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慶自然明白劉恆是什麽意思,而他這一次去大員島,也是為了查探大員島上的情況,想要看看鄭鐵等人有沒有自立的想法。


    腦海中組織了一下語言,他道:“據屬下觀察,鄭鐵並沒有升出其它的心思,大員島上的其他人也是一樣,都沒有脫離虎字旗的心思。”


    劉恆微微點了點頭。


    對於陳大慶查到的這個結果,他相信是真話。


    鄭鐵等人在大員島還要依靠靈丘的支持,海貿生意的貨物有一些能從其它地方弄到,可一船船的鐵貨隻有靈丘才能湊出來。


    其它地方的鐵貨就算是能夠弄到一些,也沒有靈丘這邊的鐵貨種類齊全,數量巨大。


    沒有足夠的鐵貨送到平戶,李旦未必還會像現在這樣支持鄭鐵等人。


    更重要的是,船廠被一分為二,大員島上的船廠歸鄭鐵管理,在大沽口的船廠和多數船隻歸許學武統領,避免了一家獨大的可能。


    “大當家,還要不要再安插一些內情局的人去大員島?”陳大慶詢問道。


    劉恆想了想,隨後一搖頭,說道:“不必了,不過,內情局安排在大員島的執法隊可以調迴來,重新換一批送過去,以後要一年一換。”


    “屬下明白,迴去屬下就安排。”陳大慶應聲。


    劉恆點了點頭。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作為大員島主事之人的鄭鐵不能調離,可執法隊卻不一樣,隨時可以換一批新的執法隊成員去大員島,把原本在大員島的那一批執法隊成員替換迴來,避免執法隊長久留在一處,會被收買的可能。


    “你去做事吧!”劉恆朝陳大慶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陳大慶行了一禮,從簽押房退了出去。


    劉恆喝了口溫水,拿起桌上的賬冊翻看起來。


    這些賬冊被侍從司梳理過一遍,即便如此,仍然有厚厚的一摞被送到了他的桌案上。


    簽押房裏一坐就是大半天,桌案上的賬冊也隻看完一小部分,還有更多的賬冊未能來得及看。


    待桌案上的這些賬冊看完,下個月的賬冊也快要送到了。


    坐在座椅上的劉恆揚起手臂,伸了伸懶腰,拿起桌案上的茶缸站了起來,走到屋中爐子邊上,拿起鐵壺往茶缸裏麵兌了一點熱水,雙手抱著溫熱起來的茶缸走到門外。


    頭上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人忍不住眼皮發沉。


    劉恆端起茶缸放在嘴邊,吸溜了一口裏麵的白開水,吸到嘴裏的空氣在唿出去變成了白霧。


    大同的第一場雪剛下過不久,院子裏背陰處還有幾處未完全化開的積雪。


    踏!踏!踏!


    一陣腳步聲響起。


    趙武手中端著一個大茶缸走了過來。


    “大當家,先吃飯吧!屬下把飯打來了。”說著,他把手中的茶缸往前托了托。


    “還別說,真有些餓了。”劉恆用手揉了揉肚子,同時轉身朝簽押房裏走去,嘴裏問道,“你吃了沒有?”


    “屬下呆會兒再去吃。”趙武說道。


    劉恆笑著說道:“行了,把飯給我吧,你抓緊去打飯吃飯,不吃飽肚子哪裏有力氣做事。”


    趙武看了一眼劉恆手中喝水用的茶缸,說道:“一會兒再去打飯也不遲,屬下幫大當家先把飯拿進去。”


    “也好。”劉恆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一個人端著手中盛有白開水的茶缸走進簽押房內,坐迴桌案後麵的座椅上。


    趙武把桌上的幾本賬冊放到一旁,然後把手裏盛飯的茶缸放在桌案上。


    劉恆拿起裝滿飯菜的茶缸,掀開上麵的蓋子,裏麵是一條鹹魚和一張餅子,還有幾片土豆和蘿卜。


    “送往草原的消息送走了嗎?”他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土豆片擱進嘴裏慢慢咀嚼。


    趙武敢拿起爐子上麵的鐵壺,正要往爐子裏麵添煤,聽到劉恆問話,便說道:“已經送去了,人走了已經有半個多時辰。”


    劉恆點點頭,又道:“最近草原上越來越不安穩,以後侍從司收到關於草原的消息,你要及時送過來。”


    “屬下明白。”趙武應聲,同時把手裏的鐵壺重新放迴爐子上。


    待他直起身子,這才問道,“屬下有些不明白,北虜那邊放著好好的銀子不賺,沒事老瞎折騰做什麽,難道賺到了銀子還不滿足?”


    臉上露出疑惑。


    劉恆哼了一聲,放下手中筷子,說道:“這些北虜貪婪成性,見咱們虎字旗賺到了銀子,便心中不平,想要把咱們虎字旗賺到的銀子也弄到自己手裏,等著吧,這才剛開始。”


    趙武皺著眉頭說道,“素囊和其他幾個台吉安排人搶過咱們車隊幾次,都被護衛車隊的戰兵打退,莫非這幾次的教訓還不夠,還敢繼續動手?”


    劉恆譏諷道:“他們可不覺得自己不是咱們的戰兵對手,若是再動手,便不會是劫掠車隊這樣小打小鬧了,恐怕會直接出兵攻打咱們在大黑河的墩堡。”


    “不會吧!那可是一座墩堡,光是各種炮就布置了二十多門,就算李參將坐鎮的新平堡,單輪防禦,都不如咱們虎字旗在大黑河的墩堡。”趙武說道。


    作為劉恆身邊的護衛,虎字旗很多事情都經由他的手去辦,對張洪所在的第三戰兵大營駐守的墩堡情況,他比虎字旗內部的很多人都清楚。


    一個由幾千戰兵與幾百騎兵所駐守的墩堡,外加二十多門炮,隻要堡內糧草充足,北虜不死上幾萬人別想攻破墩堡。


    何況虎字旗在大黑河的墩堡作為貨倉用,堡中自然不會缺少糧草,所以就算有蒙古台吉率兵攻打墩堡,也別想能輕易拿下。


    而整個土默特也隻有幾萬控弦甲士,不可能為了攻打他們虎字旗的墩堡,把整個土默特都搭上。


    以土默特的實力,想要拿下他們虎字旗的墩堡隻有圍困這一個辦法,待墩堡裏麵的糧草耗盡,才有那麽一絲攻破墩堡的可能。


    “財富迷了眼,有些人未必能看清楚這些。”劉恆麵露冷笑。


    外情局把草原上收集到的消息源源不斷的傳迴靈丘,對素囊和坎坎塔達等人勾結在一起的事情,他早就收到了消息。


    幾次針對虎字旗車隊的背後主使和實施者,也都被外情局的人查清楚。


    正因為有這麽多關於北虜的消息傳迴來,劉恆才越發清楚,虎字旗與北虜很難善了,將來遲早會有一戰。


    除非虎字旗向北虜稱臣,把原本屬於自己的那份利潤交出來,從此老老實實給北虜做事,學板升城的那幾家漢商,給北虜中的貴人做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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