道:“兵刃都已經交給你們了,為什麽還要搜身,本台吉就算不是客人,也是兩軍陣前的使者,容不得你如此羞辱。”


    他這個時候隻覺得自己被虎字旗的人深深的羞辱。


    其他的蒙古甲士臉色也都很難看。


    在草原上,從來都是他們用各種辦法羞辱漢人,從沒想過有一天反過來被漢人羞辱。


    那傳令兵麵無表情的說道:“這是規矩,萬一你們身上藏了什麽易於攜帶的兵刃,傷到了我們營正怎麽辦?奉勸台吉一句,老老實實接受搜身,別忘了這裏是我們虎字旗的營寨,你們蒙古台吉的譜在這裏不好使。”


    聽到這話的特木倫強忍著心頭的怒火。


    他奉了卜石兔的命令來虎字旗大營,現在還沒有見到虎字旗軍中將領,就這麽迴去,將無法完成卜石兔交代的事情。


    想到這裏,他語帶怒意的說道:“讓他們搜。”


    邊上的幾名蒙古甲士不在反抗,任由虎字旗的人在他們身上搜查,可羞怒的麵龐幾乎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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