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參見大人。”陳忠來到山洞前,朝毛文龍躬身行禮,旋即看向一旁,說道,“毛將軍和許掌櫃也在。”


    許學武笑著朝陳忠點點頭。


    倒背雙手站在洞口的毛文龍看著陳忠說道:“怎麽這麽晚才過來?”


    “迴稟大人。”陳忠說道,“先前陪毛將軍和許掌櫃一起喝了些酒,沒控製住量,一下子喝多了,睡在了毛將軍家裏的炕上,後來還是被炮聲震醒。”


    毛文龍沉著臉說道:“以後酒少喝,更不能喝的伶仃大醉,若鐵山有後金來襲,你如何統兵迎敵。”


    “末將知罪。”陳忠一躬身。


    毛承祿說道:“好了,以後注意,如今你也是統兵的將領,不再是本將身邊總旗官了,本將也不好過多責備。”


    “是,末將謹記大人教誨。”陳忠一臉正色的說。


    邊上的毛承祿說道:“陳將軍你人沒事就好,之前炮擊來的太急,我又去了義父那裏,隻好讓親兵去找你。”


    陳忠側過身子,看向毛承祿,埋怨道:“你和許掌櫃走了也不喊兄弟一聲,要不是被炮轟吵醒,說不定這會兒已經埋在了廢墟下麵。”


    “這麽說房子塌了?”毛承祿緊張的問道。


    為了蓋那幾間屋子,他費了不少力氣,若房子被炮轟塌,以後隻能睡在山洞裏,可山洞哪有房子睡的舒服。


    “那倒沒有。”陳忠微微一搖頭,旋即小心翼翼的看了毛文龍一眼,又道,“塌的主要是大人的房子,還有挨著大人房子最近的幾間房子。”


    聽到這話的毛文龍臉一黑。


    虎字旗的炮不轟擊皮島上其他的房屋,專挑他這個東江鎮副總兵的房子炮轟,各中的意味,他心裏十分清楚。


    可他知道,自己現在還不好和虎字旗為難,畢竟他隻是東江鎮副總兵,而虎字旗背後有魏忠賢撐腰,此人又是聖上身邊最親近之人,稍微歪歪嘴,便可以讓他這個副總兵一直幹下去。


    他甘冒奇險來到皮島,是為了有一天能夠建功立業,馬上封侯,如同李成梁在遼東那般,讓東江鎮成為自己的地盤,做下一番宗藩割據的局麵。


    陳忠扭頭看向毛承祿,說道:“從毛將軍的房子裏出來的時候,本將見到炮是從海上打來的,莫非是後金在偷襲皮島?”


    “不是。”毛承祿微微一搖頭。


    陳忠眉頭一皺,說道:“那就奇怪了,不是後金,還會是什麽人炮轟咱們皮島?總不能是登萊水師的人吧!”


    毛承祿瞅了許學武一眼,沒有言語。


    另一邊的許學武咳嗽了一聲,說道:“草民和毛將軍鬧了點誤會,讓草民帶來的兩艘貨船上麵的人誤會了,這才有炮轟皮島這一幕。”


    “炮轟皮島的是你們虎字旗的船!”陳忠眉頭一皺,麵露不滿。


    許學武說道:“好在誤會已經解開,等會兒炮擊停下,草民自會去碼頭讓船上的人不在繼續開炮。”


    “那樣最好不過了。”陳忠冷冷的說了一句。


    炮聲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停了下來,四門十八磅炮也不能一直開炮,炮膛也需要降溫處理,而且船上的人並非要攻打皮島,自然不會一直開炮,畢竟每開一炮,打出去的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許學武朝毛文龍一行禮,說道:“大人,炮聲停了,草民這便去碼頭,讓船上的人不要在往島開炮。”


    “嗯。”毛文龍麵無表情的點了下頭。


    這時毛承祿開口說道:“義父,不如讓孩兒陪同許掌櫃一起去碼頭。”


    “不必了。”毛文龍一搖頭,旋即說道,“安排兩名親兵陪他走一趟即可。”


    “是。”毛承祿退到一旁。


    許學武又朝陳忠和毛承祿拱了拱手,這才離開山洞,往碼頭方向走去。


    站在洞口前的陳忠,看著許學武遠去的背影,說道:“大人,虎字旗的人太不像話了,居然敢炮轟皮島,此事絕不能就這麽算了。”


    “那你想怎麽辦?”毛文龍看向陳忠。


    陳忠說道:“請大人下令,末將願意率領一哨人馬,拿下虎字旗的兩艘貨船,以示懲戒。”


    “你說的辦法,承祿已經做過一次了。”毛文龍語氣不好的說道,“正因為承祿沒有拿下虎字旗的貨船,才引來了他們船上的炮擊,難道你還想再讓皮島來一次炮擊!”


    “末將不敢。”陳忠低頭認錯。


    毛文龍一擺手,說道:“這也不怪你,畢竟咱們東江鎮沒有水師,僅有的幾艘小船麵對虎字旗在海上的大船,可以說毫無辦法。”


    邊上的毛承祿插言道:“義父,孩兒注意過,虎字旗船上的炮十分厲害,射程也遠,隔著這麽遠都能射到島上的房子,比廣寧那裏的將軍炮要厲害的多。”


    “嗯,你說的我也發現了。”毛文龍說道,“一家大同的商號,居然置辦了這種利器,簡直是無法無天,若是在嘉靖年間,朝廷的兵馬早就剿了這個虎字旗了。”


    陳忠開口說道:“大人不如上一份奏本,把虎字旗有巨炮的事情告知朝廷,想來朝廷必定會對虎字旗嚴查。”


    “不妥。”毛承祿說道,“虎字旗背後有魏閹撐腰,就算義父上了折本,也容易被魏閹用其它手段欺瞞聖聽,反倒讓義父平白得罪了魏閹,而且以後虎字旗恐怕再也不會派船來東江鎮。”


    陳忠眉頭一皺。


    他自然聽出來毛承祿話中的意思。


    無外乎是舍不得虎字旗的那點好處,畢竟虎字旗送來的是一船船東江鎮缺少的糧草等物,而換走的不過是一根根不值錢的大木。


    這樣的買賣對東江鎮來說,簡直是空手套白狼,東江鎮幾乎沒有什麽花費,便從虎字旗手中換來了足夠多的好處。


    毛文龍這時候開口說道:“承祿說的有幾分道理,虎字旗暫時還動不得,朝廷雖然允許建立東江鎮,但東江鎮比不了其它幾鎮,欠缺的東西實在太多,尤其東江鎮容納了許多百姓,光是糧草就需要不少,靠登萊送來的那點糧草,很難滿足東江鎮的需求。”


    “是末將考慮欠妥。”陳忠拱手認錯。


    同時心中膩歪的厲害。


    明明東江鎮需要虎字旗送來的物資,偏偏還要用大木去拿捏虎字旗,要是成功也就算了,最後卻奈何不得虎字旗的人,還讓對方炮轟了皮島,弄得裏子麵子都丟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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