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信派來送信的親兵被張懷帶去了巡撫衙門。


    劉巡撫聽到張懷來了,馬上讓人把張懷帶到後衙。


    “末將參加巡撫大人。”張懷朝劉巡撫一行禮。


    “張總兵不必多禮。”劉巡撫說道,“來人,給張總兵奉茶。”


    一旁的下人從後衙裏退了出去,時間不長,端著一杯蓋碗茶來到張懷近前,蓋碗被放在了張懷手邊的桌上,然後退到一旁。


    張懷沒有去碰桌上的蓋碗,而是說道:“新平堡參將李懷信派人到總兵府,送來了一封北虜的書信,請巡撫大人過目。”


    說完,他把之前李懷信親兵給他的信交給了劉巡撫。


    劉巡撫接過信,看了信上的內容,麵色不動的問道:“張總兵怎麽看這件事?”


    張懷猶豫了一下,說道:“末將以為,這件事既然是虎字旗引來的,自然要由虎字旗的人來結束。”


    聽到這話,劉巡撫手撚胡須,麵露沉思。


    張懷沒有去打攪,端起桌上的蓋碗,放在嘴邊啜飲一小口,感覺有些燙,又放迴桌上。


    他心中有幕僚告訴他的對策,在不知道巡撫是什麽態度之前,他選擇先不說出來。


    劉巡撫手指輕輕叩打蓋碗的杯壁,良久才道:“本官作為大同巡撫,又豈能向北虜妥協,而我大同百姓,哪怕是一家商號,也不會交給北虜來羞辱。”


    聽到這話,張懷怪異的瞅了劉巡撫一眼。


    不明白對方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畢竟隻要犧牲虎字旗,就能夠換來北虜的退兵,是賺無賠的買賣。


    站在一旁的王清遠有些明白劉巡撫的想法。


    他覺得不是劉巡撫不願意犧牲虎字旗,而是文官多愛惜名聲,不願意背負一個用治下之民換北虜退兵的惡名聲。


    想到這裏,他把自己的猜測小聲告訴了張懷。


    張懷聽完之後,看著劉巡撫說道:“巡撫大人,末將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說不定能讓北虜退兵。”


    “哦?什麽辦法?”劉巡撫問道。


    張懷說道:“北虜用信告訴咱們他們來犯的緣由,那咱們可以讓虎字旗派人去北虜大營,勸說北虜退兵,事成之後,可以不追究虎字旗引來北虜大軍犯邊之罪,若是虎字旗的人不能勸退北虜大軍,也可以借此罪名,捉拿虎字旗一幹人等下獄。”


    “張總兵的這個辦法不錯,不過不能全指望虎字旗的人,大軍還是要派往新平堡,就算虎字旗的人不能勸動北虜退兵,咱們的大軍也能把北虜阻擋在邊堡之外。”劉巡撫這一次沒有反駁張懷的提議。


    張懷說道:“此事宜早不宜遲,末將現在就安排人去一趟靈丘,讓虎字旗的劉恆派人去新平堡勸說北虜退兵。”


    “此事你安排吧!”劉巡撫說了一句。


    讓虎字旗的人勸說北虜退兵,雖然比直接把人交給北虜要好很多,可傳出去,一樣有礙名聲,所以對這樣的事情,他不願意沾上。


    可張懷就不一樣了,他是武將,不在乎名聲是否受損,反倒名聲越爛,他這個武將才能做得越安穩。


    有了巡撫的同意,張懷準備迴去後就去做這件事,派去靈丘的人選都已經決定好了,就是自己的幕僚王清遠。


    以王清遠和虎字旗的關係,加上主意又是他出的,所以此事他出麵最合適。


    未等張懷提出來告辭,一名衙役來到後衙。


    “大人,外麵來了一個姓趙的讀書人,說要見大人您,並且他還說自己是虎字旗的人。”衙役對劉巡撫說。


    普通的讀書人自然沒有資格見巡撫,可虎字旗的讀書人就不一樣了,不然衙役也不會進來通稟。


    “姓趙的讀書人?”劉巡撫眉頭微微一皺,一時想不起來人是誰。


    一旁的幕僚杜萬遠低聲說道:“學生以為這個姓趙的讀書人應該是虎字旗的趙宇圖,不如讓他進來,大人您見一見,也好看看他是來做什麽的,說不定和北虜有關。”


    劉巡撫遲疑了一下。


    本想不見虎字旗的人,可聽到自己幕僚的說話,他決定還是見一見,便對那衙役說道:“把人帶過來吧!”


    衙役退了出去。


    劉巡撫看向張懷,說道:“正好你也在這裏,一會兒聽聽虎字旗的人怎麽說。”


    “虎字旗的人來得正是時候,省了末將派人去靈丘了。”張懷笑著說。


    時間不長,衙役把趙宇圖從外麵帶了進來。


    “見過巡撫大人,總兵大人。”趙宇圖分別朝劉巡撫和張懷作揖行禮。


    劉巡撫端著手中的蓋碗放在嘴邊喝了一口,拿開後,才道:“你來見本官所為何事呀!”


    “迴稟巡撫大人。”趙宇圖欠了欠身,說道,“學生這次來,是為了北虜大軍來犯一事而來。”


    素囊率大軍一南下,草原上虎字旗的人便安排人把消息傳迴靈丘。


    隻不過因為從青城到大同最近的路被素囊大軍所占,虎字旗的人隻要繞遠走了一段路,避開素囊的大軍。


    最後消息送到靈丘的時候,素囊和他的蒙古大軍也很快出現在邊堡外的草原上。


    劉巡撫說道:“你們虎字旗不過是一家商號,莫非還有辦法讓北虜退兵?”


    “有。”趙宇圖嘴裏輕吐出一字。


    劉巡撫饒有興趣的看向趙宇圖,說道:“什麽辦法?若是管用,本官可以對你們虎字旗引來北虜犯邊之罪既往不咎。”


    聽到這話的趙宇圖嘴角抽了抽,但還是說道:“巡撫大人放心,這個辦法絕對管用,而且不用費大同一兵一卒。”


    說著,他看向了張懷。


    “你這麽說本官就更感興趣了,說說看,你們虎字旗到底想怎麽讓北虜退兵!”劉巡撫饒有興趣的說。


    張懷剛說了一個犧牲虎字旗讓北虜退兵的辦法,沒想到虎字旗的人也有辦法讓北虜退兵,這讓他十分好奇虎字旗的辦法是什麽。


    趙宇圖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其實很簡單,我們虎字旗願意出兵與北虜一戰,進而逼迫北虜退兵。”


    “你們虎字旗不過是一家商號,哪來的兵!”劉巡撫臉一沉。


    以前他也聽過虎字旗的一些傳言,但一直以來他都不相信虎字旗會養一隻大軍,認為那些隻是外人誇大之言。


    可現在聽到虎字旗要派兵去和北虜一戰,這讓他再次想起那些傳言的真假。


    另一邊的張懷知道一些,便道:“虎字旗在靈丘有一支團練,應該有二三百人。”


    劉巡撫聽到趙宇圖說的兵是團練,臉色緩和了一些,道:“新平堡那裏的北虜大軍有上萬騎兵,你們虎字旗二三百團練如何能打敗北虜?依本官看就不要在做無謂的犧牲了。”


    “不瞞兩位大人,我虎字旗不止團練那一點兵馬。”趙宇圖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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