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土默特都在關注大黑河那邊發生的事情。


    每一天都有人從蒙古大軍帶迴消息,送到青城。


    卜石兔人坐在青城汗帳裏,對於素囊統帥的蒙古大軍內部的事情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大汗,從大黑河那邊傳迴來的消息看,素囊拿虎字旗貨倉一點辦法也沒有,雙方已經僵持住了。”特木倫開口說道。


    汗帳裏,坐著不少台吉。


    這些人沒有參與素囊對虎字旗墩堡的圍攻,卻一直關注著大黑河那邊的情況。


    卜石兔聲音平淡的說道:“素囊他們不是準備圍困虎字旗的貨倉嗎?本汗覺得這個辦法挺好,不需要各部折損實力,還能逼迫虎字旗的人投降,最後獻出貨倉。”


    作為土默特大汗,他不希望看到土默特各部折損太多人,因為死傷越多,削弱的還是土默特的整體實力。


    紅臉的袒拉卡申說道,“虎字旗在貨倉裏準備了這麽多明國炮,一看就是居心不良,這一次素囊台吉他們拿下虎字旗的貨倉後,還請大汗驅逐虎字旗的人離開草原上,同時禁製虎字旗的人再來草原行商。”


    整個土默特,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素囊早晚會拿下虎字旗的墩堡,哪怕目前的失利,也隻是暫時的失利,改變不了最後的結果。


    特木倫開口說道:“大汗,虎字旗把貨倉建在大黑河,自然要準備一些防護手段,弄來一些明國炮不足為奇,若因為這一點就把虎字旗驅逐出草原,這對虎字旗來說不公平。”


    說完,他看向卜石兔,擔心卜石兔被袒拉卡申說動,同意驅逐虎字旗離開草原。


    “跟明國人講什麽公平,那些漢人隻配給咱們做奴隸。”袒拉卡申一臉不屑的說道。


    “這件事以後再說吧!”卜石兔端起桌上金樽,喝了一口酒。


    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袒拉卡申的提議。


    對於虎字旗,他內心很是複雜,一方麵希望與虎字旗繼續合作下去,另一方麵又因為虎字旗敢對哈坦部這樣的小部族痛下殺手,讓他心生不滿。


    不過,他心中已經決定,一旦素囊拿下虎字旗在大黑河的貨倉,他便同意袒拉卡申的提議,把虎字旗的人驅逐出草原,斷絕與虎字旗之間的商道。


    “大汗,虎字旗除了跟咱們土默特有合作之外,他們的車隊早就開始通往喀爾喀五部和白城,就算咱們不與他們繼續合作下去,他們一樣可以和其它幾個萬戶合作,最終吃虧的隻有咱們土默特自己。”特木倫勸說道。


    另一旁的袒拉卡申冷笑道:“大汗隻要去一封信給洪巴圖魯,讓他們不與虎字旗合作,相信喀爾喀五部會斷絕與虎字旗的合作。”


    洪巴圖魯便是炒花,也是明末時期蒙古有名的巴圖魯。


    “明國斷掉了與咱們土默特的馬市,現如今牧民需要的東西,隻有虎字旗的車隊才能送來,沒有了虎字旗,你讓下麵的牧民怎麽辦?”特木倫怒視袒拉卡申。


    他對袒拉卡申對虎字旗的仇視心生不滿,認為袒拉卡申隻想著交好素囊,卻根本不關心虎字旗給土默特帶來的好處。


    袒拉卡申說道:“就算沒有了虎字旗,也還有其他的明國商隊會來草原,各部的牧民根本不愁缺少明國的貨物。”


    “那能一樣嗎?”特木倫爭執道,“有幾個明國商隊能像虎字旗這樣,送來大量的明國貨物,擱以前,牧民們連個鐵鍋都用不上,就算想買都買不到。”


    大明與蒙古互市多年,對鐵器一直限量流入草原,從而導致一個鐵鍋便能在草原上換來好幾隻羊羔。


    袒拉卡申一臉無所謂的說道:“一家明國商隊不夠,多來幾家明國商隊不就夠了,隻要有好處賺,不愁沒有明國商人來草原行商。”


    “你……”特木倫語氣一噎,旋即說道,“你這是強詞奪理。”


    袒拉卡申瞪向特木倫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特木倫沒少收受虎字旗的好處,所以你才這麽賣力的替虎字旗說話。”


    “我是為了咱們土默特好。”特木倫一臉怒色道,同時偷偷用眼角餘光看向坐在上首的卜石兔一眼。


    心中有一些心虛,擔心他從虎字旗收受好處的事情會被大汗怪罪。


    袒拉卡申抬手一指特木倫,冷聲說道:“我看是為了你自己好。”


    “胡說,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汗,為了土默特。”特木倫反駁道。


    兩個人的爭論愈演愈烈,唾沫四濺,要不是中間隔著人,恐怕已經動起了手。


    “好了,都閉嘴。”卜石兔手中的金樽重重的撂在桌麵上。


    下方的爭論停了下來,兩個人同時看向卜石兔。


    卜石兔說道:“虎字旗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本汗自有打算。”


    “是。”


    特木倫和袒拉卡申同時朝卜石兔施了一禮,重新坐了下來。


    卜石兔又說道:“好不容易熬過了這個冬天,各家的馬群也該養膘了,沒什麽事情你們就不要在本汗這裏久留了,迴去多照看照看部落裏的牧群。”


    直接下了逐客令,讓汗帳裏的台吉離開。


    很快,汗帳內的台吉走的一幹二淨。


    卜石兔喝了一口酒,扭頭對一旁的親衛劄木合說道:“你覺得素囊能不能攻下虎字旗在大黑河的貨倉?”


    “難。”劄木合毫不猶豫的說。


    卜石兔放下手中金樽,問道:“素囊和坎坎塔達聯合起來有近一萬大軍,莫非還拿不下虎字旗的一個貨倉?”


    他從沒有覺得素囊會拿不下虎字旗在大黑河的貨倉。


    “屬下去過幾次虎字旗建在大黑河那裏的貨倉。”劄木合說道,“與其說是貨倉,不如說是墩堡更為準確,堡中準備了十多門明國的將軍炮,堡外又有護城河阻隔,想要拿下這樣一座墩堡,以素囊台吉的一萬大軍怕是很難。”


    他的話說完,卜石兔手捋胡須麵露沉思。


    一旁的劄木合不敢打擾,雙手垂立的站在一旁。


    過了好一會兒,卜石兔才說道:“如此說來本汗當初就不應該同意虎字旗在大黑河建貨倉,不然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


    “大汗當初也是好心,要怪也隻怪虎字旗的人私自把貨倉改成了墩堡。”劄木合寬慰道。


    這個時候,他知道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說卜石兔是錯的,一旦承認了,不僅不會得到誇獎,還會惹得卜石兔對他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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